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二十七 四海翻腾云水怒!五洲震荡风雷激!
七情试炼篇【其二十七】
焰火峡谷的熔岩忽然静止,翻腾的赤浪凝固如血琥珀。苍穹被某种至高意志撕开一道裂隙,金红色的神光如瀑垂落,灼烧着每一寸焦黑的岩壁。在那光芒深处,勇气与战斗之神踏焰而来——祂的甲胄由历代英魂的执念铸就,眼眸中燃烧着永不熄灭的战意,但此刻,这位本该征伐不休的神祇,却向木子文伸出了缠绕着契约符文的手掌。
“弑神者。”祂的声音让峡谷两侧的玄武岩簌簌剥落,却带着罕见的平和,“你剑锋上沾染的双神之血,比朝阳更令吾愉悦。”神明的指尖划过虚空,熔岩顿时化作璀璨的琉璃之路,直抵木子文脚下,“这污浊的世道,该有一场彻底的焚净。”
当神明的低语混着硫磺气息渗入空气,世界的真相终于撕裂虚伪的表皮:
“ 神明之物祸乱世界的真实原因——明面是神死亡后意志化作神格碎片散落世界,因世间罪孽污染产生让世人赎罪的怪物,然而却是世家勾结神明,掌控朝廷,神明目的是为了筛选真神,世家则为了控制世界,借助神明奴役所有非他家族之人。 ”
勇气之神握拳的刹那,峡谷上空浮现出万千扭曲的虚影——那些被称作神明之物的存在,此刻显露出真实形态。它们是由神陨时的痛苦与愤恨凝结的畸形产物,在光晕中不断坍缩又重组。
“ 所谓神明之物便是神之怨灵,在神明纯粹的怨恶情感中诞生的不死不灭能量体。 ”神祇的冷笑让琉璃之路绽开蛛网般的裂痕,“多么讽刺,凡人跪拜的救赎之光,不过是众神临终的诅咒。”
忽然,神明摘下胸前镶嵌着战神精魄的护心镜。镜面破碎的瞬间,浩荡的金色洪流涌入木子文躯体,他看见无数湮灭文明的最后战役,听见亿万战士临终的咆哮。
神格碎片代表着权力,代表着力量,代表着永恒,凡物接触,则成为不凡之物,圣人接触,则为圣者,将死着触之,则为永恒,现吾将其赠予你,望勿辜负其。
勇气与战斗之神主动将力量赠予了木子文。
熔岩重新开始流动时,神明的身影已如残焰般摇曳消散,唯有最后的告诫在焦热中回荡:“记住,弑神者。当你斩向下一位神明时,祂的哀鸣里……藏着我们全部的原罪。”
峡谷深处,木子文的影子在岩浆映照下暴涨,那轮廓竟与方才的神明渐渐重合。
帝国历486年的最后一片雪花融化时,木子文的府邸正飘着青梅煮酒的香气。白怜儿在廊下抚琴,弦音清冷如檐角垂落的冰凌;莎莎蹲在庭院里,用树枝教新收养的雪狐写字。这数月的光阴,仿佛被神明特意编织的柔软绸缎,将那些血火纷争隔绝在世界之外——直到惊蛰的雷声提前炸响,命运的丝线骤然绷断。
帝国历487年惊蛰,钦天监的浑天仪突然自行崩裂,青铜构件坠地时竟拼出"忠"字血痕。那夜朱雀大街的灯笼无风自燃,火光照亮尚书府书房窗纸上激烈晃动的剪影——徐光年正将最后一份密报封入青囊。
"大人真要明日朝会呈奏?"老仆颤抖着递上鸩鸟纹官印,"今早老奴看见赵家二郎进了太师府..."
徐光年抚过奏章上"世家通神"四个朱砂大字,忽然轻笑:"且看这朱雀门,是先焚尽我的谏章,还是先烤熟那些蠹虫?"话音未落,窗外传来瓦片轻响。
徐光年为了揭露世家控制朝廷和世界危机的真心,被几个朝廷重臣联合世家勾结陷害
三日后午时,朱雀门前。
徐光年被七根镇龙钉贯穿关节,钉在象征"言路通畅"的谏鼓上。鲜血顺着鼓面夔纹流淌,将"广开言路"的鎏金铭文染成暗红。
"徐尚书好大的胆子。"太师用象牙笏板挑起他下颌,"真以为木子文能救你?"突然压低声音:"你未婚妻萧怡此刻正在白家地牢学规矩呢。"
徐光年啐出血沫,突然朗声大笑:"太师可知为何神怨灵最爱啃食谏官?"被铁链绞碎的声带发出嘶鸣:"因我等肝胆...最是灼喉!"
