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神域之中
蛮荒神域的无形结界，只有武尊境以上强者，可借时空法则穿行。
武神施加的禁锢，更是只有巅峰武皇才能破除。
南疆王族拥有的宝印，其中蕴藏武神气息。可短暂消融供单人穿行的屏障。
萧烨取出通灵宝印，一缕赤红霞光，从玉印中飘出。磅礴的凤凰灵力，于霞光接触到结界的刹那，在神威感知中凤鸣天地。
灵兽之声，神圣纯洁，无形中涤荡灵魂。
令人如同沐浴神辉，身形通透。
楚仁风修为浅薄，尚未觉醒神魂。未曾感知到凤鸣，当先踏过结界门户，进入神域之中。
萧烨不及细想那声神圣凤鸣，究竟隐藏何种含义。
残余神威感知里，出现一道极其熟悉的气息。肉眼和灵识感应无法捕捉的暗影，随着楚仁风的踏足，暗中潜进神域。
他在城外密林中的修炼，尽数被这能力殊奇的魔魂殿强者所知。
没有谈及任何关于武神记忆的话语，身份未曾泄露，足以表明其人不是冲他而来。
蛮荒神域中的某物，才是魔魂殿真正想要的东西。
萧烨不动声色，随后踏足神域。
结界闭合，来时的路和风景，都在视野中消失不见。
广阔无边的神域，长满了奇花异卉。蕴含浓郁灵气的香味，比小孤峰灵药的粉尘，驱除体内杂质的效果更佳。
楚仁风惊喜道：“不愧是曾出过数位武神的蛮荒神域。这里的灵气浓郁程度，比云雾峰还要强上数倍。在此地修炼，不敢想境界提升有多快。”
萧烨惊奇道：“你现在还能吸收灵气？”
楚仁风笑容缓慢消失：“老夫眼下处在瓶颈期。只能提升灵识，没法聚合灵气。”
“我在小孤峰吞服丹药，迅猛提升的修为尚未稳固，暂时也不能修炼。”
楚仁风：“……”
萧烨：“……”
这一老一少，就像是看到绝世美女，却各有难言之隐。
谁也不好吐槽谁。
楚仁风大手一挥：“老夫数千年的夙愿，就是见识一下蛮荒神域。纵使不能修炼，于愿足矣。”
两人不能只是停留在边缘地带，并肩前行，朝自认是神域中心的地带前行。
两侧的山峰，随光芒变幻而不断改变形态。
驻足回望，记忆中来时的路，已经彻底变了样。
残余神威感知，发现那些变幻的山，不是光线产生的幻象，而是真实存在。
俗尘世界的河流，可随河岸宽窄变化。强者斩山，瞬息间改变形貌。
自然伫立的山峰，则是千万年间，不会有太大变化。
神域的变幻莫测，超出了萧烨的预想。
对魔魂殿强者潜进神域的担忧，如风飘散。
楚仁风骤然减缓步速，传音提醒道：“有六个人从不同方位，朝咱们过来了。”
萧烨的神威感知，比楚仁风更早发现算不得威胁的埋伏。若是预先讲出来，反而令人猜疑。
远处数十米高的树梢，转出一位背着赤羽弓箭的青年人。身穿与外界服装迥异的鹅黄长衫，晴明丹凤眼，鼻孔朝天，独特视角俯视被包围起来的两个人。
“原来是下域的人。趁早滚回你们的肮脏深渊，别惦记不该惦记的东西！”高处的长衫男，语气中尽是轻蔑和傲慢。
楚仁风老小孩脾气被勾起，朗声问道：“我说这位小哥，你所说的不该惦记的东西，究竟是何物？”
“你们两个别不识相，滚回下域去！”长衫男再度发出警告。
萧烨未曾到过蛮荒神域，对他口中的某物，以及所谓的下域，同样生出极大兴趣。
唇角挑起，高声道：“那圣物尚未认主，谁都有机会将其收入囊中。我们指望着那东西救命，必然不会轻易放弃。”
长衫男冷哼道：“两个不知死活的下域人…杀了你们，也是浪费时间。撤！”
随着他的号令，另外五道潜藏在暗处的身影。驾驭清风，紧跟长衫男子而去。
楚仁风召出一团祥云：“小子，姑且让你用一下老夫的坐骑。跟上他们，去瞧瞧热闹。”
萧烨去过位于星河的云巅集市，其中有一种具备神魂的祥云，可以驮起千钧重物。
足令一人踏足的祥云，售价可达千枚灵晶。
跳上祥云，一缕魂息进入识海。像是驾驭双手和双脚，意念所指，迅疾向前飘飞。
周遭的景，随着更为快速的移动，开始加剧变幻。
身处蛮荒神域，整片天地围着转的感觉，令人心中生出异样的满足。
楚仁风骤然下落。
萧烨收敛神思，也跟着落地。
祥云被他收入纳戒之中。
远处两男一女，正结伴向前进发。
两人正好立足于前路。
五个人目光相对，各自摆出防御架势。
