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先请示领导
她扔下这句话，转身就回了屋。
女人还想伸手去拦着，却被裴弦野砰地关上门，隔着门板最后扔下一句。
“要讨债，谁让赵二狗造谣你找谁去！”
门内，林也荞盯着自己微微发抖的指尖，忽然被一只温热的大手握住。
“心软了？”
裴弦野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林也荞摇摇头，眼底闪过一抹复杂：“就是觉得……竟然把女人和孩子推出来当讨钱的工具。”
“真不是个东西。”
窗外赵大嫂的哭声渐渐远去，混着刘婶恨铁不成钢的数落。
时至深夜，林也荞没多想，收拾收拾就睡过去了。
煤油灯的火苗轻轻摇曳，映着林也荞熟睡的侧脸。
裴弦野靠在炕沿，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她睡前给他涂药的棉签。
小村姑呼吸均匀，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的阴影，完全不知道裴弦野阴沉的眸底烧着一团火。
有句话小村姑说的很对。
让女人孩子当挡箭牌，算什么东西？
裴弦野盯着自己指节上的伤口，眼前又浮现赵大嫂抱着孩子发抖的模样。
咯吱——
木门被推开一条缝，裴弦野回头确认林也荞没被惊醒，这才蹑手蹑脚悄无声息地溜出屋子。
村口的老槐树下，三个歪歪斜斜的影子晃荡着。
“狗哥，真就这么算了？”
一个黄牙汉子往地上啐了一口：“那小子也太狂了！”
赵二狗抹了把脸上的伤，一张嘴就是一股子的劣质烧酒的味：“放屁！等风头过了……”
他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老子非弄死他们不可！”
几个混混发出猥琐的笑声：“成！到时候非得给那臭娘们儿整哭了不可！”
几个人又嘀咕了半天，才在岔路口摇摇晃晃的各自往自家方向走去。
赵二狗一瘸一拐地拐上田埂，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贱丫头……早晚把你……啊！”
然而下一秒，突然眼前一黑！
赵二狗还没等惨叫出声，膝盖窝就挨了记狠踹，整个人栽进路边的水沟里。
“谁？”
赵二狗在麻袋里蛆似的扭动：“老子要报……！”
“报公安？”
裴弦野一脚踩住他手腕，声音森冷的不像话：“正好说说你造谣诽谤的事。”
拳头砸在皮肉上的闷响混着夜晚的蝉鸣，闷哼声逐渐淹没于夏夜。
裴弦野专挑肉厚的地方下手，这回学聪明了，当然不会像上次弄的一身伤。
那样太容易看出来了，就得打最疼的地方，偏偏还看不出来被打过。
这就是裴弦野在城里当了好多年小霸王打人打出来的经验。
直到最后，裴弦野一把扯开麻袋，揪着赵二狗的头发把人按在水沟边。
“看清楚。”
月光下，赵二狗几乎快要失去意识的眼睛对上一双淬了冰的眸子。
“再让我听见你嘴里不干不净……”
裴弦野抓着他的脑袋往沟里按：“下回就在粪坑里说。”
赵二狗呛了满嘴泥水，恍惚看见男人离去的背影融进夜色里。
夜风吹过稻田，远处几声零星的狗叫。
他挣扎的动了动，最终失去意识直接栽倒了过去。
井水哗啦冲过指缝，裴弦野搓了搓自认为碰了脏东西的双手。
夜风一吹，他才发现后背的汗已经凉透了。
推门时木门吱呀轻响，他僵在原地听了半晌。
然而却没有往常小村姑睡觉时的那种均匀的呼吸声。
裴弦野顿时一怔，猛地快步上前，只见炕上空荡荡的被子堆成个小山包。
人却不见了！
“林也荞？”
裴弦野下意识呼喊，一想到村子里这么多人都看他们不瞬间，他就慌的嗓子发紧，转身就要往外冲。
“站住。”
就在这时，一阵清脆的声音从门后阴影里传来。
裴弦野一怔，循声望去，只见林也荞双手环胸站在月光与木门的阴影里。
她粗布睡衣的领口随着呼吸一起一伏。
那双往常总是温吞的眼睛此刻亮得惊人，隐隐带着火气。
林也荞阴沉沉的看向他：“大晚上的，你去哪儿了？”
“我……”
裴弦野的喉结滚了滚，分明眼前是只小兔子，却总觉得有种浓浓的危机感。
“我去茅房了。”
他只能开始瞎编，这种事儿他做的最擅长了。
“茅房在东南边儿。”
林也荞慢悠悠地走到月光下，指尖在他衣襟上捻了捻：“你鞋底的泥是西北坡才有的红土。”
她突然拽过他手腕闻了闻：“还沾着一股便宜烧酒味。”
裴弦野的耳根忽而烧了起来，小村姑此刻仰着脸的模样，简直像是刻板训人的大队长。
偏偏她的眼睛里还闪着狡黠的光。
“你想干嘛？”
林也荞突然踮脚戳他胸口：“白天刚打完，夜里又去补一顿？”
每说一句她就往前逼近一步：“林家的事儿才过去几天？嗯？要是被人看见怎么办？”
裴弦野被逼得后退，小腿撞上炕沿，一时间被怼的不知道应该说啥。
因为林也荞说的确实有道理。
原本林家人就来闹过，村子里已经都传裴弦野打人的事儿了。
现在还没隔两天又打了人，指不定会给这件事闹大。
可是裴弦野忍不住，都是一群人渣！
就在裴弦野不知所措时，林也荞却忽而伸手抚上他的手背。
她黝黑的眸低闪过些许无奈，语气软了下来：“……手疼不疼？”
这转折来得太突然，裴弦野一时没反应过来。
小村姑的指尖已经滑到他破皮的指节上，轻轻揉了揉：“打人的时候挺威风，怎么不知道戴个手套？”
裴弦野愣在原地，小村姑指尖的温度从指节一路烫到心尖。
那双总是温吞的眼睛此刻近在咫尺，睫毛在月光下像两把小扇子，扑闪扑闪的。
“疼……”
裴弦野鬼使神差地放软了声音，低头把下巴搁在她发顶上蹭了蹭：“你给吹吹？”
林也荞耳尖一红，刚要瞪他，却见男人突然举起三根手指。
“我保证！”
裴弦野的指尖在她掌心挠了挠：“下次套麻袋前先请示领导。”
“谁是你领导。”
林也荞作势赌气的要抽回手，却被攥得更紧。
裴弦野趁机在她脸颊偷了个香，笑得像只偷到腥的猫：“汪。”
腾的一下，林也荞脸色瞬间通红，她鼓起脸颊直接去掐他腰间的软肉。
却被裴弦野一把搂住转了个圈，两人齐齐跌进炕上的被窝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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