第一根钉贯入左掌时,围观百姓看见徐尚书竟在笑。
第二根钉凿进右膝,他忽然吟起《黍离》。
待到第五根钉封住咽喉,他的脚尖仍在血泊中划出"神"字最后一捺。
当第七根钉带着符咒刺入心口,漫天鸦群突然哀鸣着撞向鼓楼。徐光年涣散的瞳孔里,倒映着太师袖口露出的半截神谕帛书——那正是他密奏中提到的"人祭契约"。
最后一滴血渗入鼓面时,人群里有个书生突然扑出,徒手去拔那些铁钉。禁军的刀锋砍下他右臂的瞬间,断肢竟精准地砸开了谏鼓暗格——里面藏着浸血的《世家罪证录》。
那夜狂风卷着带血的纸页飞遍帝都,其中一页粘在木子文战靴上。莎莎弯腰去揭,发现是幅被血染透的《四域堪舆图》,西域某处标记旁写着徐光年绝笔:"吾血可尽,此恨不绝"。
三个月后,当木子文的机甲军团踏破朱雀门,那面谏鼓突然自鸣三声。鼓皮上干涸的血字在阳光下清晰可辨——正是徐光年临终未能说出口的:"杀神者,当诛心"。
帝国历487年惊蛰卯时,沾着露水的马蹄声踏碎元帅府邸的晨雾。浑身是血的萧怡从马背滚落,左臂断处缠着的布条已被浸透成黑红色。她喉间发出的已非人声,而是野兽般的嘶喘:"徐大人...被钉在了朱雀门上..."话音未落,一支玄铁箭矢便穿透她的右肩,将这位尚书之女狠狠钉在门柱上。
木子文挥剑斩断箭羽时,看见巷陌间闪动的世家私兵徽记。铁骑军的马蹄声震碎半个帝都的晨梦,待他们在血泊中抢回奄奄一息的萧怡,少女的指甲早已在掌心抠出森森白骨。
"徐光年为了揭露世家控制朝廷和世界危机的真相,被几个朝廷重臣联合世家勾结陷害。"她在三日后的药香中醒来,溃散的瞳孔里还映着未婚夫被悬尸示众的惨状,"他们...用镇龙钉...一根根钉进他的关节..."
窗外的辛夷花被夜风吹得纷扬,木子文凝视着落在剑格上的花瓣。白怜儿为他披衣时,触到他肩背肌肉下涌动的暗流——那是数月安宁生活里沉淀的杀意正在苏醒。
身为帝国元帅的他知道不能再这么绥靖了,迟早会把莎莎还有白怜儿也害了。铜镜映出他眼底猩红的血丝,镜面突然裂开蛛网般的纹路。案头摊开的军报上,"三大世家联姻"的朱批刺得人眼眶生疼,恍惚间那些字迹都化作扭动的毒蛇。
子夜更漏响过三声时,元帅府的兵器库首次在和平时期全部开启。
朱雀门前的谏鼓残骸在雨中散发铁锈味,鼓皮上干涸的血迹被雨水冲刷,在地面沟壑中蜿蜒成纵横十九道的棋局。木子文执黑子立于残局前,对面坐着披麻戴孝的徐震——徐光年之父,其素服下隐约露出三品紫袍的纹样。
"啪!"
黑子重重落在"天元"位,震得棋盘上血水四溅。木子文指尖摩挲着那枚浸透神血的棋子:"杀掉徐光年不过是他们敲打我的旗子罢了。"棋子突然崩裂,露出里面藏着的微型神谕符。
徐震的白子悬在半空,影子恰好罩在儿子殉难处。远处传来世家子弟的嬉闹声——他们正用徐光年的颅骨当投壶戏耍。"徐家七代簪缨..."老者声音比碎瓷更脆,"到头来..."
