第45章 新成员小灰灰

林惊霞蜷坐在窗边的旧藤椅上，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棂，在她低垂的眼睫上跳跃。

那只灰绒绒的地灵鼠安静地伏在她膝头，小脑袋一点一点，竟似在打盹。

她的指尖无意识地梳理着它细软的毛发，小家伙喉咙里发出极轻微的“咕噜”声，毛茸茸的尾巴尖儿惬意地卷起来，轻轻扫过她的手背。

“小灰灰……”林惊霞低低唤了一声，唇边终于漾开一丝真心实意的浅笑，连日来眉宇间挥之不去的阴霾似乎被这温暖的依偎驱散了些许。

她小心翼翼地将小灰灰捧到眼前，额头轻轻蹭了蹭它湿润的鼻尖，“以后你就叫小灰灰了，好不好？”

地灵鼠仿佛听懂了，乌溜溜的小眼睛睁开一条缝，伸出粉嫩的小舌头，讨好地舔了舔她的手指，发出细弱的“吱”声。

林惊羽刚推门进来，看到的便是妹妹脸上难得一见的轻松。他心中微暖，连日奔波的疲惫似乎也消减了几分。

走近两步，伸出手想摸摸那小东西。

指尖还未触及，上一秒还温顺可人的小灰灰瞬间四肢僵直，粉嫩的小舌头“啪嗒”一下耷拉在嘴角，肚皮朝上，直接表演了一个“死不瞑目”，连呼吸都屏住了。

林惊羽的手僵在半空，嘴角狠狠抽动了一下。他瞥了一眼强忍着笑意的妹妹，无奈地收回手，低声嘟囔：“真是个白眼狼！白给你带回来了。”

小灰灰依旧“挺尸”，连眼睫毛都没动一下。

林惊霞噗嗤笑出声，将装死的小灰灰重新搂回怀里，轻轻点着它的脑袋：“坏东西，就知道欺负我哥！”

小灰灰这才慢悠悠地“活”过来，讨好地在她掌心蹭了蹭，全然无视旁边脸黑的林惊羽。

林惊羽摇摇头，没再打扰这份难得的温馨。灶台上飘来米粥的清香，但他此刻无心饮食。他看了看天色，转身轻轻带上门，身影很快融入了渐沉的暮色之中。

林家族位于东南角，地势稍低，一大片区域被高矮不齐的粗糙石墙和结实的砖块圈了起来。

人还未至，一股极其霸道的气味便如同有形的幕墙，蛮横地扑面而来。

那是数十只黑山猪长期圈养积攒下来的，混杂着浓烈尿臊、发酵粪便、腐烂菜叶以及猪体本身浓郁腥气的复合气味，刺鼻得让人几欲作呕。

即便是在这灵气匮乏之地，这种浓烈的刺鼻气息也足以让寻常修士望而却步。

林惊羽微微蹙眉，屏住呼吸，推开了那扇吱呀作响、沾满不明油腻污渍的厚重柴门。

门内景象更是“生机勃勃”。几排用粗大原木和厚实石板搭建的猪圈，泥泞不堪的地面被黑山猪们拱得坑坑洼洼，浑浊的泥水坑里漂浮着菜叶和秽物。

几十头膘肥体壮、毛色黝黑的黑山猪，或在泥坑里惬意打滚，哼哼唧唧；或互相推搡争抢；或懒洋洋地趴在角落。

此起彼伏的猪叫声、泥水飞溅声、食槽碰撞声汇成一片嘈杂的“田园交响曲”。

猪圈旁的空地上，架着一口半人高的巨大铁锅，锅下柴火正旺，火舌贪婪地舔舐着锅底。

身材魁梧的林灵狂，正赤着肌肉虬结的上身，汗流浃背地抡着一柄沉重的木铲，奋力搅拌着锅里翻滚沸腾的猪食。

那猪食是各种剁碎的瓜果蔬菜、发黄的稻米、带着土腥味的野菜猪草以及不知名的谷物糠皮混合熬煮而成，黏稠如糊，在高温下咕嘟咕嘟冒着大泡，散发出一种难以形容的、混合了食物与腐烂气息的怪味。

“开饭喽——！”林灵狂一声粗犷的大吼，如同号令。他舀起一大勺滚烫的糊糊，奋力甩进最近的一个石槽。

瞬间，如同在滚油里滴入冷水，整个猪圈炸开了锅！刚才还懒散的猪群瞬间亢奋起来，拥挤着、嘶叫着、互相踩着冲向食槽，埋头狂吃，发出震耳欲聋的“吧唧”声。

就在这喧闹混乱的背景中，一个瘦小的身影却显得格外灵活。

那是个约莫六七岁的小女孩，穿着打满补丁的粗布衣裳，小脸脏兮兮的，唯有一双眼睛黑白分明，透着股野性的机灵劲儿。

她赤着脚，稳稳地走在湿滑的石砌猪圈矮墙上，手里拿着一根细长的竹竿。哪头猪抢食太凶悍挤到了同伴，或者试图霸占地盘，她便眼疾手快地用竹竿尖精准地戳一下那猪的鼻子或耳朵，引来一声不满的哼哼。

“阿大！不许挤小花！”她叉着腰，奶声奶气地呵斥着最大最壮的那头公猪，声音竟也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气势。

那头被唤作阿大的公猪，獠牙外翻，体型几乎是其他猪的两倍，此刻也只是不满地甩甩头，稍微收敛了一下霸道的姿态。

“兮兮！别玩了！”林灵狂又倒完一勺食，抹了把额头滚落的汗珠，朝墙上的女儿喊道：

“再磨蹭，可没肉汤喝了！你惊羽叔叔送的妖兽肉，你不是最爱吃吗？

再不来爹给你都吃了。”语气虽是催促，但眼神里却满是宠溺。

这时，他眼角的余光才瞥见柴门口不知站了多久的林惊羽。

林灵狂一愣，随即放下木勺，顺手扯过搭在篱笆笆上一条看不出原色的破布擦了擦手和胸膛的汗渍，脸上堆起憨厚的笑容：

“惊羽？你啥时候来的？找叔有事儿？快进……”话说到一半，他脸上的笑容猛地僵住。

他那双常年与牲畜打交道、早已练就毒辣眼光的眸子，如同被磁石吸住般，死死盯在了林惊羽腰间悬挂的那个毫不起眼的灰色小布袋上。

那布袋材质普通，但隐隐流转着一种内敛的灵力波动——绝非凡物！

应该就是低阶散修梦寐以求的储物袋。

而更让他心惊肉跳的，是林惊羽整个人的精气神。

明明人还是那个人，身形依旧有些单薄，但往那儿一站，气息却如同深渊古潭，沉稳凝练，仿佛一把收入朴实刀鞘的利刃，鞘虽平凡，内里却蕴藏着令人心悸的锋芒！

这绝非半月前那个练气二层、气息虚浮的少年所能拥有的气质！

“你……”林灵狂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声音因为震惊而有些变调，他向前急走两步，死死盯着林惊羽，有些难以置信地问道：“你……你啥时候突破到练气三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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