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你爹来了也得跪着！
聚仙饭庄的闹剧狼狈收场，只剩下一桌狼藉与满堂寂静。
梦夕泪红着眼，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最终还是没忍住，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
“姐夫……都怪我，是我连累了你。”
“爹爹和大娘他们太过分了，他们明知道你……你没那么多钱，还要你拿出五千两，这分明就是在为难你！”
她攥紧了拳头，指甲掐得掌心生疼。
“我……我这就回去找他们理论！我告诉他们，我愿意一分钱都不要，我也要嫁给你！”
说完，她便要挣脱顾轩，冲回梦家去。
“傻丫头。”
顾轩反手握住她，力道不大，却让她无法再动弹分毫。
他用指腹轻轻抹去她脸颊上的泪痕，声音沉稳。
“这件事与你无关，是我要娶你，聘礼自然由我来出。”
“可是五千两……那可是五千两啊！”梦夕泪的声音带着哭腔，几乎崩溃，“你从哪里去凑这么多钱？”
“你放心，钱的事情，我来解决。”顾轩扶着她的肩膀，让她坐回椅子上。
“若是不信，我这就飞鸽传书，让人把钱运过来。”
此番回乡，本就是为了给梦老太太守孝，确实没带太多金银。
边疆路途遥远，携带大量财物多有不便。
没记错的话，太平郡的驻军统领王天河，曾是他麾下的将领之一。
先让他送笔钱过来，倒也方便。
而且，婚后总得购置一处房产，不能再让夕泪住在那个破败的后院。
这些都需要钱。
见顾轩说得笃定，梦夕泪的哭声渐渐止住，只是依旧抽噎着，满脸担忧地看着他。
她不信。
她怎么可能信。
当兵六年的粮饷她不是不清楚，就算不吃不喝，也绝对攒不下五千两。
就算是把家底掏空，这个数字也是天方夜谭。
姐夫只是不想让她担心，才故意这么说的吧。
他总是这样，什么事都自己扛着。
不行，她不能眼睁睁看着顾轩为了自己去受这份屈辱。
“姐夫，那你快去吧。”梦夕泪低下头，掩去眼中的决绝，“我……我回去等你。”
“好。”顾轩没看出她的异样，只当她是被安抚住了。
他起身，又叮嘱了一句：“哪儿也别去，等我回来。”
说完，顾轩便转身离开了聚仙饭庄。
看着他消失在街角的背影，梦夕泪缓缓站起身，转身朝着另一个方向，快步跑去。
姐夫，对不起。
我不能让你一个人面对。
……
太平郡的信鸽驿站藏在一条不起眼的巷子里。
顾轩熟门熟路地找到地方，花了几十文钱，买下最健壮的一只信鸽。
这里的信鸽都经过特训，太平郡的达官显贵大多都能送到。
他取来笔墨，在特制的羊皮纸上迅速写下一行字。
【王天河亲启：备银十万两，七日后送至太平郡城南，静候。——顾轩】
将信纸卷好，塞入鸽腿上的信筒，顾轩托起信鸽，手臂一扬。
那白色的影子“扑棱”一声，直冲云霄，很快便消失在天际。
做完这一切，顾轩才转身，朝着梦府的方向走去。
“呜呜呜……”
他才刚走到梦府大门外，尚未踏入，便隐约听见一阵压抑的哭泣声从里面传来。
是夕泪的声音！
顾轩的脚步一顿，脸色瞬间沉了下去。
他心中已经猜到一二，这丫头恐怕是瞒着自己求情去了。
他没有走正门，而是绕到侧墙，身形一纵，便悄无声息地翻了进去，落在后院的走廊下。
哭声是从正堂传来的。
顾轩放轻脚步，如同鬼魅般靠近，透过窗棂的缝隙朝里看去。
本已做好准备，可当顾轩真正看到眼前一幕，心底还是骤然一冷。
只见梦夕泪正跪在冰冷的地面上，瘦弱的肩膀不住地颤抖。
“爹，娘……求求你们了，不要再为难姐夫了……”
“那五千两的聘礼，我们不要了行不行？女儿求求你们了！”
她一边哭，一边重重地磕头，额头很快便红了一片。
主位上，杨环正悠闲地品着茶，脸上挂着一抹刻薄的冷笑。
“不要了？你说得倒是轻巧。”
她放下茶盏，发出一声刺耳的碰撞声。
“梦夕泪，你是不是觉得你很伟大啊？为了一个被休了的废物，连脸都不要了？”
“我告诉你，这五千两，不是给你，是我梦家的脸面！他顾轩想娶我梦家的女儿，就必须拿出这个数！”
“你倒好，上赶着倒贴，真是跟你那个下贱的娘一个德行，骨子里就透着一股子骚劲儿！”
“大娘！您怎么能这么说……”梦夕泪猛地抬头，满脸的不可置信。
“我怎么不能说？”
杨环一拍桌子，站起身，指着她的鼻子骂道，“你个小贱种，还敢顶嘴了？”
“要不是看你还有点用处，能从顾轩那废物身上榨出点油水，我早把你打死卖到窑子里去了！”
“要么你就去将那废物的爵位要过来，我若心情好倒是可以成人之美。”
梦夕泪失声，毫不犹豫拒绝。
“我……我的尊严可以不要，可以来求你们，但我绝不会让姐夫向你们低头！”
一旁的梦德阳始终沉默不语，只是慢条斯理地抚着自己的胡须，直到此刻才缓缓开口。
“夕泪，你娘说得虽然重了些，但道理是这个道理。”
他的声音听起来温和，却比杨环的咒骂更让人心寒。
“顾轩打了南锋，辱我梦家门风，这五千两，就算是他赔罪的。他若拿不出来，就别想娶你，也别想再踏入我梦家半步。”
“可他真的没有那么多钱啊！”梦夕泪哭喊着，几乎绝望，“你们这是要逼死他啊！”
“逼死他？”杨环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他一个乞丐出身的赘婿，命比草贱，死了又何妨？”
“倒是你，梦夕泪，我可警告你，你要是再敢向着他说话，就别怪我不客气！”
说着，她从旁边抄起一根鸡毛掸子，作势要打。
“我今天就先替你那死鬼娘，好好教训教训你这个胳膊肘往外拐的白眼狼！”
“为了一个废物赘婿，胆敢跟爹娘顶嘴！”
窗外，顾轩的拳头已经捏得“咯咯”作响，周身散发出骇人的杀气。
就在杨环的鸡毛掸子即将落下的瞬间。
正堂的大门，被人“砰”的一声，从外面一脚踹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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