"徐家也算不弱的门阀世家。"木子文突然掀翻棋枰,三百六十一枚玉石棋子化作流星砸向太师府方向,"可最终你的孩子也沦为一颗敲打我的旗子。"
棋盘倾倒处露出地窖入口,里面整齐码放着十二具幼童尸骸——皆是被抽干神血的徐家旁支。木子文的机甲光幕展开族谱投影,徐光年的名字正被金色丝线缠绕成提线木偶模样。
"你以为报仇就能破局?"徐震突然撕开麻衣,露出心口与木子文相同的弑神烙印,"三十年前我也如你这般..."烙印突然渗出黑血,组成"白氏"二字。
木子文冷笑:"大鱼吃小鱼罢了,所以世家的存在是不会让你我幸免于难。"机甲手掌刺入自己胸膛,挖出块带着欣怡齿痕的神格碎片,"徐光年临刑前,在镇龙钉上刻了你的官印纹样。"
碎片投影出徐光年最后的视野:太师手中那份盖着徐震印鉴的判決书正滴着血。木子文的机械义眼突然爆裂,流出的不是机油而是神血:"徐震,你当明白我说的话。"
当第一缕阳光穿透雨幕,徐震的白发突然燃起幽蓝火焰。他大笑着将燃烧的发丝抛向空中,火线竟组成《世家谱牒》的残章。木子文转身离去时,听见身后传来躯体倒地的闷响,以及百姓们哄抢燃烧谱牒的喧嚷。
三日后,有人在谏鼓废墟发现一副玉石棋局。黑子全部化作神骸结晶,而白子则变成了真正的牙齿——那是三百年来所有谏官的遗骨所铸。棋盘中央,新鲜的血迹正勾勒出徐光年未写完的《黍离》末章。
帝都上空的星轨突然紊乱,七百年未动的观星台浑天仪自行崩解,青铜构件坠地时发出的嗡鸣,像是远古巨兽苏醒前的吐息。木子文站在军机阁顶层的星图沙盘前,指尖划过的地方,代表世家势力的玉雕城寨接连粉碎成齑粉。
"此世即为吾世,如月满无缺。"他周身流转的弑神之力将空气灼烧出琉璃状波纹,沙盘中的微型日月竟随其呼吸明灭,"吾乃神圣级战士,岂有被汝等击败之理?"窗外忽然电闪雷鸣,照亮他身后悬浮的十二柄神骸兵装——那是用陨落神明脊髓锻造的禁忌武器。
跪伏在地的兵部尚书牙齿打颤,冷汗在青石板上积成小洼:"元帅...五大世家已在祖庙立誓..."话未说完,他的官帽突然被无形之力碾成金粉,簌簌落在颤抖的指缝间。
木子文轻笑出声,这笑声让阁外待命的机甲军团集体激活,神明级引擎的轰鸣震碎百里云层:"迎刃而解可是好成语呐。"他随手将世家联姻的婚书抛向半空,纸页尚未落地便燃起幽蓝火焰,"可惜刀刃该握在谁手里...诸君似乎还没想明白。"
白怜儿的琴声忽然从后院传来,弹的竟是《破阵乐》。莎莎抱着她那只雪狐倚在门边,小兽绯红的眼睛倒映着沙盘上移动的军团标记。她们谁都没有说话,但木子文回眸时,看见两双眼睛里跳动着同样的火焰——那是被漫长隐忍压抑已久的、足以焚尽腐朽王朝的野火。
木子文一怒之下打算起兵夺取政权,他已经动员了数十支神明级机甲军团,只等他一声号令。传令兵咽着唾沫汇报时,看见元帅正用指尖描摹莎莎白日里写的"平安"字帖,而窗外掠过的最新式"神威"机甲,其肩甲上竟被白怜儿亲手绘上了青梅纹样。
子时的更漏在此刻莫名停滞,全城百姓都看见军机阁顶迸发出贯穿天地的光柱。那些光里浮动着古老的篆文,有眼尖者认出这是《神战纪年》的终章预言:
"当弑神者握紧权柄之日,旧时代的星辰将如腐果般坠落。"
莎莎的手指还停留在木子文的战甲系带上,窗外新雪落梅的声音清晰可闻。她指尖凝聚的生命之源在黑暗中发出莹莹微光,照亮了元帅府书房里悬挂的《四域堪舆图》——那上面用朱砂标注的神明之物巢穴,此刻正如未愈的伤口般刺目。
"叛乱会死很多很多人..."莎莎的声音比融雪更轻,生命之源的绿芒映出她眼角将坠未坠的泪珠,"那些街口卖糖人的老伯,教孩子们认字的女先生..."
