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别让人发现

　　姜妤安神游太虚，低声道：“西南的消息才传过来，不可能那么快点兵，除非这件事早有预谋。”

　　“就算是早有预谋，那也是明晃晃的阳谋，圣旨送到府上，谁敢违抗？”姜陆堂叹气摇头。

　　他又何尝不知父亲此去必定凶多吉少，甚至父亲临走前也有留言，只希望此行能留得全尸.....

　　这些话他藏在心底，没有告诉阿妤。这些日子秦怀瑾一直不醒，王府的重担都压在阿妤身上，他这个做哥哥的不能在这个时候给她添乱。

　　看着瘦了一圈儿的妹妹，姜陆堂重重叹气：“放心，父亲自有分寸。如今你要做的是安心照顾好自己，等待父亲回来。”

　　“哥哥也是，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咱们一起等父亲回来。”姜妤安按在他的手上，心底的躁郁陡然安定下来。

　　只要父亲还在，哥哥还在，她就有十足的底气，就不必担心。

　　有这样的哥哥和父亲，老天爷也算待她不薄。

　　啸林院里，钟晋把熬好的药端到床上，却赫然发现床上的人睁着铜铃似的眼睛，瘦削的面容衬得眼睛越发吓人，钟晋差点把药扔出去。

　　“王爷！您终于醒了！属下这就去通知王妃！”钟晋欣喜地开口，被秦怀瑾叫住。

　　“慢着，本王苏醒的事情不要告诉人和人。”秦怀瑾虚弱地坐起身，这个身体昏迷太久，一点儿力气也没有。

　　撑着床沿坐起来，秦怀瑾盯着钟晋问道：“去往西南的军队怎么样了？”

　　“您怎么知道有军队要去西南？”钟晋惊诧地看着王爷，意识到自己话太多，赶紧道，“已经走了，趁夜出发，属下派人打听也被拦回来了。方才姜大人来找王妃，想必王妃应该知道一些内幕。”

　　说完这些，钟晋还是把药递给秦怀瑾，让他喝下去，又急急忙忙给他准备吃的，把他一个人留在屋里。

　　未免被人发现，钟晋还命人做了早饭送去舒怀院，接着才端回啸林院给王爷。

　　可不久，秦怀瑾和钟晋就听到了丫鬟的喊声，钟晋要出去，被秦怀瑾拦下。

　　他知道她们在喊什么，自己醒了，那么黑炭就该没命了。

　　在猫身体里的这些经历，秦怀瑾半个字都不想提。

　　黑炭的尸体被送到舒怀院，姜妤安推开门，看见那胖嘟嘟的小身体，一股无力感再度涌上心头。

　　她脑海里只剩下鼠兄死掉的那一天，她也是这样无能为力。

　　他们都是人，不是无所不能的神，拦不住生命的逝去，总有一天所有生命都会离她而去。

　　就像鼠兄，像黑炭，还有父亲和秦怀瑾……

　　看着阿妤的身体一点点滑落，姜陆堂紧紧抱着她，吩咐人把黑炭安葬，接着才把阿妤打横抱起，送回屋里。

　　“阿妤，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姜陆堂忍痛安慰。

　　他并不认为父亲出征这天黑炭突然死去会是什么好事，可他还是得这样安慰，王府还需要阿妤，她不能倒下。

　　紧紧握着阿妤的手，姜陆堂张张嘴，那句带你回家的任性妄为的话始终没有说出口，只是低声道：“哪怕天塌下来，还有哥哥给你顶着。”

　　姜妤安只是揺头，疲惫地靠在姜陆堂怀中，握着龙息石不知所措。

　　本以为拥有龙息石就没有她解决不了的事情，可是现在她才明白，自己能掌握的东西很少很少。

　　得了王爷的吩咐，钟晋马不停蹄地跑去舒怀院，兴奋道：“殿下，姜大人，王爷醒了！”

　　“真的吗？”姜妤安无神的眼睛逐渐找到了焦距，直起身子看着钟晋，得到肯定的回答，她兴奋地从床上下来，拔腿便跑，甚至来不及去看哥哥脸上的复杂神色。

　　见钟晋还在等自己，姜陆堂吩咐道：“劳烦钟晋侍卫保护好王妃。”钟晋这才跟上去。

　　坐在床边抚摸着她留下来的温度，姜陆堂的喉头滑动着，似乎有千言万语堵在其中，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姜陆堂赶到啸林院时，秦怀瑾正在喝粥，阿妤就坐在一旁，目光灼灼地盯着喝粥的秦怀瑾，那炽热的目光让姜陆堂心头一梗。

　　阿妤真的很爱秦怀瑾，对于她来说，秦怀瑾才是顶顶重要的人。

　　收起心中的思绪，姜陆堂关切道：“王爷才刚回府，身子弱，可需要微臣代为奏呈陛下？”

　　“不必了。听闻令国公带兵出征，这期间姜大人也休息休息吧，精心等国公爷回来。”秦怀瑾说话沉稳老练，仿佛这些日子根本不曾昏迷，对一切事情都了如指掌。

　　“哥哥，王爷说得对。”姜妤安看向姜陆堂，如今她已经恢复神智，脑子也回来了。

　　刚刚浪费那么长时间，她竟然忘记叮嘱哥哥不要出门溜达了。不过以哥哥的脑子，应该不需要她提醒了才对。

　　见这夫妻二人如此和谐，姜陆堂只好点头应下：“我知道了。王爷好好养身子，臣告退。”

　　姜妤安送姜陆堂离开，她沉浸在秦怀瑾醒来的喜悦之中，没有发现秦怀瑾看自己的眼神根本不似从前那般温柔纯粹。

　　“哥哥，如果父亲真的不幸那么朝堂必定会大乱，往后去我们见面的次数不能太多，有事情就让观言去红花楼找莲芜，记得别让人发现。”姜妤安不放心地叮嘱道。

　　“你也照顾好自己。”姜陆堂看了眼啸林院，压低声音，“王爷的话你也听一半信一半就好，不必全部相信。”

　　和秦怀瑾同朝那么多年，姜陆堂依然不敢相信这个王爷。

　　送走哥哥，姜妤安回到啸林院，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详细告诉秦怀瑾，只隐瞒了自己调查秦怀毅的一部分。

　　说话间，姜妤安已经给他诊了脉，安心道：“虽然有轻微中毒，但是还好我和钟晋发现得早，没有造成太大的伤害，调理一番就好。”

　　钟晋不敢邀这份功，赶紧道：“属下什么都没做，是王妃殿下发现了药渣里的毒，属下不敢邀功。”

　　“这是你应得的。”姜妤安大方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身旁灼热的目光引起她的注意。

　　“属下先去客院请太医。”钟晋扫了一眼，立刻起身离开。

　　两个小太医从地牢里被放出来，但一直也没有回宫里。不过，太医院里那边显然是不准备要人，看来也是心知肚明。

　　“王爷为何这般看着我。”姜妤安平静地对上秦怀瑾的目光，有些疑惑和不解。

　　刚苏醒的秦怀瑾没什么力气，却还是能轻而易举地搂住她，紧紧搂在怀里。

　　他没忘记，在南疆的时候，阿妤说一旦回京就要与他和离。

　　只是现在，他不敢开口。

　　感受到秦怀瑾的失落，姜妤安忽然道：“是担心我要与王爷和离吗？”

　　抱着她的人没了动静，连呼吸声都谨小慎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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