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别让合同“坑”了你》
晚上七点五十九分。
欢乐颂2202的客厅被改造成了一个临时的直播间。
两盏补光灯将沙发一角照得亮如白昼，樊胜美端坐在镜头前，身上是一件剪裁利落的白色真丝衬衫，妆容精致，眼神沉静。
她面前的手机屏幕上，直播间的倒计时正一秒一秒地跳动。
【樊姐甄选】的粉丝们早已涌入，评论区像烧开的水，不停地翻滚。
【来了来了！前排兜售瓜子汽水小板凳！】
【樊姐今天气场两米八！】
【心疼樊姐，我们都在！】
八点整。
红色的“直播中”字样亮起。
樊胜美看着镜头，原本紧绷的嘴角，忽然向上牵动了一下。
“晚上好，我是樊胜美。”
她的声音透过麦克风，清晰地传到成千上万个屏幕前，“欢迎来到【樊姐甄选】。”
直播间的人数，像坐上了火箭。
一万。
两万。
三万。
数字还在疯狂向上飙升，很快就突破了三万五千，直逼四万大关。
“我知道，今天很多人来我的直播间，不是为了买东西。”
樊胜美身体微微前倾，目光仿佛能穿透屏幕，看到每一个观众。
“是为了吃瓜。”
她没有卖关子，直接切入了主题。
“今天中午，我见了一个传媒公司的经纪人，一个很年轻，很漂亮的女孩。她跟我说，只要我签约，就保证我每场直播人气破十万。”
“她说，公司和我九一分成，我拿九。”
“她还说，公司会在市中心给我配一套精装修的酒店式公寓，让我拎包入住。”
樊胜美的语速不快，每一个字都说得很清楚，像是在复述一个别人的故事。
“听起来是不是特别美？美得像一场梦。”
她停顿了一下，眼神里掠过一丝锋芒。
“可我这个人，吃过亏，上过当，早就被现实打醒了。梦太美，我就得睁大眼睛看看，这梦的背后，是不是藏着刀子。”
“所以我看了合同，一字一句地看。”
“然后我发现，口头承诺的九一分，在合同里，变成了我一，公司九。”
“十年卖身契，八位数的违约金，还有一条，叫‘无条件配合公司商务应酬’。”
她说到这里，嗤笑了一声。
“我问那个小姑娘，什么叫商务应酬？是不是要我陪酒？客户动手动脚我是不是也得忍着？”
“她答不上来，最后，她老板在电话里威胁我，说要让我在魔都混不下去，要全网封杀我。”
直播间的评论区瞬间爆炸了。
【封杀？他以为他是谁啊！王校长都没有这么狂。】
【太恶心了！这就是赤裸裸的欺诈加威胁！】
【支持樊姐！跟他们刚到底！】
“很多人私信问我，樊姐，你怎么这么警惕？你怎么就能发现合同里的猫腻？”
她苦笑了一下，眼神里流露出一丝遥远的、属于过去的疲惫。
“因为我交过的学费，可能比你们很多人想象的，要多得多。”
“我刚来魔都的时候，找到一份工作，在一家小公司做行政。人事经理把公司夸得像朵花，说试用期三个月，工资打八折，转正后就有五险一金。我高高兴兴签了合同，每天第一个到公司，最后一个走。”
“我干了整整三个月，活儿没少干，气没少受。到转正那天，人事经理把我叫进办公室，告诉我，我的岗位公司决定取消了。”
“我当时就懵了，我说合同不是这么写的。他把合同甩到我脸上，指着一行比蚂蚁还小的小字说，看清楚，公司有权根据经营状况调整岗位，你被调整掉了。我拿着那份合同，站在陆家嘴的天桥上，哭都哭不出来。”
“还有租房子。”
她的声音低了下去，像是在揭开自己的伤疤。
“中介带我去看房，那房子又破又小，蟑螂踩都来不及。中介笑眯眯地跟我说，小樊，这只是走个流程，你先把押金交了，我马上带你去看另一套，精装修的，就在隔壁栋。”
“我信了。我把身上仅有的两千块钱都给了他。结果呢？结果他告诉我，那套精装修的，昨天刚租出去。这套破的，你爱租不租，押金一分不退。”
“我为什么那么容易被骗？”
樊胜美忽然抬高了声音，眼圈红了，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
“因为我急啊！我不敢失业，我不敢没地方住！因为我不是一个人在活，我身后是一整个家！”
“我爸妈，我那个不争气的哥哥，我那个只会搅事的嫂子，还有我那个只在视频里见过几面的小侄子……他们所有人都张着嘴，等着我从魔都这个别人眼里的金山里，给他们挖金子回去养活他们！”
“你们知道我最难的时候是什么样吗？”
“一个月工资三千块，两千五要准时寄回家里。剩下的五百块，我要在魔都活三十天！地下室房租足足450，剩的五十，我只能买白馒头，每天早上啃半个，晚上啃半个，就着免费的白开水。”
“那种时候，别说有人给我画个大饼，就是递给我一碗带馊味的饭，我可能都会哭着吃下去，因为我饿，我怕，我没有选择。”
直播间里，评论的速度慢了下来。
没有了愤怒的叫骂，取而代代之的，是一片片“心疼樊姐”、“抱抱樊姐”的留言。
王丽丽躺在自己的出租屋里，眼泪无声地滑落，打湿了枕头。
她仿佛在樊胜美的身上，看到了那个狼狈不堪的自己。
“我那时候就天天想，”
樊胜美的声音恢复了平静，却带着一种刻骨铭心的重量，“我要是懂法就好了。我要是能看懂那些合同上密密麻麻的字，他们是不是就骗不了我了？我是不是就不用吃那么多亏，走那么多弯路了？”
“这个念头，在我心里埋了很多年，我自己都快忘了。”
“直到今天下午，我看到一条网友的留言，他叫【韭菜鸡蛋饺子】。”
樊胜美对着镜头，郑重地说：“韭菜鸡蛋饺子，我不知道你现在在不在看直播，如果你在，我想对你说声，谢谢你。”
“你的那句话，像一把钥匙，把我心里那个锁了很多年的念头，一下子给打开了。”
“我立刻就给我的一位律师朋友打了电话，张律师。我问他，张律师，这个世界上，到底有没有一本书，不是写给法学生看的，就是写给我们这种普通人的，它能用大白话告诉我们，签合同要注意什么，租房子怎么避坑，找工作怎么防止被骗。”
“张律师听完，在电话那头笑了，他说，小樊，还真有。”
樊胜美的眼睛里，重新燃起了光。
“他说，他有一位师哥，是京城大学法学院的高材生。这位师哥，为人特别低调，但他很多年前，就做了一件特别了不起的事。”
“他把他所有的专业知识，把他见过的所有真实案例，浓缩成了一本书，专门写给我们这些不懂法，但又渴望保护自己的普通人。”
话音落下，樊胜美从身旁的桌子下面，拿出了一本书。
她将它举到镜头前，动作缓慢而郑重。
灯光下，封面上那行加粗的黑体字，清晰地映入每一个人的眼帘。
《别让合同“坑”了你》。
“就是它。”
樊胜美的手指，轻轻抚过那行小字——“写给每一个认真生活的普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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