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她毫不留情地走了
几天后，谢婉妤去街上的裁缝店取衣。
裁缝店的牌匾上写着“佳缘”。
她刚走进去，就看到老板在给一男一女量尺寸。
取了三件红袍后，她便搭着黄包车离开了。
老板小声嘟囔：“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真是新奇。”
一旁的裁缝附和道：
“是啊，以前见过不少一件马褂两件旗袍的，这回正好反过来。”
……
卧室。
落地镜前。
何煜钦穿上正红马褂，仔细照着。
神色欣喜。
谢婉妤站在一旁，说道：“挺合身的。”
何煜钦问：“那件送到狱里了吗？”
谢婉妤：“嗯，已经逼他试过了，合身。”
言罢，她面露顾虑：“大帅，这样做会遭人非议的，简直是闻所未闻呐。”
何煜钦不以为然：“我从不在意世俗的眼光。”
谢婉妤仍是劝道：“这关乎大帅府的名誉，还请大帅三思。”
何煜钦目光坚定：“我意已决，你不必多言。”
……
夜里。
卧房内旖旎跌宕。
几回合后，何煜钦和姜知瑶浑身都汗津津的。
他抱着她，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温柔地问：
“姐姐以后真的会老老实实待在我身边吗？”
他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姜知瑶低笑一声：“只要你以后每天晚上都伪装成阿杰，我就心甘情愿陪着你。”
她说完这句话，很明显地感觉到他胸膛轻颤了一下。
心里明明就很疼，可他面上却故作镇定。
将眼底的伤痛掩去，乖柔地点头说道：
“嗯，只要姐姐开心，我怎样都可以的。”
姜知瑶接着笑了笑：“那你现在就模仿他，好不好？”
何煜钦还没回应，又听见她说：
“我想他了。”
这四个字令他心脏猛烈抽痛了一下。
抱着她的手臂也蓦地收紧。
视野瞬间变得潮湿。
他努力平复着心情，没有吭声，怕说出来的语调会不自觉哽咽。
见他不说话，姜知瑶立即从他怀里抽离。
紧接着，便恶狠狠地扇了他一耳光：
“怎么？不愿意吗？”
这一耳光极狠，他昳丽漂亮的脸颊上瞬间浮现出一个红红的巴掌印。
眼泪再也忍不住，一滴滴顺着眼尾淌落。
“姐姐……”
他唇角溢出血痕，目光中满是委屈。
姜知瑶冷眼瞅着他：“这点要求都不愿意，还说爱我？！”
何煜钦连忙哄道：“不是的姐姐，我愿意，只要是姐姐的要求，我都会去做……求姐姐不要生气。”
姜知瑶：“哭哭啼啼，扫兴！”
言罢，便直接盖好被子，闭上眼睛：
“睡觉吧！”
何煜钦止住眼泪，讨好地说道：
“姐姐，我现在就能模仿。”
姜知瑶冷冷地说：“今天不需要了，我困了。”
他又小心翼翼地抱住她，听着她均匀的呼吸声。
不多时，怀里人便进入梦乡。
……
接下来的一段时日，何煜钦都在姜知瑶的要求下模仿着樊晟杰的样子。
每天晚上，他都刻意伪装霸道冷傲，一声声叫着她“然然”。
把她哄睡了后，他经常彻夜难眠。
有次处理公务时直接昏倒。
后来不得不依靠安眠药强迫自己入睡。
每次碰她，听着她娇柔地叫他“阿杰”。
他的心都痛到仿佛割裂一般，却还要佯装无事地取悦她。
有时取悦不周，她便毫不留情地扇他耳光，罚跪，讽刺他不如樊晟杰。
她说他太爱哭，讨厌男人流眼泪。
他再难受也会忍住泪水，在她睡熟后才敢默默蜷缩在被子里无声哭泣。
第二天枕巾总是湿漉漉的。
