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无人机系统和芯片的两堵墙！
“嘟……嘟……”
电话接通的忙音，在安静的办公室里显得有些刺耳。
林文武握着手机，手心因为紧张和用力而渗出黏腻的冷汗。
听筒里每响一声，都像一记重锤，砸在他的自尊心上。
终于，电话被接通了。
“林工。”
周凡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听不出任何情绪。
但这平静，却让林文武心中的挫败感和愧疚感，如同决堤的洪水般汹涌而出。
“周总...我......”
他张了张嘴，喉咙却干涩得像是被砂纸磨过，原本准备好的一大堆汇报和解释，此刻竟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先前信誓旦旦的保证，最终却还是要找周凡求助。
这一刻，他的心情很复杂！
他深吸了一口气，声音沙哑得厉害，充满了难以言喻的疲惫与苦涩。
“鸿鹄项目...卡住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
林文武咬了咬牙，闭上眼睛，将自己得到的结论说了出来：“问题不是BUG，而是‘盘古’的底层基因，我们之前所有的努力，方向...可能都错了，我......”
他想说“我失败了”。
但“失败”这两个字，对于他这样骄傲的工程师来说，重如千钧，怎么也说不出口！
然而，周凡的回答，却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我知道！”简单的三个字，却让林文武猛地坐直了身体。
“你应该是发现那个‘幽灵’了吧？”周凡的语气依然平静，“那个随机出现的，无法预测，也无法用现有逻辑解释的延迟峰值？”
林文武彻底愣住了，顿时感觉一阵头皮发麻：“你...你怎么知道？”
“我一直在等你的这个电话。”周凡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林工，你没有失败，恰恰相反，你用了一个月的时间，带领团队完成了最重要的一步，找到了问题的根源！”
“盘古为手机而生，它的核心是追求的是多任务下的流畅体验，而‘鸿鹄’为飞行而生，它的核心必须是绝对的速度，是绝对的硬实时，你发现的，正是这两种基因之间，不可调和的冲突！”
周凡的话，像一把精准的手术刀，清晰地剖析了林文武这一个月来所有的困惑与挣扎。
“这不是你的问题。”周凡的声音透过听筒，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
“你已经触碰到了这堵墙，接下来，我们一起把它推倒就行了!”
林文武还沉浸在巨大的震撼中，没等他回过神来，他听到了周凡那边，似乎有另一部电话的铃声在急促地响起。
“你先休息一下，整理好所有测试数据，”周凡的声音变得干脆，“我处理点事，稍后我们开会。”
说完，电话便被挂断了。
林文武呆呆地握着手机，许久，才缓缓靠在椅背上。
那股压在心头的巨石，似乎被周凡轻描淡写地挪开了一角，让他心情轻松了不少。
没有失败，还有办法？
想到这，他的心头顿时火热。
……
仓库研究基地，周凡的办公室。
他刚挂断林文武的电话，办公桌上的座机就响了起来。
电话是从星海技术打过来的。
现在林文武还在疆域那边的实验室，那就只有...沈从斌？
周凡的眉头微微一挑，接起了电话。
“周总！”
电话那头很快传来沈从斌严谨而沉重的声音。
乾坤芯片的设计任务结束之后，沈从斌并没有从星海离开，而是在负责芯片后续迭代升级的项目任务，尤其现在林文武有更重要的任务，那边的项目自然就落在了沈从斌肩上。
显然，沈从斌那边也遇到了问题。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种技术人员面对无法解决的问题时，特有的无奈。
“‘乾坤S1’的架构设计初版已经完成，所有的仿真测试数据都出来了。”
沈从斌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组织语言。
“好消息是，VPU的性能非常恐怖，按照您的设计指标，它的AI算力，足以支持无人机在高速飞行中，实时处理高清像素级别的视觉数据，进行复杂的动态避障和目标跟踪，这一点，我们做到了。”
“坏消息呢？”周凡直接问道。
“坏消息是……”沈从斌苦笑了一声，“它的功耗和发热，也同样恐怖！根据仿真结果，这颗芯片在全速运行时，瞬时功耗会达到一个惊人的峰值，核心温度可能会轻松突破一百摄氏度！”
他加重了语气，用一个更形象的比喻解释道：“就像是一个微型的小火炉，如果把它装进无人机，恐怕电池一半以上的电量不是用来飞，而是要用来给它散热了。”
“我们尝试了各种方法，优化制程工艺、调整核心电压……但结果都一样，性能和功耗，就像一个跷跷板的两端，要了这头，就必须牺牲那头...以目前的设计，性能和续航，成了一个无法两全的死结！”
又是一堵墙！
一堵由物理定律筑成的，比软件逻辑更加冰冷、更加坚硬的墙！
周凡眉头皱的更紧，但语气却依旧平静:“行，我知道了，辛苦你把数据资料整理一下，一起到疆域的新办公楼开个会吧，下午我们一起碰一下！”
“是，周总！”
“......”
周凡挂断了沈从斌的电话，办公室里陷入了短暂的安静。
他站起身，走到一个大白板前，开始写写画画起来......
窗外的阳光正好，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
良久，周凡停下笔，静静地站着，看着自己面前的白板。
上面同样画着“鸿鹄”与“乾坤S1”的架构图，那是整个项目的蓝图。
而现在，这条蓝图上的两条主动脉，在同一天，被双双堵死。
软件，遭遇了与生俱来的基因缺陷。
硬件，撞上了无法逾越的物理极限。
任何一个问题，都足以将项目完成时间极大的拖长，甚至让整个项目宣告失败！
“叮——”
电脑那边响起一声轻微的提示音。
他打开邮箱，里面是林文武发来的“鸿鹄”系统这一个月来所有的测试数据和失败日志，详尽无比。
周凡的鼠标在屏幕上快速滑动，庞大的数据流在他眼中飞速掠过。
几分钟后，他抬起头，眼神中没有丝毫的沮丧，反而闪烁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光芒。
无数的数据，在他的脑海中不断汇聚，筛选，随后又快速消失。
最终，无数的线条化作虚无，只剩下唯一的可能性，延伸向最终的结果。
那两堵高墙，在他的眼中渐渐变得透明。
随后，一抹笑容在他脸上浮现。
他拿起内线电话，直接接通了一个电话。
“林双。”
“周总，我在。”
“立刻通知下去！”周凡的语气平静，却带着淡然的自信。
“一个小时后，在疆域的1号会议室，召开紧急技术会议！”
“召集‘鸿鹄’项目组和星海‘乾坤S1’项目组的所有核心成员，一个都不能少！”
“是！”
林双没有任何废话，沉声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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