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挨训

“叔父？”

沈晏刚打算去找太子，竟瞧见叔父沈怀仁也在六位太医之中，心中暗自一惊。

一旦贤王的儿子在这场体检中出了事，所有太医恐怕都得跟着陪葬，包括叔父。

“沈晏，看来太子对你甚是信任，竟将如此重要之事交予你操办。”

沈怀仁将沈晏拉到一处远离人群的角落，压低声音叮嘱道：“咱沈家能从医入仕为官，这可是给祖宗争了光。你可得好好干，千万别辜负太子对你的信任。”

“叔父放心，我自然知晓。”

沈晏苦笑着答应。可要是真按太子的意思好好干，您老人家可就得嗝屁了。

“行吧，我知道你心里有数，你这孩子打小我就看好了，便不多啰嗦了。”

沈怀仁说完，去忙自己的事了。

文华殿。

太子正在批阅折子，曹公公在一旁耐心候着，不知情的人瞧着，还以为今日并无要事。

“曹公公，沈大人在外面求见，说晨露殿那边的事都安排妥当了，就等太子前去主持大局呢。”

门口一名小公公快步跑进殿内，凑到曹公公耳边，小声汇报。

“知道了。”

曹公公自然清楚沈大人是谁，他挥了挥手，让小太监退下，并未立刻向太子禀报，而是等太子稍有空闲。

“什么事？”

太子头也未抬，其实心里跟明镜似的。

“沈大人在外面求见，说晨露殿的事基本就绪，请太子去主持大局。”曹公公上前一步，小声将事情复述了一遍。

主持大局？

太子不由冷哼一声，他宁愿背负偷懒失责的骂名，也绝不能担上弑杀亲侄子的恶名：“去把沈晏叫进来。”

“是。”

曹公公退了出去，没过多久，沈晏便被带了进来。

“太子，晨露殿那边都准备好了，所有人都在翘首以盼太子亲临主持大局。”

沈晏上前行礼，说道：“皇子皇孙们身份尊贵，学生和太医们着实难以掌控全局，万一出了什么岔子，太医院和学生可承担不起这个责任呐。”

“好了，叫你进来，不是听你说这些废话的。这里是皇宫，又不是寻常百姓家的院子，更不是杂耍戏班子。不管是皇子还是皇孙，进了这皇宫，就得按皇家规矩办事。谁要是敢不听话，你尽管拿鞭子抽他。”

太子重重的打断沈晏的话：“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你要是连这点担子都挑不起来，那本宫养你有何用？今日这事你务必给我仔细办好，我便不去了，要是出了差错，第一个拿你问罪。”

“太子，今日之事干系重大，以学生的身份，但凡出点差错，都可能导致事情搞砸，我实在担不起这样的责任啊。”

沈晏站着不肯离开，摆明了自己的态度。

“能有什么事？”

太子火冒三丈，气得差点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最后硬生生忍住，挤出一丝笑容，耐着性子说道：“你尽管大胆去做，真要有什么事，有本宫在背后给你撑腰。”

“有太子这句话就够了，学生就可以大胆的去做，绝不会让太子失望。”

沈晏当即装作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样。

晨露殿内，皇家香火旺盛，人来人往，殿前门口黑压压一片全是人。

沈晏粗略扫了一眼，至少有一两百个儿童，全都是十三岁以下的孩子。

这还仅仅是京城中的皇族，要是算上边疆和各大领地的，那人数简直多得难以想象。

其实想想，倒也能够理解。

这些皇室宗亲，全都由天玄国供养，吃喝不愁，又享有特权，还能迅速积累财富，尽享荣华富贵。

在这样的环境和条件下，他们唯一热衷的事，大概就是努力生孩子，传宗接代了。

何况他们还能娶多个小妾，每个老婆只需生一两个孩子，就能形成了一个庞大的族群。

“大玄百姓每年上交的税收，都养了这些皇族‘种猪’。”

沈晏无奈地摇了摇头。

太医院一位名叫张魁林的太医快步走过来，问道：“沈大人，太子还不来吗？来了这么多人，要是现在还不开始，恐怕到晚上都不一定能结束。”

“各位太医，咱们开始吧，不等了。按照我之前所说，每人负责检查两项，加上我，刚好十四项。咱们采用流水线的形式，不要过多询问其他情况。”

沈晏把众人召集过来，交代道：“只要各位所负责的项目检查合格，就在他们的纸张上画个圈；要是不合格，就画个叉。这样一来，大家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完成体检。”

“大家听沈大人的，各司其职，各自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开始吧。”

张魁林无奈大声喊道。

其他太医对此没什么异议，纷纷点头，各自坐到自己的位置上。

此次体检，一共十四项，分为五大类。

基础诊断类有四项，也就是传统的望闻问切；局部体征类同样是四项，分别是目色、舌苔、五官、皮肤。

还有脏腑探查类、体质与机能类，最后则是病史溯源。

沈晏负责的是胸腹诊断和病史溯源这两项。

肃王妃带着贤王府的一群孩子站在不远处。朱侧妃和孔姨娘的孩子才满两岁，还在蹒跚学步，所以只能由两人抱着过来。

沈晏已经看到人群中的两女，位置离得还比较近。他只能见机行事，尽量拖延时间，直到贤王得到消息赶来阻止这一切。

可一想到太子死活不来，他就气得咬牙切齿，这就是做**非要立牌坊，真贱。

“沈大人，这体检文书，现在要派发下去吗？”

一名小太监跑过来，手中抱着一沓纸张，这是提前制作好的体检项目表，每个拿到表格的人，都需要在上面填上自己的名字。

沈晏灵机一动，赶忙来到诸位皇子皇孙面前，说道：“各位，接下来体检项目就要正式开始了。我代表东宫，欢迎各位参加第一次由太子组织的体检活动。”

“这次活动在皇家历史上，可谓是空前之举，代表着皇族延续的一个全新开端。大家可以叫我沈晏，要是有任何事情，都可以来找我。”

“接下来，会给大家派发一张纸，需要各位在纸张上填上名字。如果孩子还不会写字，就由各位父母代为填写。”

“他想干什么？”

有两道身影躲在远处的长廊下。正是前来窥探的太子和曹公公。

太子气的脸都红了，暗骂沈晏分明是故意的，生怕别人不知道这场体检，是他这太子组织的啊？

“定是这小子害怕担责任，把太子您的名号搬出来了。此子心机深沉，将来怕是个祸患。”

曹公公适时地添了一句。

太子阴沉着脸，没有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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