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往生净土’本质的人
他看着陈砚，就像看着一个迟到了万年的故人。
“我以为你会更早一些。”青帝的声音，好比春风，能抚平世间一切躁动。
陈砚没有理会他的寒暄。
他的目光落在了那根奇特的鱼竿上，又看了看那片生机盎然的世外桃源。
“用亡魂的绝望做肥料，滋养你这棵破树。再用亡魂残存的善念，圈养起来为你提供信仰之力。”
“你管这个叫‘解脱’？”
陈砚的声音很平静却好比一把最锋利的刀，将青帝那温和的表象，连同那片世外桃源的伪善，一层层地无情地剥开。
青帝脸上的微笑，第一次僵住了。
他那双好比蕴含着整个春天的眼眸，缓缓眯起。
“有意思。”
“你是第一个，能看穿我这‘往生净土’本质的人。”
他收起了鱼竿，缓缓站起身。
随着他的动作，他脚下那棵巨大无比的青铜古树，开始剧烈震动。
那片世外桃源，瞬间崩溃，化为最纯粹的生命本源，尽数倒灌回他的体内。
他那温和的气质，荡然无存。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掌控万物生杀，视众生为刍狗的，绝对的漠然。
“没错。”
“他们都是我的肥料，是我的囚徒，是我这片牢笼，最基础的养分。”
“而你，”青帝指向陈砚，“是我这片牢笼里，最特殊，也是最完美的作品。”
“你本该成为我新的狱卒，替我执掌这片天地。但是现在，我改变主意了。”
他伸出一只手，对着陈砚，虚虚一握。
“我决定，把你，重新炼化成，我这棵世界树的，核心。”
轰。
那棵青铜古树之上，亿万万根青铜枝条，好比活过来的秩序神链，无视了空间与时间的距离，瞬间出现在陈砚的四面八方，要将他彻底封锁，碾碎，吸收。
每一根枝条，都蕴含着足以创造一方小世界的，磅礴的生命法则。
这是，青帝的领域。
在这里，他就是，创世之神。
麟琪和洛水等人，在这股创世神威之下，连呼吸都做不到，神魂都在哀鸣，仿佛随时都会被同化，成为这棵树的一部分。
然而，陈砚依旧站在原地。
他看着那些铺天盖地而来的青铜枝条，脸上，甚至露出了一丝满意的表情。
“这棵树，不错。”
“能量很足。”
“做肥料，正好。”
他话音落下。
他丹田气海之中，那尊盘坐在诡异王座上的禁忌元婴，猛地张开了嘴。
然后，猛地一吸。
轰隆。
那足以封锁天地的亿万青铜枝条，在接触到陈砚的刹那，没有停滞，没有崩溃。
而是好比找到了最终归宿的溪流，调转方向，化作一道道纯粹的生命本源洪流，疯狂地，尽数涌入了陈砚那看似渺小的身躯之中。
他不是在对抗。
他是在，把青帝的世界树，当饭吃。
“什么！”
青帝那张万年不变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名为“骇然”的神色。
他与世界树的联系，正在被一股更加霸道，更加不讲道理的力量，强行切断，掠夺。
他引以为傲的创世之力，竟然，成了对方的补品。
“不！住手！”
青帝发出了惊怒的咆哮，他试图收回力量，却发现一切都晚了。
陈砚的吞噬，不可逆转。
那棵扎根于归墟之底，生长了不知多少万年的青铜世界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枯萎，缩小。
它的所有本源，所有法则，所有生机，都被陈砚强行掠夺，尽数注入了他体内那尊禁忌元婴之中。
元婴之上，那代表着青帝牢笼的青铜树烙印，轰然亮起，变得前所未有的凝实。
【你吞噬了‘青帝世界树’，你的‘万道禁忌元婴’发生蜕变。】
【‘青帝牢笼’烙印已补全，你领悟了新的神通：世界创造。】
【世界创造：可消耗本源，创造一方完全受你掌控的小世界。该世界可用于囚禁敌人、培养天材地宝或作为移动洞天使用。】
【你的修为正在暴涨】
元婴八重巅峰。
元婴九重。
元婴大圆满。
轰。
一层无形的壁垒，被强行冲破。
【你的修为突破：化神一重。】
【余寿：一亿三千万年。】
陈砚缓缓吐出一口浊气，那口浊气，是纯粹的青铜色，蕴含着磅礴的生命气息，将这片死寂的苦海之底，都染上了一抹生机。
他做完这一切，才重新看向那个因为失去了世界树，气息暴跌，从化神境直接掉落到元婴初期的，一脸难以置信的青帝。
“现在，你还有什么。”陈砚问道。
然而，就在此时。
随着青铜世界树的彻底消失，那棵树原本扎根的地方，那片黑暗的虚无之中，一具被无数青铜锁链捆绑的，沉睡了万古的，散发着无尽神圣与悲悯气息的女性身躯，缓缓浮现。
她的身躯，好比由最纯净的月光琉璃雕琢而成，即便被锁链捆绑，依旧散发着让万物都为之亲近的柔和光辉。
她才是这棵树，最初的，核心。
“柳神。”
青帝看着那具身躯，失神地吐出两个字。
随即，他好像想到了什么，脸色剧变，对着陈砚疯狂地嘶吼起来。
“快！杀了她！趁她还没苏醒，杀了她！”
陈砚没有理会他的叫嚣。
他只是伸出手，对着那具女性身躯，轻轻一指。
言出法随。
“醒来。”
咔嚓。
捆绑在她身上的亿万青铜锁链，应声碎裂。
那具沉睡了万古的身躯，缓缓睁开了眼睛。
那是一双，什么样的眼睛。
悲悯，慈爱，温柔，却又带着看透了万古岁月的，无尽的沧桑。
她苏醒的刹那，整片归墟苦海的亿万亡魂，都停止了哀嚎，对着她的方向，发出了源自灵魂深处的，孺慕与朝拜。
她没有看青帝。
她的目光，第一时间，落在了那个将她唤醒的男人身上。
她对着陈砚，缓缓地，盈盈一拜。
“柳神，拜见主人。”
她的声音，好比天籁，能净化世间一切污秽。
【你获得了追随者：混沌柳神（化神境）。】
“不，不可能。”青帝看着这一幕，彻底崩溃了，“她是我囚禁的祭品，是我用来抵挡‘收割者’的盾牌，她怎么会，臣服于你！”
“收割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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