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太子急眼了

“不必了。”

老皇帝喘匀了气，继续说道：“当年你皇爷爷传位给朕时，也曾说这床硬。那时朕只当是老人家的感慨，如今才明白，他是在告诫朕，这江山看似稳固，坐上去，每晚都得保持警醒。”

帐外的风卷着落叶，沙沙地打在窗上。老皇帝忽然转头望向贤王，眼神中多了几分郑重。

“当年朕能扛过来，是因为深知身后有千万双眼睛注视着，不敢倒下。如今朕这身子大不如前，可这天下的目光，该落在你们儿孙身上了。你大哥虽性子稳重，却终究无法延续我龙家血脉……就好比这宫里的灯，一盏灭了，就得有另一盏接上。”

“父皇，大哥虽未诞下龙子，但他毕竟是天玄长子，且一直勤勤恳恳、兢兢业业，处理政务也十分妥当。儿臣将来必定全力辅佐大哥。”

贤王装作诚惶诚恐的样子，其实心里暗自窃喜。

老皇帝自然知道儿子们在演戏，他喘了口气，指尖在被子上轻轻点了点，像是在敲打：

“你是贤王，这‘贤’字，并非仅指仁厚，更要你看清何处该补，何处该堵。你以为‘贤王’这两个字是白叫的？当年朕能在兽灾后带领百姓补种，你就得学会在太平盛世里防范隐患。城墙再厚实，也经不住内部腐朽——你瞧那城墙，看似坚固，雨水浸泡久了，砖缝里就会长青苔，根扎深了，墙就松了。”

贤王喉头一紧，拳头不自觉地攥紧：“儿臣明白。”

“明白就好。”

老皇帝的声音愈发微弱：“朕的时日无多，能提前做的都已提前安排。等你妹妹永宁嫁到月来国，天玄国短期内应不会有大问题。你妹妹至少能为天玄国换来二十年的太平，二十年后，我龙家能否守住这片疆土，就得靠你们这些儿孙了。”

“父皇一定会长命万岁。”贤王伸手抹了把眼泪，直到此刻，他才真切感受到父皇的不易。

“月来国的接亲使臣即将进京，你代朕去接待。注意礼节，既不可过于怠慢，也不能失了我天玄国的国威，如何把握分寸，你自己斟酌。”

老皇帝交代完，便缓缓闭上了眼睛休息。

贤王起身，缓缓退下，恰好看见走进来的裴公公，立刻客气地笑了笑。

裴公公虽是家奴，却是老皇帝身边最亲近的人，越是到这种时候，越要客气相待。否则一些重要消息，总会晚一步知晓。

裴公公同样向贤王点头示意，随即快步走到龙榻旁，小声说道：“陛下，太子在外求见，说有一份关于南域水患的重要奏章。”

“乏了，呈上来即可。”

老皇帝用鼻息轻轻哼了一声。

显然，这么多年，太子一直未能诞下龙子，老皇帝对这儿子怨念颇深。

即便之前曹公公提到太子妃怀孕之事，可老皇帝并不认为太子妃一定能生下龙子。

况且他还曾找过高人占卜，算出太子此生注定无子。

裴公公无奈，只得退了出去。

太子眼睁睁看着弟弟从父皇的寝宫中出来，心中愤怒到极点——不见老大见老二？父皇到底何意？

“大哥来此是想见父皇？不过刚才父皇似乎有些疲惫了。”

贤王嘴角挂着一抹笑意。

太子眼角抽搐，强压着心中的怒火：“二弟倒是勤快，三天两头往父皇寝宫跑，莫不是父皇许诺了你什么？”

“大哥说笑了，我不过是替父皇分担些事务罢了，告辞。”贤王轻轻甩了甩袖子，笑而不语地离开了。

裴公公来到太子面前，面露无奈之色：“陛下说乏了，太子把奏折交给老奴吧，您还是先回去吧。待陛下睡醒后，我再提一遍，要是陛下想见您，我定会亲自去东宫。”

“有劳裴公公。”

太子表面上和颜悦色地谢过礼，可一转身，脸色瞬间冷若冰霜。

哗啦——

回到文华殿，太子愤怒地将桌子上的东西全部打翻在地：“老二，这是你逼我的，是你逼我的！来人，去把沈晏叫来。”

又踏马叫我？

沈晏还未从遇鬼的事情中缓过神来，曹公公便来了。得知是太子传唤，心中一阵恼火，表面还不能发作：“曹公公，这两月之期还剩一半，前几日才把我喊过去训了一顿，这次又喊我所为何事？”

“太子传你自然有事，沈大人若是不想挨太子的训，最好还是快点。”曹公公说道：“我估计有天大的好事。”

“好事？”

沈晏差点忍不住朝他啐口水，这老皮燕子说话，向来都是反着说。

一路上，沈晏打量着曹公公。凭借曹公公身上散发的气血之力，再加上破妄之瞳能够察觉人身上气息的能力，他隐约感觉曹公公的修为，在炼体八重到九重之间。

看来想要除掉曹公公，还得再等些时日。

来到文华殿，曹公公先进去通报，得到太子吩咐后，沈晏这才小跑着进去。

“沈晏，你开个价吧，只要你能帮本宫杀了贤王的两个儿子和那侍女，本宫有的，都可以给你。”

太子咬牙切齿地说道。

“好啊，我要你老婆太子妃。”

沈晏很想脱口而出，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为太子办事，学生怎敢贪图好处。只是学生如今境界低微，想在王府中得手，比登天还难，除非太子能助我一臂之力。”

“说。”

太子皱着眉头。

沈晏把不成熟的想法说出：“太子完全可以组织一场皇室幼童身体检查，俗称体检。只要将所有孩童聚集在皇宫之中，我便可施展银针之术，让贤王的两个儿子出现类似癫痫症状。若太医当癫痫施救，必然会导致致命后果。”

“妙啊，皇室幼童体检，好主意，好好好。”

太子大喜。

天玄国建立以来，从未有过此类孩童集体诊断活动。皇室宗亲一般都是叫太医上门诊断，没这般过。

“不过此法只能用一次，一旦失败便无法继续。”

这便是沈晏的精明之处，把事情公开化，搞砸了也不是他一人的责任。

“如今哪还顾得上这些，倘若我再不行动，恐怕等不到太子妃诞下龙子，就会被撤掉太子之位，到那时一切都晚了。”

太子咬牙切齿道：“回去等消息，我来安排此事。”

不是让我开价吗？

沈晏恶寒不已，摇摇头离开。

此事还得及时告知给贤王，否则事情弄巧成拙真成了，贤王第一个剁了自己。到那时，太子会救吗？

“去找太子妃，把信送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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