木子文突然抓住她颤抖的手按在自己心口,弑神者钢铁般的躯体下,那颗心脏正发出受伤野兽般的轰鸣:" 欣怡、雪儿、亚轩儿——她们可曾得到过半分怜悯? "书案上的青瓷笔洗突然炸裂,墨汁如血泪般在《帝国律》上晕染开来," 我来到这个世界便是为了试炼成为真神,让自己与爱人们不再有生爱别离。 "
他拽开衣襟露出胸膛的弑神烙印,那扭曲的疤痕正在渗出金色神血:" 这是我欠她们的!世家害死了她们,间接是我导致! "烙印突然迸发强光,照亮整面记载遇难者名字的玉璧," 因此无论代价多沉重,无论要耗费多少岁月,纵使万苦万劫,我一定,一定要让她们回到我的身边!不会再有别离! "
墙角的铜镜突然映出西域难民被神之怨灵撕咬的画面,木子文挥袖击碎镜面,飞溅的碎片里闪过徐光年悬尸朱雀门的惨相:" 莎莎,美好的世界并非一蹴而就!那些神灵之物还在虎视眈眈!其他四域的人族还在饱受神灵之物的祸害! "他抓起案头世家与神明往来的密信,羊皮纸在神火中化作尖叫的怨灵虚影," 你说,如今的世家,背着朝廷和百姓,勾结神明,靠着所谓神明试炼、赎罪的由头肆意剥削百姓——这满天世家与神灵不过是敲骨吸髓的蛀虫! "
书房的梁柱突然爬满裂纹,木子文每踏前一步,地砖便浮现出阵亡将士的幻影:" 所谓试炼,所谓赎罪不过是世家与神明联合制造的谎言!那些世家大族才是真正的罪人!天街踏尽公卿骨!族谱焚灰扬四海!老子要把那些世家通通杀掉! "窗外传来机甲军团整装的金属轰鸣,与他沸腾的杀意形成恐怖共鸣:" 我能怎么办?我绝不会像孬种一样高官厚禄在那里混日子!只有杀!我只能杀!杀到世家不敢再作威作福!杀得四海翻腾云水怒!五洲震荡风雷激! "
他突然单膝跪地捧起莎莎泪湿的脸庞,弑神者的眼神却比晨星更亮:" 我是人族的脊梁!我要带领人族站起来!我要推翻压在人族背上的神明大山!我要让人族崛起!我要对得我死去的那些兄弟!徐光年他们不能白死了!即便是我临终也要在卧榻之上为人族殚精竭虑! "生命之源的光辉突然大盛,将两人笼罩在翡翠色的时空涟漪里," 我可以战死!但人族不能再跪求神明保佑!就算我死了也会有千千万万与我有类似思想的战士继续与神明与世家作战! "
当第一缕曙光穿透窗棂,木子文将一枚刻着"薪火相传"的玉坠系在莎莎颈间:" 你吸收了生命之源,你的寿命将会无穷无尽...你以后一定会看到一个美好的世界重建。 "府外忽然传来白怜儿弹奏的《破阵乐》,琴弦震落的晨露,正巧滴在那幅被墨汁染污的《帝国律》"世家特权"条目上,将那些文字腐蚀得干干净净。
帝都的晨雾被神明机甲的铁蹄踏碎,青铜浇筑的世家牌坊在等离子炮的轰鸣中坍塌。木子文站在太庙的废墟上,手中族谱的羊皮纸页正一页页化为灰烬,每一簇火星的明灭都对应着远处一朵血花的绽放。白怜儿的素白衣裙在硝烟中格外刺目,像一片未被战火玷污的雪。
"三万七千六百四十一颗头颅。"木子文弹指震碎最后一张族谱,镶金的纸灰如黑蝶般环绕着白怜儿飞舞,"这个数字里本该有你。"他的机甲臂铠还在滴落融化的黄金——那是从世家宗祠匾额上刮下来的。
机甲军团正押送着成串的世家子弟走过,他们华服上绣着的祥云纹在血污中扭曲成枷锁图案。木子文抓起地上一具幼童尸体佩戴的长命锁,锁芯里掉出记载年产粮的青铜简:"因此人口是拥有庞大权力的世家大族获得财富的工具,也是他们的财产。普通男性只需要一辈子在'农地'里进行生产就行了,它们都是'自动化工具',它们无需拥有作为人类的属性,它们只需要出生、工作、死亡。"他捏碎长命锁的力道让机甲关节发出刺耳摩擦声,"而女性则是生产更多'工具'的'工具'。"
白怜儿突然发现木子文机甲缝隙里卡着半片童趣纸鸢——那分明是去年上元节她赠予贫民窟的。"很冷酷,却也很现实。"他的面甲突然裂开,露出当年被神怨灵灼伤的左眼,"正是因为这些冷酷又现实的玩意儿,曾经在我身上才发生了如此多的悲剧。"
当白怜儿颤抖的手指向幸存工匠们正在修复的宫墙,木子文突然冷笑:"白怜儿,你出生在这样富贵的家族,自然是不能理解我在说些什么。对于你来讲那些农民还有城里干活的匠人都是泥腿子。"他踢翻一筐刚从世家地窖搜出的孩童脚镣,"我木子文是出身农民的将军。"镣铐碰撞声惊起飞鸟,在朝阳中组成巨大的阶级符号。
"白怜儿,你我之间天生便有不可调和的矛盾。你贵为世家公主,朝堂之上,你们世家大族不过为神明在世间的代言人,因此你的家族必须杀。"他的机甲手掌突然抚过白怜儿颈侧,那里还戴着白家祖传的避神玉,"于我来讲,无论农民还是匠人,我都不会视他们为工具。"掌心炮口若隐若现的蓝光,照亮她瞳孔里正在崩塌的旧世界。
"白氏宗族三百零七口,已验明正身。"亲卫统领的声音像钝刀刮过青石,他手中托盘盛着的翡翠发簪还在滴血——那是白夫人今晨簪发的物件。木子文接过发簪时,机甲手掌的液压系统发出轻微的嘶鸣,仿佛这枚沾染世家贵妇鲜血的饰物重逾千钧。
"腐朽的帝国,又何必再苦苦支撑?"白怜儿终于崩溃尖叫,"若我不是将军,也没有任何的力量,你定不会与我相识!"她的金步摇坠地碎裂,露出里面暗藏的毒针。"因此不计代价,没有立场的爱是不能持久的。"木子文碾碎毒针,粉末在阳光下呈现诡异的虹彩,"白怜儿,你的立场站在哪里?"