……
月中旬。
大帅府张灯结彩，宾朋满座。
厢房内，姜知瑶穿着正红的，绣着金丝凤凰的旗袍坐在梳妆镜前，身后的丫鬟为她挽了一个发髻，在上面插上红花。
姜知瑶似闲聊般地问：“樊晟杰呢？”
丫鬟：“被绑在隔壁屋里。”
姜知瑶：“今天这样的日子他还被绑着？”
丫鬟顿了顿才道：“他是不愿的，大帅威逼强迫他才点头，怕他跑点就把他绑起来了。”
姜知瑶：“那大帅呢？”
丫鬟：“应该在正堂招揽宾朋。”
姜知瑶：“知道了，这里没你的事了，你去忙吧。”
“是，夫人。”
丫鬟走后，姜知瑶便找来两身下人的粗布麻衣来到隔壁屋。
门口果然守着两个家丁。
她只好从后窗翻了进去，看到樊晟杰正一身红马褂被绑在木椅上。
“阿杰。”
她小声唤道。
樊晟杰闻声望去，黯淡的眸子顿时升腾起一抹光亮。
“然然。”
姜知瑶把粗布麻衣放在桌子上，连忙走上前帮他解开绳子。
“然然，你真的打算……”
樊晟杰想问却没有问出口。
姜知瑶笑了笑：“我是骗何煜钦的，只有今天才能救出你。”
樊晟杰欣喜道：“我就知道，你肯定不是那么荒唐的人！”
姜知瑶解完绳子扔在地上：
“今天人很多，我们就趁乱逃跑。”
樊晟杰站起身：“好。”
姜知瑶拿起桌子上的衣裳：
“我们穿成这样太招摇，换上下人的衣裳更利于逃跑。”
樊晟杰点头：“嗯，那我们赶紧换上。”
姜知瑶摘下头上的红花，脱下旗袍。
樊晟杰也脱下马褂。
两人迅速换上了粗布麻衣。
做完这一切后，樊晟杰便拉着她跳窗而出。
他们低着头，飞快地穿过长廊。
姜知瑶却走进柴房。
樊晟杰在后面问：“然然，你要干什么？”
她从柴房拎出一桶汽油。
“这是我早就准备好的，我们要制造一场混乱，才不易被人发现。”
……
正堂。
何煜钦穿着大红马褂，正与一众宾朋寒暄，仆人火急火燎地赶来，在他耳边低声说：
“大帅，不好了，府里走水了！”
何煜钦连忙向后望去，果然看到浓烟滚滚。
他一边向火势的方向走一边问：
“好端端的，怎么会走水呢？”
仆人跟在他身侧：“我也不清楚，这火突然间就着起来了！”
何煜钦急切地问：“夫人呢？夫人的房间起火了吗？”
仆人：“没有。”
何煜钦瞬时语气平缓了许多：
“那樊晟杰的房间呢？”
仆人：“也没有，只有布置的被烧了。”
说话间，他们已经走到了后院。
何煜钦看很多仆人在拎着水桶灭火。
给姜知瑶梳妆的丫鬟见他来了，立刻跑过来，焦急地说：
“大帅，夫人她……”
何煜钦眸光一沉：“她怎么了？”
丫鬟：“夫人不见了！还有樊晟杰……也消失了……”
看守樊晟杰的家丁也跑过来说道：
“大帅，都怪我们没看好，让他给跑了。”
何煜钦快步走进厢房，一眼就看到了地上的旗袍和马褂。
两抹红在此刻格外刺眼。
他将手心攥得生疼。
这些天，他强迫自己接受这一切。
只有他知道有多煎熬，有多痛苦。
每天晚上，他都必须靠安眠药入睡。
为了她，他不顾尊严，百般纵容。
甚至放下大帅府的颜面。
可她还是毫不留情地走了。
她的答应只是一场救走樊晟杰的骗局而已。
他却当了真。
把这场荒唐变成了现实。
精心布置的一切都被熊熊烈火吞噬。
他孤身一人走入无情的火海中，马褂被火舌映得更红。
泪珠顺着脸颊滚落。
他唇角扯出一丝苦涩的笑。
荒唐吗？
原来他才是那个最荒唐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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