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总归能弄到手
裴弦野的目光在她摁着小腹发白的指节上停留片刻。
忽而恍然大悟。
虽然说他是个大男人，但也听说过女人家那些事儿。
他二话不说冲进屋里，不一会儿端着个冒着热气的水盆出来，胳膊下还夹着条崭新的毛巾。
“试试水温烫不烫？”
裴弦野拧干毛巾，小心翼翼地去擦林也荞额头的冷汗：“先洗漱，然后我去煮红糖水。”
他的动作还有些许笨拙，但已经尽着记忆里大院的婶子姐姐们的样子去学了。
林也荞有些惊讶地看着他眨了眨眼，他怎么知道的？
“你上个月也是这时候。”
裴弦野耳根微红，声音却理直气壮：“我记性好着呢。”
那时候还在城里，林也荞虽然那时候没怎么表现出来，但裴弦野素来敏感，自然察觉到了。
苏晓梅蹲在墙外头，瞅着裴弦野人前人后堪比变脸的态度，帕子都快绞烂了。
她眼睁睁看着裴弦野半跪在地上，笨手笨脚却格外认真地给林也荞擦脸的样子，心里莫名图生出一股酸涩火气来。
苏晓梅长这么大，都是吃男人巴结的红利长大的。
但还从来没见过这种男人。
对不喜欢的人冷冰冰的不近人情，偏偏对一个人柔情蜜意。
这是所有女人都想要的，她当然也不例外。
更何况，苏晓梅自觉自己长得好看又聪明，哪儿不比这乡下丫头强？
凭啥这小村姑吃的这么好？
“还不走？”
裴弦野刚给林也荞洗漱完，余光瞥见苏晓梅，语气又冷了下来。
“在这儿偷窥啥？女孩子家的能不能知道检点？”
林也荞这才注意到院外还有人，疑惑地眨眨眼。
苏晓梅被说的脸红，再也待不下去，略微咬牙的跺了跺脚，才心不甘情不愿的转身离开。
“那是谁啊？”
林也荞望着苏晓梅跑远的背影，眉头微蹙：“不是咱们村的吧？”
她是村子土生土长的人，当然一眼看出来眼生。
裴弦野头也不抬漫不经心地搅着锅里的红糖水：“不知道，好像新来的女知青。”
他舀起一勺尝了尝温度，又加了两颗红枣：“管她是谁。”
红糖水的甜香在灶间弥漫开来，裴弦野麻利地蒸上白面馒头，又从篮子里摸出两个鸡蛋，在锅边轻轻一磕。
蛋液滑进热油传出滋啦，林也荞闻着蛋香，就听到裴弦野忽而开口。
“今天别去上工了，上次试过了，你的份儿我能一起做完。”
林也荞捧着碗小口啜饮，热流从喉咙一直暖到胃里。
“不……”
她本想拒绝，可一阵突如其来的绞痛让她不得不弯下腰，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
“疼成这样还逞强？”
裴弦野把煎得金黄的荷包蛋夹进馒头里，不由分说地塞到她手里：“吃完了就躺床去吧。”
林也荞咬着馒头，发现这次的蛋比往常都要嫩，蛋黄还是溏心的，是她最爱吃的口感。
不知怎么，眼眶突然有些发热。
在林家即使她难受也得干活，甚至只会被骂矫情爱偷懒。
就连周大夫都不可能细心到这个地步。
“我没事……”
她还想挣扎，却被裴弦野一把抱起。
天旋地转间，人已经陷进了晒得蓬松的被窝里。
紧接着裴弦野直接在炕上支了个小桌子，把早饭都摆在上面。
“在炕上吃吧，吃完就好好睡一觉，等我中午回来收拾就行。”
裴弦野把被子掖到她小腹的位置盖得严严实实的，手指无意间擦过她冰凉的脸颊。
林也荞看着他严肃的表情，最后也只能点点头。
裴弦野交代完这些之后，就拎着镰刀转身出了门。
林也荞忍不住抬头看去，只见他的身影逆着光看不清表情。
可那背影却无比高大，可靠，让人莫名安心。
晨雾刚刚散去，田埂上已经挤满了人。
裴弦野皱眉看着往日冷清的上工地，今天却格外热闹。
几个女知青凑在田垄边，对着他指指点点，时不时发出咯咯的笑声。
他懒得理会，弯腰挥起镰刀。
汗水很快浸透了后背的粗布衣裳，勾勒出结实的肌肉线条。
随着每一次挥臂，肩胛骨的轮廓在湿透的布料下若隐若现，看的人脸红心跳。
“天哪，苏晓梅还真没骗人……”
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女知青捂住嘴：“这哪是干农活的，分明是画报里走出来的！”
“你看他胳膊！”
另一个短发姑娘激动地拽同伴袖子：“比李肃他们壮实多了！”
裴弦野的镰刀在空中顿了顿，他当然听到这群人嘀嘀咕咕的动静。
在城里时这种像苍蝇一样的女人就没少过，他倒是懒得理会。
只不过听着她们的话，应该是新来的一批知青，显然不知道他和李肃的过节。
更不知道他前阵子才把李肃的鼻梁打断，不然也没这么大胆子跑到这儿来。
恐怕早就吓得避之不及了。
“喂！同志！”
羊角辫女同志大着胆子喊：“歇会儿吧，喝口水！”
她举起水壶晃了晃，却见裴弦野头也不抬，镰刀划过麦穗的唰唰声干脆利落，一时间女人有些尴尬。
“装什么清高……”
短发姑娘撇撇嘴：“听说他媳妇就是个村姑……”
咔嚓！
一片麦穗被拦腰斩断，裴弦野直起身，目光阴冷如刀般扫过来。
几个女知青顿时噤若寒蝉，不自觉地后退几步。
“我媳妇……”
裴弦野慢条斯理地擦了擦镰刀：“不光是村姑，还会点儿医理。”
他突然咧嘴一笑，然而这笑容却看的尤其渗人：“她别的不会治，专治嘴贱。”
女知青们脸色煞白，作鸟兽散。
田垄尽头，记分员老赵叼着烟袋，笑得直咳嗽。
这家伙，还真是油盐不进啊。
裴弦野重新弯下腰，对此浑然不觉，心里只盘算着中午回去要给小村姑带点什么。
供销社新到的山楂糕，或许能缓解她的腹痛。
苏晓梅站在田埂上，看着那群狼狈逃窜的女知青，嘴角不自觉翘了起来。
原来这男人对谁都冷若冰霜，倒不是单单针对她。
“裴同志。”
她捏着嗓子凑过去，手里捧着个崭新的搪瓷缸：“天这么热，喝口凉茶吧？”
裴弦野头也不抬，依旧闷头挥舞着手中的镰刀。
这么明显的无视，苏晓梅却不死心。
这种男人反倒是激起了她的征服欲，更何况苏晓梅不觉得自己比林也荞差。
只要她努力，这男人总归是能弄到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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