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大厦将倾
整个派出所瞬间死寂。
许立坤张着嘴，脸上的肥肉剧烈抽搐，像条缺氧的鱼。
他身后的民警们齐刷刷后退一步，仿佛周政民身上带着瘟疫。
周政民缓缓睁开眼，拍了拍衣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洪波同志，你来得挺快啊。”
“我接到俞队长的电话就赶来了。”
姚洪波狠狠瞪了许立坤一眼，“没想到在我们南城区，竟然有人敢...”
“噗通！”
许立坤直接跪在了地上，膝盖砸出沉闷的响声。
他的脸色由红转白，又由白转青，豆大的汗珠顺着肥腻的脸颊滚落。
“周....周书记！我有眼不识泰山！我该死！”
他左右开弓扇自己耳光，啪啪声在走廊回荡，“都是蒋天枭逼我的！我要知道是您，借我十个胆子也不敢啊！”
林川冷眼看着这个几分钟前还嚣张跋扈的局长，此刻像条丧家之犬般匍匐在地。
他注意到俞正悄悄松了口气，右手从腰间警棍上移开。
周政民走到许立坤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许局长，你刚才说，要拘留我们十五天？”
许立坤浑身一颤，额头抵在地上：
“我胡说的！我放屁！书记您大人不记小人过...”
“起来。”
周政民的声音突然转冷，“别在这丢人民警察的脸。”
许立坤哆哆嗦嗦地爬起来，警服皱得像抹布，帽子早不知掉哪去了，姚洪波上前一步：
“周书记，这事怎么处理？要不要现在就...”
周政民摆摆手：
“不急。”
他转向俞正，“俞队长，今天你的表现我看到了，正是因为有你这样的人在，咱们清平市的官场才不至于全是肮脏之物。”
俞正一愣，随即挺直腰板：
“这是我应该做的。”
“你的电话号码我一会让小林记下来。”
周政民意味深长地说，“保持联系。”
许立坤听到这话，两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两个民警手忙脚乱地扶住他肥硕的身躯，却因为太重一起摔在了地上。
半小时后，派出所会议室。
周政民坐在主位，面前摊开着今天的出警记录。
林川站在他身后，警惕地观察着每一个进出的人，姚洪波正在低声汇报什么，脸色越来越难看。
“周书记，蒋天枭背后的人...”
姚洪波压低声音，“据传是...”
周政民抬手打断：
“没有证据的事不要乱说。”
他转向林川，“小林，录音都保存好了？”
林川点点头：
“书记，都在这。”
他拍了拍胸前的口袋，“包括许立坤威胁我们的部分。”
“好。”
周政民合上文件夹，“洪波同志，你留在这处理后续，我和小林先回市委。”
姚洪波欲言又止：
“周书记，您的安全...”
“放心。”
周政民笑了笑，“他们现在应该比我们更慌。”
与此同时，盛天地产顶层办公室。
蒋天枭正把玩着那对核桃，面前的大屏幕上显示着股市行情。
电话响起时，他懒洋洋地按下接听键。
“蒋总！出大事了！”
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着哭腔，“那两个人...其中有一个是周政民！市委书记周政民！”
核桃“咔嚓”一声裂成两半，蒋天枭直接从座位上跳了起来：
“新来的市委书记周政民？”
蒋天枭手中的核桃碎片散落一地，油亮的表面在昂贵的地毯上滚动，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他的手指不受控制地颤抖着，额头上的青筋暴起，冷汗瞬间浸湿了唐装的后背。
“你确定没看错？”
蒋天枭的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
电话那头的小弟几乎哭出来：
“千真万确！姚区长亲自去派出所接的人，许局长当场给吓晕了！”
蒋天枭猛地将手机砸向墙壁，昂贵的定制手机在撞击中四分五裂。
他踉跄后退两步，跌坐在真皮沙发上，胸口剧烈起伏。
办公室的落地窗外，清平市的夜景依旧璀璨，但此刻在他眼中却变成了催命的符咒。
“周政民...周政民...”
他喃喃自语，突然一个激灵，“不对，这他妈是冲我来的！”
他手忙脚乱地从抽屉深处摸出一部老式按键手机，手指颤抖地拨通了一个没有存储的号码。
电话接通的那一刻，蒋天枭立刻弯下腰，仿佛对方能透过电话看到他似的。
“领导，是我，小蒋。”
他的声音谦卑得近乎谄媚，“出大事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一个低沉的中年男声响起：
“说。”
“周政民今天亲自去了东郊棚户区，还跟我的人起了冲突。”
蒋天枭语速飞快，“他是不是故意的？是不是专门来查我的？”
电话那头传来打火机点烟的声音，然后是长长的呼气声。
蒋天枭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快得几乎要冲出胸腔。
“你被盯上了。”
对方终于开口，声音冷静得可怕，“立刻收拾东西出国，今晚就走。”
蒋天枭一愣：
“领导，这...我那么多产业怎么办？还有我老婆孩子...”
“要钱还是要命？”
对方突然暴怒，声音提高了八度，“周政民是什么人你不清楚？他去年在临都市扳倒了整个城建系统！你以为许立坤那种废物能保得住你？”
蒋天枭的嘴唇颤抖着：
“领导，您能不能...”
“闭嘴！”
对方厉声打断，“听好了，立刻去机场，我已经安排了人接应，到了国外老实待着，没有我的消息不准回来！”
电话被粗暴地挂断，蒋天枭呆立在原地，耳边只剩下嘟嘟的忙音。
几秒钟后，他突然像触电般跳起来，冲向办公室角落的保险柜。
指纹解锁时他试了三次才成功，保险柜门打开的瞬间，他粗暴地将里面的现金、金条和护照扫进一个黑色手提包。
他的动作慌乱至极，一叠美金散落在地上都顾不上捡。
“阿彪！阿彪！”
他对着门外大喊。
办公室门被推开，秦彪探头进来：
“枭爷？”
“立刻备车，去机场！”
蒋天枭的声音已经变形，“通知我在瑞仕银行的客户经理准备接收大额转账！”
秦彪一脸茫然：
“枭爷，出什么事了？”
“别他妈问了！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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