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人生似道，道亦如人生
王上闻前线急报，怒不可遏。
迁怒于十师伯，令其离咸阳。
十师伯无奈，备行囊欲去。
行前夜，王上密访十师伯府，再请其出山，以平赵乱。
然十师伯从前谏，未应王上，反劝其养精蓄锐，待机再战。
王上默然离去。
十师伯命吾即刻归山，报师尊。
师尊！
途中，吾愈思愈觉异样。
十师伯往昔战功赫赫，今却屡拒王上攻赵之命。
王上贬其为卒，逐之，似有杀心。
师尊曾言，如十师伯者，犹利刃也。
不能为主立功，则当毁之。
师尊！
十师伯此行，恐遭昭王……
此时，燕破岳以手划颈，做抹喉状。
赵玄轩神色凝重，叹曰：
终至此时。
破岳！
汝今执白云观主印，速下山。
追十师伯，与之会合，共赴阴密。
若无他事，至则同安。
若遇王上赐死之命……
“展示白云观主印，救他返回白云山。”
“其余事务，为师自有安排。”
言毕，赵玄轩自袖内掏出白云观主印，递给燕破岳。
燕破岳恭敬接过，向赵玄轩行礼，随即下山。
这夜，注定波澜四起。
赵玄轩仰望夜空，眸中闪烁着光芒。
眉心猛然裂开，显现出第三只眼——星斗之眼，这是自八岁那年起便拥有，却多年未曾使用的力量，只在夜晚借星辰之力修炼。
近日，星斗之眼终臻圆满，或许能在救助十师伯时发挥作用。
……
寒夜里，秦国都城咸阳，多数地方已陷入沉寂，唯有中心地带灯火闪烁。
咸阳宫内，灯火依旧明亮。
大殿之中，年迈的秦王嬴稷立于窗前，凝视夜空，眼神黯淡。
一名老宦官缓缓上前，为嬴稷披上大氅，轻声提醒：“王上，夜深露重，请保重身体。”
嬴稷紧了紧衣襟，沉声问：“边恕，你觉得武安君白起，是否为忠臣？”
边恕闻言，立刻跪地，声音颤抖：“王上！”
“武安君之忠奸，岂是老奴敢妄议的？”
“他的忠心与否，全凭王上裁断。”
“王上是大秦之主，未来更是中州之主。”
“无人能阻王上之路。”
边恕低头不敢直视。
嬴稷沉默片刻，仅抬手示意：“退下吧。”
边恕不敢久留，匆匆离去。
大殿内，嬴稷形单影只，神色寂寥。
他低语：“白起……”
“孤知你乃大秦之臣。”
“但你的心，并未与孤同在。”
“魏冉已逝，你对孤心生怨怼。”
“太后被逐，你也对孤心生不满。”
“孤志在天下，欲一统中州。”
“天周王室已灭，大秦铁骑必将席卷中原。”
“唯独缺少你这般的军神。”
“曾以为无你亦可，如今方知孤错了。”
“然而……”
“我是大秦之王，不能有误。”
“白起……”
“你已三次抗命，没有下一次。”
“这是你自己的抉择。”
“侍卫何在！”
嗖——
嬴稷话音刚落，一抹暗影自宫殿角落缓缓走出，恭敬行礼：“王上！”
嬴稷面色骤变，双眼寒光一闪。
“取君临剑，追捕白起！”
“赐……白起自裁！”
嗖——
嬴稷言毕，四周气温仿佛骤降。
此刻，他面容冷漠，尽显君王威严。
一道暗影在殿中一闪即逝。
嬴稷感受着窗外寒风，伸手欲抓，却空空如也。
片刻，他收回手，凝视夜空，雪花静静飘落。
那飘落的雪花中，似乎藏着世间最冷的寒意。
此刻，嬴稷眼神复杂。
雪花落入手心，他轻声自语：“风起……雪降。”
“好景致。”
“孤记得史书所载，商鞅亦是寒冬雪夜被五马分尸。”
“武安君……”
“安心离去吧。”
“你的功绩，后人自会传颂。”
……
十一月，白云山寒气逼人。
冷风刺骨，呼啸不止。
然而，白云观中的弟子们毫无惧色，在冰雪中刻苦习武。
武者，冬练三九，夏练三伏。
越是严寒，越要挑战，方能磨炼意志。
白天寿身为传功长老，虽近花甲之年，却已入天人境，体魄强健，修为高深。
他带领弟子在雪地中操练，毫无倦意，反显精神焕发。
“快！奔跑起来！”
“动起来！”
“别停下！”
“即便寒风凛冽，也要逼出体内热气！”
“唯有如此，方能更强！”
“唯有如此，方能无懈可击！”
“根基稳固，武道之路方能长远！”
白天寿引领众弟子在山中不断锤炼。
山腰之上，赵玄轩与李青蔓并肩站立，目光投向下方。
白天寿正引领孩童习武，场景历历在目。
李青蔓笑言：“时光匆匆，犹记幼时随大师兄、二师兄山中嬉戏之景。”
“昔日师父亦立于山腰，注视我们练功。”
“转瞬间，数十年已逝。”
“师父、大师兄、二师兄皆已离去。”
“我亦步入暮年。”
“回望过去，我竟成了六旬老妪。”
“望着这些孩子，我常怀遐想——”
“若能重返青春，该有多好。”
“青春易老，岁月难追。”
“世事无常，沧海桑田。”
“小师弟，我愈发理解隐士为何择名山隐居。”
“因他们已悟透人生如梦。”
“小师弟，你说，李圣人骑青牛穿越天门之传说，是真是假？”
“天门之后，究竟藏着何方神圣？”
“李圣人，是否已得道成仙？”
“是否获得了永生？”
闻此，赵玄轩微微一笑，回应道：
“青蔓师姐，人生若以终点回望，确如白驹过隙。”
“但若聚焦于某一瞬间，人生亦可显得悠长深邃。”
“樱花虽短，却化尘归土，以另一种形态存续。”
“寒蝉春生夏亡，却能入土蛰伏，再破土重生，生命轮回不息。”
“神木大椿，八千载一春秋，与天地相比，不过弹指一挥，却与天地共存。”
“万物更迭，生生不息，无为而治，有为自然，皆是玄妙之道。”
“道之精髓，尽藏于此。”
“人生似道，道亦如人生。”
“若能将一生融入道中，便能领悟道的浩瀚无垠。”
“如此，我们的人生，亦无终点可言！”
李青蔓闻赵玄轩言，面上泛起思索之色。
片刻，她缓缓而语：“小师弟对道之领悟，已达惊人境界，实在令人钦佩。”
“多年修行《清静自然功》，我仍未至天人之境，与李圣人相比，相去甚远。”
“而小师弟，未修此功，却能与之比肩，凡有疑难，皆能化解。”
“师父眼光独到，若非你掌观，白云观岂能如此兴盛？”
言及白云观，她目光望向山下，满是感慨。
赵玄轩闻此，轻笑不语。
悟性各异，道之理解亦不同。
且他历经九世修行，方有今日之突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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