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过街老鼠
江枫点点头，按下对讲键：
“陆书记，我是江枫。”
对讲机里先是传来一阵电流杂音，接着是陆秉谦沙哑的声音：
“江秘书......”
他的语气里带着讽刺，“真是没想到，最后送我上路的人会是你。”
海风突然变得猛烈，江枫不得不侧过身挡住风，将对讲机贴近耳朵：
“陆书记，投降吧。你已经无路可逃了。”
“逃？”
陆秉谦的笑声再次传来，“我确实逃了十几天，像只过街老鼠一样东躲藏城。你知道我这几天是怎么过的吗？在废弃工厂吃发霉的面包，喝雨水，连个安稳觉都不敢睡。”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尖锐，“都是拜你所赐！”
江枫握紧对讲机：
“是你自己的选择导致了这一切。”
“选择？”
陆秉谦冷笑，“江枫，我当初真是小看了你。以为你只是慕晚晴身边的一个小喽啰，没想到...没想到我堂堂市委书记，竟然栽在你手里。”
探照灯的光线下，江枫看到陆秉谦从口袋里掏出了什么东西。海警们立刻紧张起来，几支枪同时对准了快艇。
“别紧张，”陆秉谦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出，“只是一支烟。临死前，总该让我抽最后一支吧？”
他动作缓慢地点燃香烟，深吸一口，烟雾在强光中形成诡异的白色漩涡。
“你知道吗，江枫，”陆秉谦继续道，语气突然平静下来，“我原本可以安安稳稳退休，带着家人去国外享受晚年。都是因为你和你那位亲爱的慕市长，非要查什么钢铁厂...”
江枫打断他：
“那笔钱是农民的钱！你却用它给自己买别墅、送子女出国！”
“正义感爆棚啊，江秘书。”
陆秉谦讥讽道，“你以为扳倒我就能改变什么？这个系统里像我这样的人多的是，只不过我运气不好，被你们盯上了而已。”
海警指挥官向江枫做了个手势，示意他拖延时间——另一艘快艇正在悄悄从后方接近陆秉谦。
江枫会意，继续对话：
“陆书记，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投降吧，至少...至少还能见到你的家人。”
“家人？”
陆秉谦的声音突然颤抖起来，“你以为我还能见他们？他们会因为我蒙羞一辈子！”他的语气再次变得疯狂，“不过没关系，江枫，你不是想要追求正义吗？那就带着你亲爱的慕市长，好好享受我留给你们的'礼物'吧！”
话音刚落，陆秉谦突然从腰间掏出一把手枪。海警们立刻大喊：
“放下武器！”
但陆秉谦没有指向任何人，而是将枪口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
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他露出一个扭曲的笑容，扣动了扳机。
“砰！”
枪声在海面上回荡，惊起一群海鸟。
陆秉谦的身体晃了晃，向后倒去，坠入漆黑的海水中，溅起一片浪花。
“快！救人！”
指挥官大喊。
几艘快艇迅速围拢过去，强光照射下的海水泛起诡异的红色。但陆秉谦的身体已经沉入深海，只留下几圈逐渐扩散的涟漪。
江枫呆立在快艇上，手中的对讲机滑落在甲板上，发出“啪”的一声响。陆秉谦最后的话在他脑海中回荡——“好好享受我留给你们的礼物”。
“这不是结束...”
江枫喃喃自语，突然感到一阵寒意袭来，比冰冷的海风还要刺骨。
王磊的声音从岸边通过对讲机传来：
“江枫！你没事吧？”
江枫弯腰捡起对讲机，声音干涩：
“他自杀了...尸体沉入海里了。”
“妈的！”王磊咒骂一声，“我们马上安排打捞。你先回来。”
海警快艇开始返航，江枫却仍盯着那片吞噬了陆秉谦的海域。
夕阳已经完全沉入海平面以下，最后一缕光线消失后，海面变得漆黑如墨。
法医中心的灯光惨白得刺眼。
江枫站在解剖室外，透过玻璃窗看着里面忙碌的身影。陆秉谦的尸体被打捞上来已经三个小时，海水泡得发白的皮肤上还挂着几缕水草。
“死亡时间与枪击时间吻合，确实是自杀。”
陈志明从解剖室走出来，摘下口罩，脸上带着疲惫，“子弹从右太阳穴进入，左后脑穿出，当场死亡。”
江枫点点头，目光却无法从解剖台上那具尸体移开。陆秉谦的表情被海水泡得模糊不清，但嘴角似乎还凝固着那个诡异的笑容。
“他家人通知了吗？”江枫问。
“正在路上。”
陈志明点燃一支烟，深深吸了一口，“他老婆在澳洲，女儿刚从英联邦飞回来。”他顿了顿，“上面要求尽快结案，尸体认领后直接火化。”
江枫皱眉：“这么快？证据链还没完全闭合。”
“人都死了，还查什么？”陈志明吐出一口烟圈，“再说了，他贪污的那些钱大部分都在海外，追不回来了。”
解剖室的门再次打开，法医助理推着担架车出来，上面盖着白布，只露出一截苍白的手腕。
“我去准备认尸手续。”陈志明掐灭烟头，转身走向办公室。
江枫独自站在走廊上，耳边回响着陆秉谦临死前的话。“礼物”——这个词像一根刺，深深扎在他心里。他掏出手机，犹豫了一下，拨通了慕晚晴的电话。
“慕市长，是我。”
他压低声音，“陆秉谦死了，自杀。”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慕晚晴的声音异常平静：
“我知道了。你在哪？”
“法医中心。他家人马上来认尸。”
“注意观察他女儿的反应。”
慕晚晴轻声说，“特别是...她会不会提到什么特别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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