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混沌之主的意志
除非能用一种力量，同时湮灭创造与掠夺。
否则，任何攻击，都只会被他体内的循环，当成养料，吸收殆尽。
沉默。
死一般的沉默。
片刻之后，小禁忌那纯粹的掠夺意志，毫不犹豫，第一个退去。
他是个纯粹的掠夺者，既然没有了掠夺的价值，他便不会再浪费任何一丝力气。
混沌之主的意志，则多停留了片刻。
那双由无数世界生灭构成的眸子，深深地看了陈砚一眼，似乎要将这个变数，彻底烙印在自己的记忆最深处。
“你赢了这一局。”
“但棋盘，还很大。”
留下这句冰冷的话语，混沌之主的意志，也缓缓消散。
笼罩在这片星域的，那股足以让万物窒息的恐怖威压，终于，烟消云散。
所有围观的修士，都好比从溺水的深海中被捞了出来，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浑身早已被冷汗浸透。
他们看着王座上那个气息依旧只是炼虚圆满，却好比一尊永恒神祇的男人，眼神中只剩下了最纯粹的敬畏。
就在今天，他们亲眼见证了一个传奇的诞生。
一个，凭一己之力，戏耍了两位墟界顶级存在，吞噬了一片禁忌之海，强行驾驭了两种对立至高法则的，怪物。
陈砚没有理会那些蝼蚁的崇拜。
他的目光，落在了那艘华美的楼船之上。
落在了那个从头到尾，都保持着商人本色，始终在评估着局势的女人，姬千寻的身上。
“姬小姐。”
他缓缓开口，语气轻松得，仿若刚刚只是看完了一场无聊的戏剧。
“原型机的性能测试，动静闹得有点大。”
“应该，没有影响到你对我们后续合作的信心吧？”
一句话。
将刚刚那场足以载入墟界史册的，惊天动地的神魔之战，轻描淡写地，定义为了一场“产品性能测试”。
这才是，最高级的炫耀。
这才是，最极致的装逼。
敖惊天和敖雪，甚至感觉自己的膝盖都有些发软，有一种想要当场跪下，顶礼膜拜的冲动。
姬千寻那双漂亮的眼眸中，闪过一抹极致的异彩。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将胸中所有的震惊与骇然尽数压下，恢复了那副精明干练的商人模样。
她对着陈砚，露出一个足以让百花失色的妩媚笑容。
“陈公子说笑了。”
“恰恰相反，贵方的产品，性能卓越到远超千寻的想象。”
“我甚至认为，我们之前的合作协议，需要重新拟定了。”
“因为您卖的，根本不是什么‘存在之锚’。”
“您卖的，是执掌一片全新天地的，权柄。”
她的话，直接将陈砚的商品，拔高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战略高度。
这是一个顶尖商人，对另一个顶尖“产品经理”，最大的认可。
“哦？”陈砚的脸上露出一丝感兴趣的神色，“看来姬小姐有新的想法了。”
“当然。”姬千寻正准备说出自己那个更加大胆的合作方案。
忽然，她腰间一枚用来通讯的玉符，毫无征兆地，亮起了一阵急促的红光。
那是诸天商会最高等级的紧急通讯。
姬千寻的脸色微微一变，她迅速将一缕神念探入其中。
下一刻，她那张刚刚还挂着妩媚笑容的俏脸，瞬间，凝固了。
她猛地抬头，看向陈砚。
她的声音，变得有些干涩。
“陈公子，看来你的生意，遇到麻烦了。”
陈砚的眉毛微微一挑。
姬千寻没有卖关子，她素手一挥，一道全新的星图投影，出现在两人之间。
那是一片漆黑到极致的，连星光都无法照亮的，好比宇宙伤疤般的恐怖区域。
“这里是‘归墟之眼’。”
姬千寻的声音带着一丝颤音。
“墟界所有消亡的世界，所有破败的法则，所有被时间遗忘的垃圾，最终都会被卷入其中，彻底分解，化为最原始的混沌。”
“我们诸天商会刚刚收到消息。”
“就在刚才，归墟之眼内部，发生了一场前所未有的能量潮汐。”
“潮汐过后，有人在归墟之眼的边缘，发现了一样东西。”
姬千寻的指尖，点在了那片漆黑的星图之上。
一副模糊的画面，浮现出来。
那是一座残破的，锈迹斑斑的，不知道由什么金属打造的，巨大青铜门。
那扇门上，只刻着两个扭曲的，充满了不详与疯狂气息的古老文字。
南天。
姬千寻的声音很轻。
这两个字却好比两座镇压万古的神山，压在了所有人的心头。
即便是陈砚，在他体内那棵由创世石板与掠夺元婴构成的新生世界树，都微微一颤。
他能感觉到，那扇青铜门背后，散发着一股与他体内世界树同源，却又充满了腐朽与疯狂的，‘创造’的气息。
那是，一棵已经死去的世界树的残骸。
一个，失败的创世神留下的，腐烂的遗产。
“麻烦在哪。”
陈砚的目光从星图上移开，落回姬千寻那张重新变得凝重的脸上。
姬千寻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恢复冷静。
她指着那扇青铜门，声音低沉。
“麻烦在于，它不需要‘存在之锚’。”
“根据我们收到的情报，墟界三大势力之一的‘百鬼夜行’，已经用某种古老的祭祀之法，暂时稳定了那扇门。”
“现在，任何修士，只要能献祭足够强大的神魂或者一件蕴含道则的法宝，就能换取一次进入南天门的机会。”
姬千寻顿了顿，说出了最关键的一点。
“进去之后，能得到什么，全凭运气。”
“那里是无数个破碎世界的垃圾场，可能找到上古神兵，也可能只有一堆毫无用处的废铁。”
“这无异于一场席卷整个墟界的豪赌。”
“一场，对所有底层修士都开放的，一夜暴富的，疯狂赌局。”
她的话音落下，主控室陷入一片死寂。
敖惊天和敖雪的脸色都变得很难看。
他们瞬间明白了问题的严重性。
陈砚的“存在之锚”，卖的是确定性。
它能让你安全地探索遗忘之海，一个明确的，高端的，奢侈的探险项目。
而这扇南天门，卖的是可能性。
一个廉价的，充满未知的，能让无数底层修士都为之疯狂的彩票。
在墟界这种朝不保夕的地方，永远不缺赌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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