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散播谣言
裴弦野把最后一碟清炒时蔬端上桌，林也荞捧着碗，热气熏得她鼻尖微微发红。
她夹起一块红烧肉，酱色的肉块颤巍巍地在筷尖晃动，浓郁的香气直往鼻子里钻。
“好吃吗？”
裴弦野状似随意地问，手指却无意识地摩挲着桌沿。
这是他第二次尝试做红烧肉，比昨天精进了些。
林也荞慢慢咀嚼着，突然眼睛一亮。
肉块入口即化，甜咸适中的酱汁在舌尖绽开，比她记忆里任何一次都要美味。
她抬头，正对上裴弦野期待的眼神。
“好吃。”
她轻声说，嘴角不自觉地上扬：“比昨天的还好吃。”
裴弦野的耳根顿时红了，他低头扒了两口饭，又忍不住抬眼去看她。
小村姑吃饭的样子很认真，每一口都要细细咀嚼，腮帮子一鼓一鼓的，像只囤食的小松鼠。
“这个也好吃。”
林也荞指了指那盘青菜：“火候刚好，脆生生的。”
裴弦野看着林也荞吃的喜不自胜的模样，忍不住笑了笑，忽而伸手用拇指抹去她嘴角的一点油渍。
“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林也荞愣了一下，随即笑得眉眼弯弯。
她夹起一块最大的红烧肉，放进裴弦野碗里：“你也吃。”
晌午的阳光顺着窗户洒在二人身上，两个影子在墙上挨得更近了。
微风拂过窗棂，带来远处稻田的清香。
混着饭菜的热气，将小屋填得满满当当。
林家的破瓦房里，一盏煤油灯在穿堂风中摇摇欲坠。
丁秀兰把搪瓷缸子摔在地上，咣当一声惊醒了打瞌睡的林国英。
“都是那个死丫头！”
她扫了一眼自己在林兴诚脖颈上抓出血痕，心里恨不得直接抓花了林兴诚的脸！
但他俩狠狠的闹了一通，完事后冷静下来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即使林兴诚真和村里寡妇有点儿事儿，但是丁秀兰也绝对不会和他离婚的。
这年代，碰见这事儿的女人大多数都是打算就这么咽下这口气继续过日子的。
“要不是她胡咧咧，咱家能一分钱没拿到还在全村面前丢了脸？”
林兴诚捂着被抓花的脖子，独眼里冒着怨毒的光：“那小贱人……肯定是她指使人打的！”
他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还有那个野男人……”
“呸！什么野男人！”
丁秀兰眼底闪过一抹怨毒，脸上的褶子挤成一团：“之前那婚帖分明写的是方家的！”
“那姓裴的算什么东西？接盘的王八还差不多！”
角落里，林国英往嘴里塞着偷藏的糖块，含混不清地插嘴。
“姐、姐以前不是跟村里的不少男的都说过话么。”
“就是！”
丁秀兰嫌弃的冷哼一声：“之前在村子里她就经常和男的说上话，指不定勾搭了多少个！”
“这贱丫头当初怎么勾搭方家的？现在又怎么勾搭姓裴的？”
她突然压低声音：“要我说，那浪荡的贱丫头说不定早就……”
“砰！”
林兴诚揉着半边脸，一不小心又牵动了脖子的伤口，痛的嘶哈嘶哈的叫。
全身上下竟没一处不疼的。
他眼神阴鸷，咬牙切齿，
“老子饶不了他们！”
次日晌午，村口老槐树下已经挤满了交头接耳的村民。
二流子赵二狗倚着磨盘，唾沫星子飞溅：“就几个月前夜里，那林家那丫头在后山草垛里跟我……”
他故意扯开衣领，露出脖子上几道陈旧的抓痕：“瞧瞧，这就是她那时候挠的！”
裴弦野挑着水桶经过井台，忽然发现打水的妇人们齐刷刷后退了两步。
李婶刚打上来的一桶水咣当翻在地上，溅湿了布鞋也顾不上擦。
“真的假的？荞妮儿长得那么好看，能看上你这么个东西？”
“咦，你听着他瞎掰吧！”
“赵二狗，吹牛也不吹个靠谱的？你瞅瞅人家裴知青长啥样，你长啥样？”
“撒泡尿照照自己吧！”
赵二狗眼看着大家伙都不信，脸色有些扭曲，他直接从兜里掏出个褪色的红头绳，在众人面前晃悠。
“这是她去城里钱送我的定情信物！”
几个闲汉起哄着要去抢，他却宝贝似的塞回怀里：“那时候夜里，她可是抱着我哭得那叫一个娇弱可怜儿啊～”
众人凑近一看，发现还真是林也荞戴过的那种红头绳样式。
毕竟林也荞平常爱戴红头绳，整个村子的人都看到过。
“妈呀，荞妮儿真这么不知检点？”
“我还真没想过，她平常看起来憨厚呆傻的，竟然还是这么个浪荡的！”
“人家都说，往往看起来最乖的那个玩的最花！”
大家伙显然被他给带偏了，就在林二狗得意洋洋的摸了摸自己兜里的一块钱的时候。
哗啦——
一桶井水当头浇下，赵二狗瞬间被浇成了落汤鸡！
只见裴弦野不知何时站在井台边，手里的空桶还在滴水。
那双阴恻恻漆黑的眸低透着致命的阴冷。
分明是盛夏，却莫名看的人从脚底窜起一股凉意。
“把你刚刚的话，重新说一遍我听听。”
赵二狗抹了把脸，直接开骂：“我说就说了能咋的！那娘们就是个贱货……啊！”
他话还没说完，裴弦野的拳头已经带着风声猛地砸在了他脸上。
“砰！”
这一拳打得结结实实，赵二狗整个人倒飞出去，重重摔在泥地里。
他还没反应过来，裴弦野已经一个箭步上前，揪着他的衣领把人提起来，又是一拳砸在肚子上。
“啊——”
赵二狗痛得弓成虾米，嘴里喷出一口血沫。
几个平时跟赵二狗厮混的闲汉见状，抄起扁担就冲上来帮忙。
裴弦野头都没回，一个侧身躲过袭来的扁担，反手抓住那人的手腕一拧。
“咔嚓！”
“我的手！我的手断了！”那闲汉惨叫着跪倒在地。
另外两个见状，举着锄头就要砸。
裴弦野冷笑一声，一个扫堂腿把两人绊倒，抬脚就踩在其中一人背上：“来，继续说，我听着呢。”
那人吓得直哆嗦：“裴、裴知青饶命！我们就是看热闹的……”
赵二狗挣扎着要爬起来，裴弦野一脚踹在他膝盖上，又是咔嚓一声脆响。
“啊！！我的腿！”
赵二狗抱着腿在地上打滚，鼻涕眼泪糊了一脸。
围观的村民都吓傻了，谁也没想到平日里看着斯文的知青，动起手来这么狠。
刘婶手里的瓜子都掉了一地，结结巴巴地说：“这、这也太……”
“快去叫村长！要杀人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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