"你怎能...我父亲白家主也为你就任帝国第一元帅花费了很多心思!"她的辩解被远处粮仓大开的轰鸣打断——饥民们正欢呼着搬走被世家囤积的稻谷。
"不用跟我说这些,我们说的事不在一个维度,无法对话也没必要交流。"木子文转身望向涌向皇宫广场的人潮,机甲接收器里传来各处解放奴隶的捷报,"我只说一点,我无原则无底线永远站在劳苦大众这边。"
当第一缕阳光穿透太庙残存的"仁德"匾额,白怜儿突然发现自己的裙角正被个瘦骨嶙峋的小女孩抓住——那孩子另一只手紧攥着刚从世家仓库找到的黥面烙铁。木子文的面甲重新闭合,转身时投下的阴影,恰好为小女孩挡住了刺眼的朝阳。
白怜儿的嘶吼在空旷的刑场上回荡,惊起几只落在血泊边的寒鸦。她的指尖深深掐入掌心,鲜血沿着手腕滴落,在青石板上绽开一朵朵凄艳的花。木子文的机甲静立如铁塔,面甲上的战痕在晨光中泛着冷光,仿佛一道永远无法跨越的阶级鸿沟。
"那你对得起我对你的爱么!"白怜儿的声音已不似人声,更像垂死凤凰的泣血哀鸣。她拽住他机甲的臂铠,指甲在超合金上刮出刺耳的声响,"我为你挡过箭!为你熬过药!甚至...甚至背叛过家族给你递过密信!"
木子文的面甲缓缓开启,露出那双看透世间苦难的眼睛:"你爱我这个农民出身的将军,我自然知道。"他的声音低沉如大地震颤,"但你爱的只是'特殊的那一个'——一个恰好强大到能让你侧目的泥腿子。"他伸手接住从她脸颊滑落的泪,那滴泪水在他的钢铁掌心蒸发成刺鼻的雾气,"可是你对农民这个整体是歧视的。"
远处传来莎莎指挥医疗队救治伤员的清亮嗓音,她正跪在血污中为一个素不相识的农奴孩童包扎伤口。木子文的目光柔和了一瞬:"我的女孩,她们都很爱我。"机甲手指向广场上忙碌的莎莎,又指向正在分发粮食的起义军女兵,"但是她们都对这世间任何有着不幸遭遇的人都抱有同理心。"
他突然拽过白怜儿的手按在机甲记忆核心上,全息影像瞬间展开——那是白家地牢里的监控画面:衣衫褴褛的农奴们像牲畜般被铁链锁着,而年幼的白怜儿正提着裙摆,嫌恶地绕过他们匍匐的身躯。
"记得这个吗?你十岁生日那天。"木子文的声音比极地寒风更冷,"当那个饿晕的农妇碰到你的裙角时,你说了什么?"
白怜儿踉跄后退,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她看见自己穿着锦绣华服,稚嫩的童声说着恶毒的话:"把她拖远点,脏死了。"
木子文的机甲发出沉重的叹息:"而不是像你这般冷漠无情。"
初升的太阳终于越过宫墙,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白怜儿的影子纤细优雅,却扭曲如挣扎的困兽;木子文的影子厚重如山,延伸向广场上欢呼的万千民众。在他们之间,一道由光与暗分割的界限,仿佛永远横亘着两个无法调和的世界。
白怜儿染血的指尖划过自己平坦的小腹,在素白丧服上拖出一道刺目的红痕。晨风卷着未燃尽的族谱纸灰,在她与木子文之间筑起一道飘忽的屏障。远处新政权的工作人员正在清点世家囤积的粮仓,孩童们欢笑着跑过堆满契约文书的广场。
"那你的孩子呢?"她的声音突然变得异常清晰,像淬了毒的匕首,"若未来你有了孩子,你忍心让你的孩子过平凡艰苦的生活吗?"一滴泪珠坠落在她腰间的玉佩上——那是白家世代相传的"麒麟送子"佩。
木子文机甲关节发出沉重的嗡鸣,他抬手接住一片飘落的梧桐叶,叶片在掌心碎成金色的粉末:"我木子文向来是知行合一的。"面甲投影突然展开全息影像,展现着西域某个因世家内斗而饿殍遍野的村庄,"若是纵容,我的后代必然会成为新的世家大族。"
影像切换至欣怡被钉在祭坛上的画面,又跳转到徐光年悬尸朱雀门的惨状。机甲胸腔传来沉闷的震动:"我怎么能保证自己的后代不会出一个杂碎呢?这样曾经发生我身上的悲剧岂不是一次又一次在人间上演吗?"
