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人心亦如此
“你确有资格入我门下。”
此刻，少女眼中的傲气与冷漠已减退许多。
她深知那水剑牢的厉害，
亦明了眼前这位翩翩男子并无恶意。
否则，即便是十个她，亦难逃厄运。
“阁下何人？”
她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对赵玄轩心生好奇。
赵玄轩淡然回应：
“吾乃白云观观主玄轩真人。”
“那你呢？”
“芳名为何？”
“来自何方？”
白发少女终不再缄默。
她轻声答道：“我叫萧锦瑟。”
“来自拜月教。”
赵玄轩闻言，眉宇微蹙。
“萧锦瑟？”
“拜月教？”
“你与拜月教有何渊源？”
萧锦瑟道：“我自幼孤苦，由首任师父晓月大师抚育成人！”
“自拜月教前任教主李拜月失踪后，左使林登楼便妄图篡夺教主之位！”
“他企图通过胁迫晓月大师来攀升地位，却未能成功。”
“于是，他暗中下手，残忍地杀害了她。”
“林登楼杀害师父后，还想对我也不利。”
“幸亏我提前有所警觉，才得以侥幸逃脱。”
“晓月大师待我如同亲生，我必须为她报仇！”
“林登楼修为深厚，已达到陆地神仙境三品之上，修炼的是拜月教的至高心法《斗转神功》。”
“他全身仅有的一处软肋。”
“晓月大师曾提及，只有昔日楼观道的四大秘典之一《诸天剑典》，才能克制《斗转神功》。”
“但楼观道毁灭后，《诸天剑典》便失去了踪迹。”
“我在江湖中多方探寻，得知楼观道的李元阳在道门覆灭后，创立了白云观，并收藏了大量古籍。”
“其中就包括了楼观道的四大秘典之一。”
“因此，我从楚地的拜月谷一路北上，抵达白云山。”
赵玄轩听后，微微颔首。
拜月教，乃中州的大门派。
首任教主李拜月，原本出身于楼观道。
但后来遭逐出师门，自立门户，创建了拜月教。
与楼观道势不两立。
昔日，楼观道因暗中支持大周皇室而遭秦惠文王联合宿敌覆灭。
拜月教便是参与其中的一派。
据师父李元阳的书信所述，当年围攻楼观道道主沧海真人的十大高手之一，便是李拜月。
然而，如今据萧锦瑟所言，李拜月已失踪。
拜月教内部也因此陷入动荡。
左使林登楼趁机篡权，进行清洗。
这些事，赵玄轩并未放在心上。
他对萧锦瑟的话并无太多疑虑。
毕竟，他可以派燕破岳去核实。
真假一查便明。
萧锦瑟天赋异禀。
能在极短时间内破开水牢，足见她对“道”的领悟远超常人。
在赵玄轩所见的众多天才中，她的天资与根基始终名列前茅。
即便是平安，也难以匹敌。
平安三十七岁成就天人九品，萧锦瑟则有望在二十五岁前迈入天人六品。
“你资质非凡。”
“望能收我为徒。”
随即，萧锦瑟毫不犹豫地跪下，向赵玄轩行礼，态度诚恳。
赵玄轩未加阻拦，如此奇才，他岂会错过？
为白云观的未来计，他必须将萧锦瑟纳入门墙。
“起身吧。”
“我愿收你为徒。”
“但既然成为我的弟子，你便是白云观的一份子。”
“若日后做出有害观门之事，我必亲自严惩。”
萧锦瑟恭敬回应：“师父请放心。”
“我萧锦瑟既入白云观，必以观门为重。”
“只愿师父能准许我为晓月大师效力。”
赵玄轩略一点头：“只要你有能力，我自不阻拦。”
萧锦瑟再次行礼：“多谢师父。”
此时，白起上前向赵玄轩贺道：
“恭喜观主，再添高徒。”
赵玄轩转身对众人言道：
“都散了吧。”
“鱼儿，你带锦瑟去安顿。”
言罢，赵玄轩身影渐渐模糊，最终消失无踪。
众人见状，皆感惊叹。
萧锦瑟心中亦生好奇：
这位新师父，果然非同一般。
赵鱼儿走近，笑容满面地对萧锦瑟道：
“锦瑟，我是你三师姐赵鱼儿。”
“走，我带你去观中安排住处。”
萧锦瑟望着温柔的赵鱼儿，轻轻点头，随其上山。
……
萧锦瑟正式成为赵玄轩座下第四弟子，一时之间，成为白云观年轻一辈的羡慕对象。
然而入门后，萧锦瑟并未日日伴随赵玄轩修行。
赵玄轩立下规矩，每三日亲自指导她一次。
其余时间，她与观中其他弟子一同修炼。
萧锦瑟天赋异禀，根骨清奇，只是性情孤僻。
在白云观这个温馨的集体里，萧锦瑟也需逐步融入。
时光飞逝，半年一晃而过。
某日，萧锦瑟步入翠竹林，向赵玄轩求教修行上的困惑。
她矗立于林间，身姿轻盈，眼神中却仍流露出一抹忧郁与淡漠。
赵玄轩察觉此状，缓缓言道：“锦瑟，为师瞧得出，你内心有所羁绊。”
“欲成大器，先解心结。”
“你可知晓，心中之绊是什么？”
萧锦瑟闻言，神色略动，眼眸闪过一抹辛酸。
她不自觉地紧攥手中木剑。
“是我的过去。”
赵玄轩轻叹，道：“人皆有过往，但非人人皆被往事所困。”
“世间每时每刻，皆有人经历悲欢离合。”
“此乃人生常态。”
“你天赋异禀，然年幼历经变故，心生障碍，亦属常理。”
“欲破羁绊，先直面过往。”
“你可明了为师之意？”
萧锦瑟面露疑惑。
“直面过去？”
赵玄轩微微一笑，指向旁边茶壶：“茶壶缺水了。”
“去烧水沏茶。”
萧锦瑟点头，取过茶壶，回观中取水。
不久，她归来，水已烧开，茶已泡成。
她为赵玄轩斟满茶杯，静静立于一旁。
赵玄轩端起茶杯，悠然饮下。
饮毕一杯，他再次拎起茶壶，续斟第二杯。
边斟边说：“水无色无形，入壶而不散。”
“看似受壶所限，实则不然。”
“人心亦如此。”
言罢，萧锦瑟脸上露出一丝惊讶。
“人心？”
她静静站立，神情迷离，似在沉思。
赵玄轩不知她所忆何事，但显然，非愉悦过往。
这半年间，他已命燕破岳探寻萧锦瑟的来历。
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独自上白云山拜师，本就令人起疑。
毕竟，白云观的往事，非人人皆知。
出于谨慎，他不会轻易接纳身份不明之人。
幸运的是，调查结果与萧锦瑟所述大致一致，这让他稍感宽慰。
他不留不诚之人，而萧锦瑟无疑是诚实的。
拜月教内部纷争依旧，左使林登楼与数位长老为教主之位争斗不休。
曾经辉煌的楚国大派，现今却成了七国江湖的笑料。
见萧锦瑟依旧困惑，赵玄轩微笑道：“罢了。”随后让她回去深思，“有的事，只能自己释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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