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手起刀落，全场哗然！
噗嗤！
一道血线，在空中划出一条猩红的弧线。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
魏昊脸上那狂喜到扭曲的笑容，还未凝固，便被极致的剧痛所取代。
他低下头，只看到自己的右腿，从膝盖处齐根而断，旋转着飞了出去，最后“啪嗒”一声，掉落在满是油污和碎瓷的地面上。
“啊！”
一声不似人声的凄厉惨叫，终于冲破了喉咙，响彻整个聚仙饭庄。
魏昊整个人像一滩烂泥般瘫倒在地，双手死死地抱住空荡荡的右腿断口，鲜血如泉涌，瞬间染红了他的衣袍，染红了他身下的大片地板。
整个大厅，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僵住了。
那些等着看好戏的富商，那些幸灾乐祸的看客，全都成了雕像一般立在原地。
他们的嘴巴微张，瞳孔放大，脸上是同一种表情——荒谬，以及迷茫。
他们看到了什么？
青州刺史，魏征大人，用他那柄象征着无上权力的佩剑，亲手斩断了他亲生儿子的腿。
“咕咚。”
不知是谁，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
这声轻响，瞬间引爆了全场。
“天！天呐！我看到了什么？”
“是我疯了吗？刺史大人在干嘛！他……他砍了魏二公子！”
“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
哗然之声，如山崩海啸，瞬间淹没了整个大厅。
角落里，杨环脸上的狂喜与快意瞬间僵硬。
她死死攥着梦德阳的手臂，掐的手臂通红。
梦德阳一张老脸早已没了半点血色，他看着那个在血泊中翻滚哀嚎的魏昊，又看看那个手持滴血利剑、面沉如水的魏征，一股凉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事情……完全超出了他的理解范畴。
王腾那张幸灾乐祸的脸，此刻比死人还要惨白。
他躲在柱子后面，浑身筛糠般抖个不停，牙齿都在“咯咯”作响。
他不是蠢货。
魏大人这是斩错人了？还是……
这年纪应该还没有犯上老年痴呆吧，认错人了也解释不通啊！
角落里，梦夕颜手中的酒杯“啪”地一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酒水浸湿了她的裙摆，她却毫无察觉。
她怔怔地看着那两个男人。
一个，是手持滴血利剑，亲手将儿子变成残废的父亲。
另一个，是自始至终连眉毛都未曾动一下，平静得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的……前夫。
她脑中那个“空有匹夫之勇的莽夫”形象，在这一刻，被那道飞溅的血光，彻底斩得粉碎。
不，这不是匹夫。
好似发生的一切，都在顾轩的掌控之中。
想到这，梦夕颜的心脏莫名的悸动起来，一种古怪的感觉涌遍全身。
人群后方，南宫婉仙素手轻抬，掩住唇角，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冷哼。
算你魏征还识时务。
用一条腿，保住你魏家满门的性命和前程，这笔买卖，血赚。
否则，真惹恼了他……
她看向那个依旧平静的背影，这天下，恐怕没人能承受得起他的怒火。
王昭玉的心脏在胸腔里剧烈地跳动。
先前的疑惑全被冲刷干净，她全明白了。
魏征知晓顾轩和公主的身份。
他这惊天动地的一剑，不是愤怒，不是冲动，而是最理智、最果决的……求饶！
原来这才是真正的强者。
大丈夫一怒，无须叫嚣，无须解释。
他只是站在那里，就能让一位刺史大人，挥剑斩子，血溅五步，以此来平息他的怒火。
这个叫顾轩的男人，他的身上，到底还藏着多少不可思议的传说？
王昭玉那双总是带着几分洒脱的美眸里，此刻燃烧着一簇明亮得惊人的火焰。
这个男人，让她愈发好奇起来。
“啊！爹！为什么！你为什么要砍我的腿！”
魏昊痛苦的哀嚎，将所有人的思绪拉了回来。
他不敢相信地看着自己的父亲，那眼神里充满了委屈、怨毒和彻骨的绝望。
魏征没有看他，只是将那柄滴血的利剑，猛地插回剑鞘。
“锵”的一声，在场每个人心脏也跟着猛的跳动一下。
他转过身，那张威严的国字脸上，覆盖着一层冰霜。
“混账东西！你还有脸问我为什么？”
魏征的声音字字如雷，炸得整个大厅嗡嗡作响。
“你以为我魏征老眼昏花了？还是以为这青州府的天，已经被你这个逆子给遮住了？”
他上前一步，一脚踢开挡路的桌子残骸，指着魏昊的鼻子，厉声怒斥。
“昨日在雅间，你想对顾夫人都做什么龌龊事，要我当众说出来吗？”
“今日你又设下这鸿门宴，颠倒黑白，巧言令色，妄图借为父之手，残害受害者！你好大的胆子！”
“我魏征一生清廉，自问对得起朝廷，对得起百姓！却生出你这么个仗势欺人、无法无天、丢尽祖宗颜面的畜生！”
“我今日若不斩你一腿，如何对得起百姓？如何对得起圣上？如何对得起我魏家的列祖列宗！”
每一个字，都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魏昊的心上。
他的脸色，瞬间由涨红转为死人般的惨白。
他明白了。
原来父亲什么都知道了。
事情败露了。
难怪父亲会如此雷霆震怒。
他太了解自己的父亲了，铁面无私，最重家族颜面，决不允许自己做出强抢民女这种丢人现眼的事情。
一股怨毒的恨意，瞬间压过了身体的剧痛。
虎毒不食子！
父亲虽然严苛，就算要惩罚自己，也顶多是家法伺候，关个禁闭！绝不可能当众砍掉自己的腿！
是顾轩！
都是因为顾轩这个废物！
是他把事情闹大！是他把父亲逼到了绝路！
逼得父亲不得不在忠于官职和父子亲情之间，做出这种残酷的选择！
魏昊抬起头，那双因痛苦和怨恨而充血的眼睛，死死地锁定了那个从始至终都平静如水的男人。
“顾轩！”
他用尽全身力气，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声音嘶哑，低声喃喃自语。
“是你！都是你害我的！”
“我魏昊对天发誓！此生若不将你碎尸万段，我誓不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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