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最庞大的龙首战船之中
那声音没有回答。
陈砚的识海深处，帝后寝陵之中，那具被冰封的绝美凤体，眼睫，轻轻颤动了一下。
轰！
一股无法形容的意志，跨越了时空，无视了法则，自陈砚体内，轰然苏醒。
那不是力量，也不是神念，而是一种位格。
一种凌驾于此方世界，甚至凌驾于那中州帝庭之上的，绝对的位格。
“小九。”
一道冰冷，孤高，却又带着一丝疲惫的女子声音，自陈砚的口中，缓缓吐出。
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响彻在天穹之上，那艘最庞大的龙首战船之中。
那道模糊的帝庭统帅身影，猛地一震。
他周围那足以压塌万古的恐怖气势，在这一声“小九”之下，好似被戳破的气球，瞬间烟消云散。
所有黄金战船汇聚的毁灭光芒，也随之诡异地熄灭了。
“你……你是……主人？”
那统帅的声音，第一次出现了剧烈的情绪波动，不是威严，而是无法抑制的，发自神魂深处的恐惧与……颤抖。
“你忘了自己的职责？”陈砚口中，那属于帝后的声音再次响起，“忘了当年，是谁把你从死人堆里刨出来，让你做了这帝庭的第九天将，又是为了什么？”
“属下不敢忘！”那名为“小九”的天将，竟是在战船之上，对着南疆的方向，轰然单膝跪下，整个龙首战船都为之剧震，“属下镇守帝庭，只为守护主人长眠之地的门户，不敢有丝毫懈怠！”
“那现在，这是什么？”帝后的声音，依旧冰冷。
“是……是帝君的法旨……”小九的声音愈发颤抖，“帝君说，下界有叛逆触动天道，更有太古魔胎出世，若不格式化，恐成大患，波及主人清修……”
“他？”帝后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无法言喻的古怪意味，似乎在说陈砚，“他你动不了。至于那个小的，”她似乎瞥了一眼正在啃树的瑶，“她是我的人。帝君那边，我会亲自去说。”
“滚吧。”
“别来打扰我种田。”
最后一句，是陈砚自己的声音。
他似乎已经很不耐烦了。
“是！属下遵命！”
小九如蒙大赦，他猛地起身，对着所有战船厉声喝道：“全军听令！撤！”
那遮天蔽日的黄金舰队，来得快，去得更快。
没有丝毫犹豫，调转船头，化作一道道流光，冲入了那还未闭合的金色门户之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仿若一场幻觉。
苍穹之上，重归清明。
一场足以毁灭世界的末日危机，就这么，被几句话，轻描淡写地化解了。
坐在地上的苏青禅，已经彻底麻木，她看着那个依旧一脸平淡的少年，感觉自己对“强大”这个词的认知，正在被反复重塑。
帝后寝陵之中，那股苏醒的意志，缓缓沉寂了下去。
一切恢复如初。
陈砚揉了揉眉心，只觉得麻烦事终于解决了。
他转过头，看向那片已经被混沌魔气滋养得快要进化成小世界的神奇药园，心情总算好了些。
“爹！这个不好吃！”
瑶啃完了半棵建木，似乎有些腻了，她迈着小短腿跑到陈砚面前，指着那棵已经长出龙鳞般树皮的神树，嘟着嘴抱怨。
陈砚低头看了看她。
他从怀中，掏出了那颗被他命名为“逆命夺天丹”的紫金色神丹。
这颗丹药，在吸收了天道雷劫之后，已经不仅仅是丹药，更像是一件蕴含着雷霆与生命法则的至宝。
他把神丹递到瑶的面前。
“吃这个。”
瑶的眼睛，瞬间亮得像两颗太阳。
她一把抢过神丹，想也不想，啊呜一口就吞了下去。
咕咚。
她小小的身体，好似一个无底洞。
神丹入腹，她的身上，开始爆发出紫金二色的光芒，一道道细小的雷霆电弧，在她粉嫩的皮肤上跳跃。
她打了个饱嗝，一股精纯到极致的混沌源气，混杂着雷霆法则的气息，从她口中喷出。
轰！
那股气息，吹拂过整片药园。
所有的神药，在这一刻，都停止了疯狂的生长。
它们的形态，开始发生一种玄之又玄的蜕变。
建木神树之上，竟是结出了一枚枚形似眼球的果实，果实中雷光闪烁。
息壤神谷的谷穗，变成了纯粹的紫色，每一粒米中，都仿佛蕴含着一片雷泽。
【神话药园发生变异，已进化为“混沌雷泽药园”。】
【你对生命与毁灭法则的感悟大幅提升。】
【青帝燃血经突破至第七重：万物生发。】
【修为突破：筑基一重！】
一股截然不同的力量，在陈砚体内诞生。
如果说之前的炼气境，是积蓄能量，那么筑基境，便是在体内，开辟出一方属于自己的道之天地。
陈砚感觉自己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欢呼，都在蜕变。
他心念一动，一株枯萎的杂草，在他手中，瞬间焕发生机，开出了一朵从未见过的，蕴含着生命与雷霆气息的奇异花朵。
他轻轻一握，花朵又化为飞灰，其中的生命与法则之力，尽数被他吸收。
生死，只在一念之间。
【余寿：四十一万九千九百五十年。】
“不错。”
陈砚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看向一旁已经彻底傻掉的苏青禅。
“这里，以后就是我的私人药园。你派人把外围封锁，不准任何人靠近。另外，让宝源商会准备好，三天后，我会给他们第一批‘神药’，让他们拿去拍卖。”
苏青禅一个激灵，连忙点头，声音都带着颤音：“是，陈王！”
她知道，这个世界，要变天了。
一种足以颠覆现有修行体系的神药，即将问世。
而源头，就在眼前这个少年，和他那个管他叫爹的……小怪物手中。
安排好一切，陈砚正准备静心稳固一下境界。
“东西，可以给我了吗？”
帝后的声音，毫无征兆地，再次在他脑海中响起。
这一次，声音清晰了许多，似乎恢复了一些元气。
陈砚一愣：“什么东西？”
“虚空神莲。”帝后道，“我需要它来稳固神魂，才能告诉你，去哪里找‘轮回之盘’的碎片。”
陈砚这才想起，那朵从君若雪那里“借”来的莲花。
他心念一动，那朵已经有些蔫巴的虚空神莲，出现在他手中。
他毫不犹豫地，将其送入了识海。
神莲进入帝后寝陵，瞬间化作一道流光，融入了那具冰封的凤体之中。
凤体之上，那层万古不化的寒冰，似乎融化了一丝。
“多谢。”帝后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暖意，“轮回之盘，乃是此界开辟之初的混沌至宝，后因上古大战而破碎，散落世间。”
“想要救我妹妹，也想让我彻底苏醒，必须集齐所有碎片。”
“它的每一块碎片，都会在无形中，影响一方地域，或是一个人的命运。”
“我能感觉到，最近的一块碎片……”
帝后的声音顿了顿，似乎在感应。
“……就在苍岩城。”
“它在一个将死之人的身上。”
“那个人，叫萧战。”
萧战。
陈砚的脑海中，回荡着帝后最后的话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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