他突然摘下面甲,露出那张被战火侵蚀却依然坚毅的脸:"那些世家大族的成员就是天生的罪人,我不希望我的孩子,我的后辈们成为那样的罪人,因此,我希望有孩子,可我希望我的孩子能够平凡度过一生。"指尖轻触腰间的农民短刀——那是他父亲留下的唯一遗物,"孩子的孩子或许会成为一名老师,或许会成为一位农民,但这有什么关系呢?"
广场上的欢呼声忽然高涨,新政权第一面旗帜正在升起。木子文的瞳孔里倒映着猎猎翻飞的旗帜:"甚至我的后辈们会泯灭在历史的潮流中,但我绝不允许他们成为世家大族的一员。"机甲足底碾碎地砖上"白氏永昌"的刻字,"宁教人间化鬼域,不教一姓立庙堂。"
白怜儿突然冷笑出声,鬓边的白花被风吹落:"如果真出现这样的后代呢?"
木子文的手按在机甲武器槽上,激活界面显示着"血脉识别歼灭系统":"如果真是如此,我会亲自出手剿灭我后辈所构成的世家。"
"你真是清高、道德楷模呢!"白怜儿将玉佩狠狠摔在地上,翡翠碎片迸溅到木子文战靴上。
他弯腰拾起最大的一块碎片,上面"世代公卿"的铭文正在阳光下消融:"不过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罢了。"
远处传来新政权的第一次钟声,木子文转身望向正在焚烧奴隶名册的火焰:"无论你怎么说,能解决这些问题的,只能是新的政治体制,新的政权领导人。"机甲背后的等离子炮开始充能,蓝光映照着白怜儿惨白的脸,"因此我必须杀,杀了,或许会出现新的问题,但若不杀,问题是绝对变得越来越多,越来越大,直到毁灭一切。"
当第一缕阳光穿透太庙残存的"忠孝"匾额,白怜儿看见广场上那个曾被她嫌弃"脏"的农奴少女,此刻正抱着新政权的识字课本,对木子文露出灿烂的笑容。机甲手掌中的翡翠碎片,在阳光下折射出一道跨越阶级的虹桥,短暂地连接了两个永远无法相融的世界。
木子文卸下腰间那柄弑神的短刀,"铮"的一声掷于白怜儿足前。刀身没入青石三寸,刃口流转的幽蓝神血与白怜儿裙摆的暗红血渍相互侵蚀,在晨光中蒸腾起带着铁锈味的薄雾。
"白怜儿,你可以杀我。"他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的青铜,"这是你报仇的机会。"机甲背后的能量槽缓缓熄灭,暴露出核心动力源——那里跳动着与白怜儿玉佩同源的翡翠色光芒。
白怜儿的指尖在触到刀柄时剧烈颤抖,镶着家徽的护手硌疼了她的掌纹。突然她像被灼伤般缩回手,刀身映出她扭曲的泪容:"我恨你!"嘶吼惊飞了栖息在刑场绞架上的乌鸦,"明明你我可以相安无事,恩爱一生!"
她抓起染血的族谱残页摔向木子文,纸页在机甲上碎成纷扬的雪:"你却为了你虚无缥缈的理念杀害我的父母!我的父母对你那样好!"残页上"白氏长女与木将军婚约"的字样正在渗血,"你却这样无情无义!"
当啷——
短刀被踢回木子文脚边,刀柄上缠绕的红线(那是欣怡生前所系)散开如血丝。"既然你那么无私,那你为何不杀了我?"白怜儿扯开衣领露出颈动脉,"不杀我,我会恨你一辈子!就算死也不会放过你!"