“你们也是下域的人…”其中个子最高大的年轻人，神态放松下来，“两人结伴，可是想去争夺行将问世的神凰灵果？”
长衫男口中所说的不该惦记的东西，应当就是这颗灵果。
萧烨和楚仁风心底疑惑，顿时消解一半。
另一半，则是与下域有关。
“我们刚才碰到了六个人，他们扬言让我们滚回下域。”楚仁风出言试探。
队列中有着懵懂大眼睛的少女，秀眉轻蹙道：“上域的人，向来都是这般心高气傲。神凰灵果是神域馈赠给所有年轻人的礼物，不必理会那些人。”
另一个少年说道：“上域的那些人，住在高山之上，常年缺氧的环境，烧坏了他们的脑袋。一群神经病说的话，确实不用放在心上。”
最先开口的高大少年说道：“这次的神凰灵果快出现时，神域中连续多日出现异象。不管是上域的人，还是下域的人，都是蠢蠢欲动。这趟的灵果争夺，恐怕会是腥风血雨。”
楚仁风听到神凰灵果独属于神域中的年轻人，暗自嘀咕道：“这蛮荒神域，如此看重年轻人的培养，怎么会落到如今这步田地？”
少女眨巴灵动大眼睛问道：“前辈…您也是年轻人？”
楚仁风不知争夺灵果的规矩，暗悔不该在服下易容丹时，和萧烨保持叔侄身份。
念头转动，忽然瞥见萧烨的脸庞。
朝天剑眉下的俊朗星目，闪烁着深邃睿智的辉光。
神域的结界之中，易容丹的效力，已被全无征兆的消解。
远古时代的圣地，竟然如此恐怖，令人无端生出仰望的感觉。
楚仁风自知也是恢复了本来面貌，没法参与争夺灵果：“武道一途，总该有后来者，才能不被外域的武神欺压。老夫暗中跟随，帮你们护法。”
少女问道：“前辈很强？”
楚仁风傲娇道：“马马虎虎。不过对付几个小杂毛，倒是不在话下。”
高大少年道：“前辈实力很强，少说也有搬山境修为。”
三位下域年轻人，都是面现崇拜。
楚仁风很享受被众人拥戴的感觉，活了数千年，性格更接近孩童，面现小孩才有的纯真笑容：“老夫的修为，比搬山境还要更高一点。”
少女惊叹道：“哇！那岂不是和我们南部下域的长老，实力相当了？”
另一个年轻人也是兴奋道：“有前辈暗中保护，能不能抢到灵果不说。至少不必担心会死在群山了。”
萧烨始终一言不发，从旁聆听几人对话。
识海中那声挥之不去的神圣凤鸣，似乎正和三位神域年轻人口中的神凰灵果相应。
落魄的蛮荒神域，曾是整个天玄大陆的圣地。
如今出现一颗灵果，神域中的年轻人，都得挤破脑袋去竞争。
从神坛坠落的境遇，倒和他的经历相似。
萧烨暗下决心，定要夺得那颗由神域孕育而出的神凰灵果。
少女问道：“这位小哥，你长得模样挺俊。竟然没去雪芙宫，接受圣女的遴选。”
萧烨回道：“我资质比较差。空有一副好皮囊，也没几人能看得上。”
少女道：“难怪你想争夺灵果。吃下它，以后修炼时就能更快聚气。”
楚仁风获悉灵果功效，传音道：“小子，这是你的机缘。无论如何，也得把那颗灵果弄到手。”
远处的高空，又传来熟悉的声音。
“我当是谁，原来是下域的几只臭虫。”早先见过的长衫男子，又是站在高处讲话。
少女轻声细语道：“他们上域的人，都这么喜欢站在高处讲话？”
长衫男认出萧烨和楚仁风：“你们这两只臭虫，跑的还挺快。既然执意要去灵台，临死的时候，可别怪我们上域的人不留情面。”
萧烨实在看不惯长衫男，呛声道：“灵果只有一颗…你要当心，别被你们上域的同伴背刺。”
“你这小子！”长衫男眼神陡然转冷。
高大少年担忧他突然放箭，朗声道：“神域的规矩，只许在灵台展开生死战。你是想破掉规矩不成？！”
长衫男丹凤眼闪烁杀意，沉默片刻，终归没有动手：“等到了灵台，你们都得死。”
他隐晦瞥了楚仁风一眼，带着另外五名不弱于他的同伴，继续赶赴灵台。
少女忧心道：“我们又没惹他，为什么他偏要杀咱们？”
高大少年道：“这个世界上，有些人就是打心眼里瞧不起比他们地位低的人。”
萧烨凝望长衫少年渐行渐远的背影，轻声道：“既然他想决生死，成全他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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