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林知遥轻声：“你别忘了，手术后我们还有很多事要做。”

沈砚霆勾了勾唇角，露出一丝轻松：“我记得。”

她点头，强忍着情绪，眼神微微泛红，却不肯落泪：“我和听听……等你回来。”

沈砚霆看着她，将她的掌心贴在自己唇边轻轻一吻，像是在许下无声的誓言。

他深吸了一口气，目光落向迎面而来的周医生。

“周医生。”他声音沙哑却带着沉静力量，“你还记得我吗？”

周医生平静地望了他两秒。

“我从不记住患者的脸，”他说。

然后目光定定落在沈砚霆脸上，语气罕见柔和：“但我会尽全力手术。”

沈砚霆轻轻点头。

推床再次启动，在护士推动下缓缓驶入那扇亮着消毒灯光的手术门。

林知遥站在原地，目送他远去，直到那扇门缓缓合上，将两人彻底隔开。

“砰——”

门关的那一瞬，“手术中”的灯箱亮起。

她缓缓靠在洁白的墙面上，不敢闭眼。

手术室内，冷光灯骤然亮起，刺目的白光洒落在沈砚霆的身体上。

沈砚霆平躺在手术台上，身穿无菌衣，胸膛微微起伏。

麻醉师已完成局部麻醉与轻度镇静注射，他缓缓闭上眼睛，睫毛在灯光下投下一道阴影。

心电图“滴滴滴”作响。

周医生戴好手术专用眼镜，神情如冰雕般专注。

他手持微型手术刀，缓缓俯身，在胸腔左侧划下第一道切口。

“避开锁骨下动脉……逐层分离。”他低声指令。

助手立即递上组织分离钳，屏住呼吸。

切口一层层深入，穿过肌层、筋膜，直到接近胸膜。

护士紧张地盯着监控仪器：“芯片距心包壁仅3.6毫米。”

周医生微微颔首，眼神仍不曾移开：“不要急。心跳曲线不稳，稍有刺激可能导致心律紊乱。”

“保持体温恒定，麻醉维持在原通道。”

“准备超声刀辅助分离。”

他如雕刻家般精密下刀，稳如磐石。

……

此时，手术室外，崔子墨的手术灯已率先熄灭。

手术室门打开，医生摘下口罩，看见等候在外的林知遥，语气轻松些许：“手术成功，伤口清理彻底，没有内出血风险。接下来需静养一个星期左右，避免剧烈活动。”

林知遥迎上前：“谢谢。”

她吩咐近旁的一位工作人员：“麻烦安排专人照顾他。”

“明白。”

一张病床缓缓推出，床上的崔子墨仍昏迷不醒，脸色苍白但神态安稳。

林知遥看了他一眼，然后转身重新走回沈砚霆那间手术室门外。

那里，灯还亮着。

时间仿佛陷入另一种流速。

每一秒都拉扯着她紧绷的神经。

她低头看了眼时间——已经过去一个半小时。

手术持续进行，时间一点一滴过去。

两小时……

三小时……

周医生的操作仔细谨慎。

“取出了。”助手低声。

“等一下。”周医生目光沉静，“还有一根电极连线藏在神经组织缝隙里。”

手术刀再次下压。

“滴——”

报警声骤响，心跳急降！

“注射肾上腺素，快！准备心律调整装置！”

周医生吩咐完，深吸一口气，稳住手。

十几秒后，心电图逐步恢复平稳。

他长出一口气，轻声：“继续。”

手术外的林知遥始终未曾离开。

她坐在等候椅上，背挺得笔直，连一口水都没喝。

时间一小时一小时地过去，医院走廊的光线从柔和变成冷白。

刘芝送来了热水：“林总，再喝一点吧。”

她接过，双手都在抖。

终于，手术室的灯光在亮起六小时二十七分之后，熄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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