木子文拾起短刀,指尖抚过红线缠绕处。机甲面甲突然投影出三百年前某个雪夜的画面:年幼的他蜷缩在世家粮仓外,而粮仓里正传来孩童被选为祭品的哭喊。
"我也非圣贤。"他的声音忽然苍老得可怕,"这是我的私心。"投影切换至白怜儿为他挡箭的那晚,翡翠色的生命能量正从她心口流向他的伤口。
"白怜儿,我存在的时间是你无法想象的。"机甲胸腔打开,露出里面不断重组的弑神核心——那是由十二个破碎神格强行糅合的造物,"我经历的一切也是你无法想象的。"核心深处闪过徐光年被铁链贯穿琵琶骨的画面。
他忽然伸手拭去白怜儿脸上的血污,这个动作让两人同时僵住——就像当年在御花园为她拂去落花时一样。"你父母的确对我很好。"指腹擦过她睫毛上凝结的血珠,"但是..."
机甲突然释放全息投影,将整个广场化为立体影像:白家私军在村庄焚烧粮仓、白氏子弟用烙铁在农奴脸上刻字、白怜儿父亲在密室里与神明祭司交易活祭品。鲜血从三维影像中渗出,浸湿了白怜儿的绣鞋。
"你可曾见到他们的军队屠杀人民?他们门下的子弟欺压平民?他们与朝廷官员勾结助纣为虐?"木子文的声音与三百年前那个雪夜中冻僵男孩的呓语重叠,"你看见的月下花影,是踩在尸山血海上绽放的。"
当新政权第一支宣传队走过广场,孩子们清亮的歌声让白怜儿浑身发抖。木子文望向人群里某个酷似欣怡的少女教师,机甲手指无意识摩挲着短刀:"木子文对世家大族的恨是烙印在灵魂和骨子深处的。"
他忽然将短刀刺入自己机甲接缝处,神血喷溅成一道虹桥:"即便是他的后代,有发展成为世家大族的迹象,他也会想方设法的消除自己的后代家族。"虹桥那端,莎莎正蹲着为一个残疾老兵包扎伤口,朝阳为她镀上金边。
白怜儿突然抓起短刀刺向自己心口,却被机甲提前预判的磁力场定格。刀尖悬停在弑神烙印上方三寸,震颤着发出悲鸣。木子文的声音混着能量过载的杂音传来:"恨吧,这恨...本就是我应受的。"
广场上的歌声愈发嘹亮,新栽的梧桐树苗正穿透染血的青石板,倔强地伸向苍穹。
残阳如血,将白怜儿素白的丧服染成凄艳的绯色。她站在满庭飘散的纸钱中,指尖深深掐入掌心,鲜血顺着腕间那串定情红豆缓缓滴落。木子文的战靴碾过地上破碎的"白"字家徽,金属与瓷片的摩擦声像极了那夜斩首台的铡刀落下时的回响。
"我该..."她的声音破碎在颤抖的唇齿间,曾经为他吟诵情诗的舌尖此刻尝到铁锈般的血腥,"我该用怎样的眼神看你?"庭院里那株并蒂莲突然枯萎,并蒂双花中的一朵诡异地化为灰烬——就像他们曾在月下结发的誓言。
"她恨,恨不得将眼前这个杀父仇人碎尸万段。" 腰间玉佩的丝绦突然断裂,翡翠摔碎成两半——恰如那日刑场上被一分为二的家谱。"可是在那之前,自己是多么深爱着他,时时刻刻幻想着与他海誓山盟。" 破碎的玉面上还清晰映着"白首不离"的刻痕。
一阵穿堂风掠过,掀起她袖中藏着的婚书残页。朱砂写就的"木白联姻"四字正在渗血,将袖口绣着的比目鱼纹样浸得面目全非。"可自己魂思梦萦的男人却下令斩首了自己的父母。" 她突然神经质地笑起来,发间金步摇坠落的珍珠滚到木子文战靴前,被机甲碾成齑粉。
"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做,亦或者自己未来该怎么面对他。" 屋檐下的青铜风铃突然自鸣,那是白夫人去年亲手所挂。铃舌碰撞间,幻化出无数个可能的未来:持刀相向的,老死不相往来的,甚至某个荒诞的破镜重圆的...每个幻影都在铃声中碎成锋利的记忆碎片。
木子文的面甲在暮色中缓缓开启,露出那双看尽沧桑的眼睛。他伸手接住一片飘落的纸灰,灰烬上隐约可见白家主批阅的"准杀"朱批。"你终究不是雪儿。" 叹息声惊醒了檐下昏鸦,"木子文叹息道。" 乌鸦飞起的阴影掠过白怜儿泪痕斑驳的脸,恍惚间与当年雪儿替他挡箭时飞溅的血影重叠。
当最后一缕天光消失时,白怜儿突然发现自己的影子竟与木子文的机甲阴影融为一体。月光下,那纠缠的影子渐渐化作一株彼岸花的形状——花开不见叶,叶生不见花,正如他们之间永远错位的爱恨轮回。
晨光穿透雕花窗棂,在太极殿的金砖地上投下斑驳血影。木子文的机甲踏碎丹墀玉阶,战靴碾过散落的奏章,那些"乞保全世家体面"的朱批字迹在金属足底发出细碎的哀鸣。
"将军三思啊!"白发苍苍的礼部尚书扑跪于地,怀中《圣祖训》竹简散落一地,"您这般行事..."
