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那一点的好感度，却似鸿沟
林班主晃了晃，才站稳身子，他瞪着顾咏，像是要将她吃了一般。
“赛云娘！这件事跟你有什么关系？需要你来管？！”
顾咏表情不变，“我与蝶花都在林班主你手下做事，这戏院需要我们，林班主你也需要我们。”
林班主脸色难看，几次欲张嘴说什么，最后都闭上了。
眼中满是愤怒和挣扎。
顾咏又道：“蝶花刚才是被捕快护送回来的，看来县令对误抓蝶花十分歉疚，才会特意让人送。”
蝶花身子一僵，不过低着头什么都没说。
而林班主深深地看了蝶花一眼。
从她露出的脖颈看见一点暧昧的痕迹。
什么歉疚？！
那可是县老爷！用得着因为抓了三个戏院的人而感到歉意，甚至是内疚吗？！
要护送，也该都送！
他跟轩儿可是被狠狠打了一顿，互相搀扶着回来的！一条街能走上近半个时辰！
哪像蝶花跟没事人似的，还有两个捕快送？！
林班主冷笑连连，极尽嘲讽，“蝶花现在是攀上高枝，得罪不起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拉扯我们这群下贱之人一把！总不能飞上枝头变凤凰，就给我们都忘了吧！”
蝶花脸上似一下褪尽血色，惨白至极。
顾咏蹙眉，“蝶花……”
“不会的。”
蝶花缓缓跪在地上，跪在林班主面前，“蝶花是班主所捡，是班主赐名，是班主教了一门能活下来的技艺。”
“班主的大恩大德，蝶花这辈子都不会忘。”
林班主重重地哼了一声，“最好是！否则世人都要戳你脊梁骨，骂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人！”
蝶花低头应着，“蝶花会一辈子都留在戏院，报答班主的养育之恩。”
林班主看着跪在地上，后背依旧挺得笔直的蝶花，又是哼了声。
便转身，有些一瘸一拐地离开。
轩儿的后事还需要他出面操持，他不能垮，绝对不能！
其他人见没热闹看，也都散去了。
最后只剩下顾咏还站在蝶花身边。
她伸手去扶，“蝶花，快起来。”
蝶花避开顾咏伸来的手，语气有些慌乱，“别碰我！”
顾咏停下，看着蝶花头顶不断变幻的好感度，收回了手。
“好，我不碰你。”
【59。】
离六十的及格就差一点好感度。
但顾咏看着不肯看她一眼的蝶花，却觉得两人隔着巨大的鸿沟。
“我不碰你，你快起来。”
蝶花依旧低着头，也依旧跪着。
她语气冷漠，却带着难忍的颤音，“不……班主没喊我起来，我得一直跪着。”
顾咏皱眉，语气也变得急切，“那难道他不让你起来，你就跪一辈子？！”
蝶花，“是。”
顾咏看着蝶花，最后只深深叹了一口气，“既然如此，那我就在这里陪你。”
蝶花身子一颤，不过很快归于平静，仍旧稳稳地跪着，大有要跪一辈子的气势。
顾咏也站在一旁。
等林班主“想起”，已经是半夜，蝶花跪了快七个时辰。
顾咏也一直在旁边陪着。
两人都没吃没喝。
林班主气笑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是什么一对苦命鸳鸯！”
顾咏看向蝶花。
却看见对方躲避她的视线。
“行了，别在这儿跪着了，免得真出了事，让县老爷怪罪下来，我们可承受不起！”
蝶花低头，“是，谢谢班主。”
她起身，却因为跪太久，险些又摔在地上。
顾咏记着对方不想让她碰。
脚一抬将旁边的椅子踢去，正好接住蝶花。
蝶花轻吐了一口气，终于看了顾咏一眼。
也仅仅一眼。
顾咏还未来得及探究那里藏着什么情绪，她便收了回去。
“谢谢你……赛云娘。”
顾咏回道：“无事。”
为了郑子轩的丧事，戏院闭门三日。
重新开门做生意时，看客们一窝蜂地涌进来，说这三日他们可是等得苦啊！每日都盼着快点到开门的日子！
林班主满脸笑容的招呼客人，不过细看就能发现他眉眼间的悲痛。
刚下葬亲儿子，就要来做生意。
倒不止是爱财，而是背负着数十人的吃喝，他压力比戏院的任何人都大。
蝶花三日没唱戏，来捧场的人不少。
其中最热情的便是县令，他不仅订下二楼所有包厢，请他的好友或是县里的富商来看。
还给蝶花打赏了不少东西，戏院里的人羡慕得不行。
蝶花倒是不太在意，直接分出三分之二给了林班主。
等戏唱完，卸下妆。
蝶花便会一个人去二楼包厢见县令。
半个多时辰，做些什么，所有人都不知道，也都知道。
一次两次还好，多了总是会被人撞见。
县里便开始流传起蝶花和县令的风流韵事。
说她当时被抓去衙门，根本就没下狱而是一直在县令屋里待着。
说她现在还对县令纠缠不休，求着他来给自己捧场。
说她想当县令夫人，认不清楚自己的身份。
……
所有事都传得有鼻子有眼，不清楚的人真信了。
而知道一部分的人也怀疑，觉得蝶花心气儿高，迟早离开戏院进县令的后院。
最近尝到甜头的林班主，又开始担心起来，还主动拿出蝶花之前给的那些金银首饰要给她。
“蝶花，其实这些我也没真想要，都给你留着呢，你是我看着长大的，我把你当半个女儿一样疼呢！”
后台的其他人听着，纷纷撇嘴，还半个女儿，分明是当牛啊驴啊一样压榨！
蝶花没收，脸上也没什么表情，“班主你放心，我说过，我不会离开戏院的。”
林班主嘿嘿道：“我倒也不是说这个，你要有了更好的去处，那我还能拦不成？”
说着他话音一转，“不过啊蝶花，我们这些平头老百姓是玩儿不过人家的，容易落得一个凄惨的下场，我这都是把你当闺女才跟你说这些！”
蝶花应着，“我明白。”
林班主又敲打了一番，才带着他一开始也没想给出去的金银，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顾咏就坐在不远处，看着蝶花一点点卸下妆面。
头顶的数字已经很久没变。
【59】。
有那么一刻，她无比期望“小春子”能出现。
现在的“故事发展”，太令人难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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