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裴炫燃捏着浴巾没说话，眉头拧成了疙瘩。

黎芙芙不是这样的人，就算回房也会跟他打声招呼。

更何况这浴巾是他亲手递过去的。

她向来爱惜东西，断不会随手丢在这儿。

“去她房里看看吧。”姚棠拉了拉裴炫燃的胳膊，她的手有些凉，“说不定真是累坏了。”

三人往客房走。

木楼的走廊窄窄的。

墙面上挂着几幅老旧的山水画，画框边缘都磨出了包浆。

离客房还有几步远，姚棠就放慢了脚步，轻轻敲了敲门框：

“芙芙？你在里面吗？”

门板厚重，隔了好一会儿才传来回应。

声音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

“妈，我准备睡了，怎么了？”

姚棠悬着的心“咚”地落回肚里。

她回头给裴炫燃使了个眼色，眼角的细纹都松展开了：

“没事，就是炫燃说你泡太久，担心你。”

她提高了些声音，“张妈做了红糖糕，要不要给你端两块来？”

“不用了妈，我有点累。”

里面的声音顿了顿，又添了句，“让四哥也早点休息吧。”

“哎，好，那你睡吧，门别闩死，夜里凉。”

姚棠絮絮叨叨地叮嘱着，转身拉着还在发愣的裴炫燃，“走吧，孩子没事。”

裴炫燃站在原地没动，耳朵贴着门板似的听着里面的动静。

那声音虽然像黎芙芙，可总觉得透着股说不出的怪异。

哑得太厉害，还带着点……

压抑的颤音？

“炫燃？走了。”

姚棠又拽了他一把。

张妈已经先回厨房了，走廊里只剩下他们俩。

裴炫燃皱着眉往客房门看了眼。

门板上的红漆掉了几块，露出底下的木头纹路。

他磨了磨牙，最终还是被姚棠拉着离开了。

只是走几步就回头看一眼。

心里的不安像潮水似的涨上来。

他们没看到，客房门后，黎芙芙正被死死按在冰凉的木板上。

裴霄承的手臂像铁箍似的圈着她的腰，另一只手捂着她的嘴，指缝里漏出细碎的呜咽。

他身上那件月白色的刺绣褂子前襟都湿了。

不知是泉水还是别的什么。

布料贴在紧实的肌肉上，勾勒出冷硬的线条。

黎芙芙的脸贴着门板，能清晰地听到外面裴炫燃渐远的脚步声。

刚才姚棠敲门时，裴霄承正把她从泉池抱回来。

湿淋淋的白裙扔在地上。

水珠子顺着发梢滴在红漆地板上，晕出一小片深色的印记。

她刚要开口，就被裴霄承捂住了嘴，滚烫的呼吸喷在耳廓：

“敢出声，我就让他进来亲眼看看。”

那声音轻得像叹息，却淬着冰碴子。

所以她只能逼着自己用最平稳的语气回话。

“呜……”黎芙芙在他掌心拼命摇头。

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淌，滴在他手背上，烫得惊人。

裴霄承低笑一声，松开捂住她嘴的手，转而掐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头看向对面的穿衣镜。

镜子里映出两人交缠的身影。

她的头发凌乱地贴在颈间。

锁骨处的红痕被月光照得格外显眼，像朵开到荼蘼的花。

“看看，多漂亮。”

他咬着她的耳垂，声音黏糊糊的，“只有我能让你这样。”

黎芙芙闭紧眼睛不敢看。

可镜子里的画面像刻在视网膜上似的挥不去。

裴霄承的脸近在咫尺，帅气迷人，堪称绝色。

可做出来的事却狠戾得吓人。

他身上那股冷杉混着血腥的味道，此刻被泉水的硫磺味冲淡了些，却更显得诡异。

“放开……”

她的声音从齿缝里挤出来，沙哑得不像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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