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2章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
“姑娘，你咋长得跟画上的仙女似的？”
孙奶奶拉着龙倾月的手，细细打量着：“这皮肤白得像雪，眼睛亮得像星星，我活了大半辈子，还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女娃！”
龙倾月被夸得俏脸绯红，忍不住偷偷瞄了林凡一眼，眼底藏着一丝期待的笑意。
可林凡正低头收拾地上的狼藉，压根没注意到她的小动作，只是自顾自地将碎碗片扫到一起。
孙爷爷在一旁叹息着摇头：“可惜喽，我这双瞎眼，是没福气见着这么俊的姑娘了。”
“林凡呀！”
孙奶奶忽然转向林凡，脸上带着狡黠的笑意：“这姑娘……是你的女朋友吧？”
当老太太此言一出，龙倾月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娇躯微微一颤，含情脉脉的目光再次投向林凡。
她知道以林凡的性子大概率会否认，可心里还是忍不住泛起一丝期待的涟漪。
果然，林凡头也不抬地摆摆手：“奶奶您误会了，我和她就是普通朋友。”
“普通朋友？”
孙奶奶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轻轻拍了拍龙倾月的手背：“林凡呀，奶奶虽然老眼昏花，但这姑娘看你的眼神，可是藏不住情意的。”
她语重心长地说：“人这辈子，遇到个真心对自己好的不容易，得珍惜眼前人，不然将来后悔都来不及。”
林凡被说得老脸一红，手里的扫帚都差点掉在地上，只能尴尬地挠挠头，假装没听懂。
龙倾月却把孙奶奶的话听得一清二楚，樱桃小嘴微微撅起，眼神里带着几分嗔怪，仿佛在说……
林凡，听到没有？珍惜眼前人！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龙倾月轻轻掐了林凡一下，嘴角却忍不住扬起甜甜的笑意。
阳光透过塑料布上的破洞照进来，在地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堂屋里不再有之前的压抑，只剩下两位老人的絮语和龙倾月的羞涩，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暖意。
林凡望着墙角相互依偎的两位老人，心里暗暗做出决定，老黑，不管你在哪里，我都会尽快找到你的。
此时，林凡将最后一片碎碗片扫进墙角的簸箕，忽然想起什么，动作顿了顿，看向两位老人的目光里多了几分小心翼翼。
“爷爷，奶奶，我还听说……国强入伍前交往过一个女朋友，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这话一出，堂屋里的暖意瞬间淡了几分。
孙爷爷原本就佝偻的背弯得更厉害了，他重重叹了口气，那声叹息像是从肺腑深处挤出来的，带着化不开的沉重：“唉……本来是好好的……”
他枯瘦的手指在膝盖上无意识地摩挲：“那姑娘是邻村的，长得漂亮，性子也好，当年和国强处得蜜里调油。”
“可自从国强退伍回来……少了那条胳膊后，人家就提了分手。”
孙奶奶一直低着头，用袖口偷偷抹着眼角，浑浊的眼睛里蒙着一层水雾。
她没说话，只是肩膀微微耸动着，脸上的皱纹都拧成了一团阴霾，像是被霜打蔫了的老菜。
林凡的心像被一块巨石压住，堵得喘不过气。
他还记得当年在寝室的时候，老黑总爱捧着一张泛黄的照片傻笑。
照片上的姑娘梳着马尾辫，眉眼弯弯，站在油菜花田里笑得灿烂。
老黑那时总拍着胸脯说……
【等我打完这仗，我就回去娶她！】
【她可是我们那片最水灵的村花，当年追她的人能从村头排到村尾，最后还不是选了我孙国强！】
林凡永远都不会忘记，老黑说这些话时，眼里的光比北境的星星还要亮，仿佛已经看到了退伍后娶妻生子的好日子。
可谁能想到，一场战役夺走了他的手臂，也夺走了他憧憬的未来。
与此同时，林凡忍不住想起牺许阳的未婚妻易慧。
许阳牺牲时，易慧已经怀了身孕。
所有人都劝她打掉孩子重新开始，可她硬是咬着牙把孩子生了下来……
林凡原本以为，老黑的女朋友或许也会像易慧一样，有几分情意和担当，可现实终究是凉薄的。
不过，这也不能怪她！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
谁愿意嫁给一个……残废的？
当年那姑娘喜欢老黑，多半是因为他是孙家村第一个觉醒武道的天才，是前途无量的武者。
可当武者变成了废人，这份喜欢也就烟消云散了。
龙倾月轻轻握住林凡的手，指尖传来微凉的温度。
她能感受到他掌心的僵硬，也能理解他此刻的唏嘘。
曾经的英雄跌落尘埃，连爱情都成了奢望，这样的落差任谁看了都会心头发沉。
孙奶奶沉默了许久，忽然抬起头，用袖口擦了擦眼睛，脸上努力挤出一个笑容，摆了摆手……
“不怪她，我们都不怪她！”
老太太的声音还有些哽咽，却带着一种历经沧桑的豁达：“国强也没怪她，分手那天他自己躲在屋里哭了半宿，出来后就说是我配不上人家了。”
“人嘛，不都是这样的！”
孙奶奶望着窗外斑驳的光影，像是在对林凡说，又像是在安慰自己：“年轻的时候图个啥？不就是图个人好、有盼头？”
“国强现在这样……确实给不了人家姑娘啥盼头了。”
老太太顿了顿，声音轻得像一阵风：“那姑娘后来嫁到城里去了，听说过得挺好，偶尔会回来一趟。”
“国强每次从城里回来，路过邻村都绕着走，怕是……怕撞见了尴尬。”
这一刻，林凡的心揪得更紧了。
他能想象出老黑绕路时的落寞，也能体会到他说“配不上”时的心酸。
那个曾经在战场上嗷嗷叫着往前冲的硬汉，终究还是被生活磨去了棱角，藏起了所有的骄傲。
龙倾月轻轻拍了拍林凡的后背，用眼神示意他别太难过。
阳光透过塑料布照在她脸上，映得她眼底的心疼格外清晰。
堂屋里又安静下来，只有墙角的老座钟在 “滴答滴答” 地走着，像是在丈量着这屋里的无奈与沧桑。
林凡望着两位老人佝偻的身影，心里的愧疚和决心交织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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