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重要的事
“除了苏瑾，还有别人吗？”曹磊又问。
裴誉名想了想，说：“白雪好像也过去过……”
“好像？”曹磊忍不住露出怀疑的神色，“你确定吗？”
裴誉名低眉沉思了会儿，点点头，“嗯，我确定，她平时喜欢吃辣，但我们都吃不了，所以她吃饭的时候，会单独拿辣椒酱配着吃，她那时应该是去取辣椒酱了。”
曹磊目光在裴誉名脸上逡巡，以他这么多年的经验来看，他看不出丝毫撒谎的迹象。
不过，如果白雪是凶手的话，她的杀人动机可比苏瑾要足多了。甚至除了裴誉名外，她算是警方的第二个重要怀疑对象。
不解风情，冷漠，还跟别人有了私生子的老公，不省心的公公和小叔子，不听话的女儿，虎视眈眈的闺蜜，再加上花心的情人，这么看来，她的杀人动机真的很足。
难道，裴誉名从一开始就编出闪回的瞎话，就是为了引导警方怀疑白雪？
曹磊再次试着问道：“那你觉得，凶手会是白雪吗？”
这次裴誉名明显犹豫了，这个问题对他来说似乎很难回答，他几次动了嘴唇，但最终只是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他喃喃道。
曹磊没有逼迫他，反而继续之前的话题，“那除了苏瑾和白雪，还有其他人过去了吗？”
裴誉名刚才低下去的头又缓缓抬起来，他停顿了下，不确定地说：“陆冬好像也去过岛台那边……”
听他把陆冬加上，曹磊已经懒得分辨他是否是故意的，直接问道：“他干嘛去了？什么时候去的？是在白雪之后？”
裴誉名眨了几下眼睛，摆出一副回忆的神情，“我记得是在白雪之前，因为我们家的餐桌是长方形的，有些菜苏瑾够不着，他特意去岛台旁边的柜子里给苏瑾拿了个盘子，给她夹些爱吃的菜。”
“你记得挺清楚嘛？”曹磊眼睛眯得很紧，像显微镜一样打量裴誉名。
裴誉名咽了下，神色不太自然，“我就是觉得他在这方面挺会的，就留意了一下。”
虽然陆冬的杀人动机看起来比苏瑾要足，但曹磊却没问裴誉名的看法，因为他知道，对于陆冬这个人，从裴誉名的立场，他是说不出来什么客观的话了。
不过，他还是问了个问题。
“你现在还恨陆冬吗？”
不知道是不是没想到曹磊会问这个，裴誉名听到这个问题时，明显轻轻挑了下眉，估计是有些惊讶的。
“我……”裴誉名犹豫了半天，最终还是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最近发生了太多事情，曹警官，跟你说实话，我现在只感觉脑袋很累，我有时觉得，所有这一切可能都不是真的，我其实挺想睡一觉的，没准睡醒后，他们都还活着，而我们这场谈话，没准就是一个梦境，我真希望是这样。”
可什么样的梦境会如此真实呢？
裴誉名抬手挡住女孩靠过来的柔软身体，在红裙大姐不满的抱怨下，直接挤到地铁门口。
到站后，他随着人流快速往外面走，他要确定一件事，一件对他来说非常重要的事。
他一出地铁就上了出租车，直接打车去了之前他女儿检查的那家医院。
在车上，他又打给苏瑾，让她也过去那家医院汇合。
苏瑾虽搞不懂他要干嘛，不过最后还是答应了。
裴誉名刚在医院大门口堵住女儿和陆子轩，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苏瑾就开着车到了。
他打开后车门，示意脸色发白的女儿和明显慌乱的陆子轩上车。
两个小孩磨蹭着不愿上车，裴誉名推了下女儿的肩膀，拿出平时的严肃脸，命令道：“赶紧上去，别逼我在外面冲你发火。”
裴晓蓓瞬间低眉顺眼，老老实实钻进了车后座。
眼看裴晓蓓都上去了，陆子轩也只能跟上。
裴誉名坐进副驾驶，苏瑾点了下安全带，示意他系上，直到车子汇入车流，裴誉名才再次开口，“师妹，直接开去咱们单位吧。”
苏瑾看了眼后视镜里面两个正襟危坐的小的，忍不住问：“怎么了？是谁病了吗？”
裴誉名攥了攥身侧的手，想解释，但张不开嘴，只感觉心里难受极了。
他想不通，他的生活怎么突然就变成了这般千疮百孔的模样？
难道这么多年，他一直都活在谎言的世界里吗？
如果晓蓓真不是他的女儿，那他的婚姻，他的家庭，还有什么是真的？
而他每天忙忙碌碌的上班，又是为了什么？
他神色悲伤地看着窗外的车流，第一次觉得他生活了四十多年的城市如此不真实，每个人都在为活着奔波，都在重复昨天做过的事情，生命浓缩成寥寥可数的几件事，人类其实跟砖缝里不停爬来爬去的蚂蚁没什么区别，从生到死，不过是一场偶然的意外。
他用大拇指擦了下眼角，鼻音浓重地说：“一会儿你帮我安排一下，给我和晓蓓，还有……我跟子轩，做个DNA比对，三个小时，能出结果吧？”
他话音还没撂，苏瑾那面不知怎么了，估计是误踩了刹车，车身剧烈晃动了一下后，才又恢复正常。
“你……你说什么？”半晌苏瑾将车停在红灯前，才转过头来，抖着嗓子问裴誉名。
裴誉名此刻已经平复好心情，说是平复，其实是强制让自己冷静下来，他面无表情地解释道：“师妹，我听说了一些事，你就当帮帮我，先什么都不要问，行吗？”
苏瑾没回答他，只是目不转睛盯着他看，直到后面的车鸣笛，才转过头专心开车。
后座两个小的也一头雾水，他们这个年纪，隐隐约约明白DNA比对大概是什么意思，但好端端的怎么要做这个，难道……
裴晓蓓跟陆子轩无声对视一眼，两人手臂上瞬间涌起一层鸡皮疙瘩。
不会那么狗血吧！
不知是没法拒绝裴誉名的请求，还是别的什么原因，苏瑾这一路果然都没再问过。
苏瑾虽脾气温婉平和，但在工作上却是雷厉风行说一不二的做派，
她带着他们三个直奔化验室，跟老萧打过招呼后，换上工作服，亲自消毒给他们采血。
抽完血后，裴誉名将两个小孩安顿到自己的诊室，这才又返回化验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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