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先下手为强

“那靠山村呢？当日我派人去探查过，

这靠山村山神庙大火确实不假，村民也都言是我们派人烧毁。”

听完祁文卓的分析，池谦有些疑惑的问道，

当日他也十分重视此事，

毕竟新军拿下宿州和雍州不久，

他深怕有心之人借此掀起民变。

可派去的探子乔装进村之后却并没发现靠山村及周围村落有作乱的迹象，

池谦得知后就将这件事放在了一边。

如今祁文卓养病，所有事儿又一头压在了他的头上。

虽说因着将军亲自施粥的贤名远播，如今有不少人前来自荐。

可这些人终究不能让人完全信任，只能先让他们做一些小事。

池谦一个人忙的晕头转向，这个靠山村便彻底被抛之脑后了，

没想到如今却又被重新提了起来，

祁文卓既然查了，便将整件事都查了个底朝天。

对于池谦的询问也早有预料。

他从手里拿出几张纸，递给了崔倓。

“上面所记，皆是靠山村村长每次祭祀时向附近的村子，还有部分乡绅收取的银钱与粮食。

臣下已派人将主持这几次祭祀的道士捉拿归案。

细审之下，此人根本就不是什么修行之人，而是一个装摇撞骗的江湖骗子。”

说着，祁文卓指了指崔倓手中的那几张纸继续道：

“将军请细看其供词，

此人之所以能成功假扮道士，招摇撞骗多年，便和这靠山村村长脱不开干系。

甚至其已逝之父，也与上一任靠山村村长脱不开联系，

正巧也同样担任祭祀法师一职。

臣下算过了，每次祭祀，

靠山村村长便能从村民乡绅手中收取足足二十多两银子，

这二十两银子，对于王孙贵族来说这确实没有什么。

可对于一个贫苦的村民来说可并不是少数。

据我我推测，

那叫林老三的猎户所言恐怕非虚。

我们的人前脚离开，当夜他便派人烧了山神庙，恐怕也是十分心虚，怕我们查到他头上，干脆烧了山神庙永绝后患。”

不得不说，祁文卓做事的确细致，

整件事经由他手，便被理得十分清晰明了，几句话便能讲的清清楚楚。

再加上相应的证据，合理的推断，的确让人心悦神服。

崔倓将手中的几页纸挨个儿看了一遍，

最后两张写着两组人名。

一组是近些年被“献祭”给山神的女子，另一组则是和林老三同时来到平县的人。

崔倓仔细看了一眼上面的名讳。

在被献祭的少女着一栏，并没有找到秦昭的名字，今年被献祭的那个女孩儿叫王翠柳，

唯一和秦姑娘有些联系的便是，她被献祭的时间和秦姑娘第一次出现的时间前后相差并不远。

不过想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她一个弱女子，不可能在能在山中撑过这么些日子。

祁文卓此时也开口说道：

“除却林老三之外，据臣下探查，其余将近二十多人自林老三进城的前两天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

我猜测他们应是进山寻找秦姑娘，可却悉数被山中猛兽所杀，最后只余下了林老三一人。

他当日本是想要进村求救，可不知为何惊动了村里人，

靠山村村长正好借此机会放火烧了山神庙，

这才逼的林老三不得不冒险带伤进城，还供出靠山村吸引注意。”

事实证明，他也确实成功了，

因为靠山村的原因，他们对他放松了警惕，这才没有第一时间将人抓获，叫他找到机会逃出了城。

池谦和王开阳对视了一眼。

看来祁文卓还没有将秦姑娘与山神联系到一起，

他没忍住继续问道：

“祁兄，你今日可听闻了城西孙家的传言？”

祁文卓点了点头，今日一早，他派去留意流言变化的小厮便将此事报了上来，

他之所以这么着急前来找崔倓，也正是因为此事。

“将军，此事我认为于我们而言并非坏事。”

他这不同的话术倒是让崔倓好奇了几分。

“为什么这么说？”

祁文卓将他的理由一一道来。

“其一，林老三等人早早布局，散布所谓山神的留言，其目的并不能只是为了为所谓的山神拉拢信众。

但如今，他们几乎全军覆没，林老三失踪，这个计划也未必会如期实行。

可如今孙家之事却恰恰正中其下怀，若是他们此时再生事，恐怕还真能引起不小的动荡。

平县虽地处偏僻，可若是对方真有心，此刻其余州府恐怕都已开传颂此桩奇闻了。

下臣认为，不若我们先下手为强。”

崔倓心思稍一转便知道他要做什么了。

“你是想要让我效仿汉高祖刘邦斩白蛇？”

祁文卓点头。

“正是，将军得山神庇护，现身相助的故事必定受人传颂，

既然山神已经显灵，不若再多显一显。”

池谦目光复杂的看着祁文卓。

他都怀疑他是不是知道些什么了。

这不就是赤裸裸的将山神的名头按在了秦姑娘的身上吗？

不论秦姑娘是与不是，若将军同意此事，那秦姑娘便就是受万世敬仰，千万香火的山神了。

历代皇帝继位都需祭天，若将军承认了这个故事，便必得在登基之后亲自下令为山神修建庙宇，册封尊位，

这样一来就更显其尊贵无比了，信徒也会快速上升。

（注：古代皇帝为了稳固皇权，会通过册封神仙来彰显其政治的合法性和神圣性，例如唐玄宗时期，南海神被分为“广德王文”，这一举措就提升了海神的地位。）

崔倓也忍不住看了一眼面前一副恭顺谦卑样子的祁文卓。

心中倒是对他多了几分欣赏，

都说仗义多为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

可这祁文卓倒还算得上一句知恩图报，

一个知道记恩，又有能力的人，这是任何一个上位者都喜欢的。

他转身将手里的东西递给池谦，

手指摩擦了一下杯沿，对信心满满的祁文卓说道：

“你来的倒巧了，

源山查到一些关于孙家的事，我们怀疑，这秦姑娘，恐怕还真是那位神通广大的山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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