机甲手掌突然捏碎半空飘落的劝进表,纸灰簌簌落在老臣颤抖的官帽上:"王公贵族放了个屁史书都要记载一下,你老百姓饿死个几百万就记一句岁大饥,人相食。"面甲投影出西域易子而食的惨状,"老子可不会高官厚禄混日子!"
殿外突然飘来被血雾浸透的花瓣,木子文伸手接住一片残梅:"怒发冲冠凭栏处,鸟语花香妈满路。"指尖燃起幽蓝火焰,将花瓣烧成世家公子们常佩的香囊灰烬。
枢密使突然拽住机甲披风:"将军是帝国最锋锐的剑,究竟何故起兵?"
"铮——"
披风撕裂声如裂帛,露出内衬上绣着的三万农奴名册:"这不是反叛,而是革命!"神骸兵装突然展开,刃光映出殿外堆积如山的世家罪证,"革的就是你们这些世家老爷的命!"
三朝元老颤抖着举起象牙笏板:"您这是坏了规矩!哪怕前朝皇帝即位,对列位公卿大臣都是尊重有加..."
"咔嚓!"
笏板被机甲手指截断,断面露出夹层里的卖官契约:"变故?何来变故?"残简上的金粉簌簌掉落,"全部杀光就好!任何示弱,换来的只能是羞辱!"
当传国玉玺被机甲足尖踢碎,露出里面藏着的活祭孩童指骨时,木子文的声音忽然带上神性回响:"腐朽的政权,何必再苦苦支撑。"殿外传来奴隶契约焚烧的爆裂声,"暴力是孕育着新社会的旧社会的助产婆。"
机甲军团突然齐声怒吼,声浪震碎殿顶"正大光明"匾额。木子文展开滴血的族谱,朱笔划过之处泛起猩红光晕,木子文下令将帝都的以白、崔、卢、郑、王氏为首的世家大族成员,不分嫡系还是旁系,通通斩首示众!
当最后一颗世家头颅滚落丹墀,整个皇城回荡着木子文最后的战吼:
"杀!杀!杀!杀他娘个昏天暗地!杀他妈个至死不休!"
声浪所过之处,太庙的青铜编钟自鸣成《破阵乐》,而护城河的水突然倒流,冲刷着露出河床上那些被沉塘的谏官骸骨。
六神雕像的黄金瞳仁在炮火中熔化成赤红铁水,顺着大理石神袍的褶皱汩汩流淌,宛如神祇泣血。当象征着"智慧"的头部轰然坠地时,飞溅的碎片中竟露出密密麻麻的孩童头骨——那是建造时活祭的"灵基"。广场中央的弑神机甲军团沉默列阵,他们的钢铁足甲正踩在神像基座镌刻的"永恒"二字上。
木子文站在残破的"公正之神"断臂上,面甲投射的光幕对比着两种血色画卷:左侧是战场上的断刃折戟,右侧是世家地窖里整齐码放的干尸。"比起战场上血肉零落的惨景,毫无反抗能力的被屠杀要更让人触目惊心。" 光幕突然切换到西域某个村庄的井口——里面填满被剜去心脏的孕妇,井沿的冰棱挂着凝固的母乳。
他忽然拽过瑟瑟发抖的史官,机甲手指戳穿那本《世家功德录》的绢页:"我挥剑砍三天,砍不完神城世族一条街。" 被戳穿的纸页突然燃烧,浮现出隐藏的账目——某年寒冬,五大世家为建造温泉别院,强征民夫导致渭水两岸冻毙者三千。"他们笔一划,长河两岸便尸横遍野。"
机甲拾起地上一块神像碎片,折射出皇宫方向正在焚烧的奢华仪仗:"一群吃人不吐骨头的东西说我是食人魔。" 碎片突然被捏成齑粉,簌簌落在一本摊开的《神谕集注》上,烫金的"仁爱"二字顿时爬满锈迹。远处传来起义军发现皇家冰窖的惊呼——里面藏着用婴儿血肉炼制的"长生膏"。
面甲突然投射北伐战场的全息影像:"一群死马东西,老子北伐十年从神明之物手中收复六郡。" 画面里冻僵的士兵们正用牙齿撕咬皮带充饥,而同步播放的帝都宴乐影像中,世家子弟正用金刀剖开活鹿的腹部,就着热气生饮鹿血。
木子文一脚踏碎户部尚书的紫檀算盘,珠玑迸射间露出暗格里的密账:"你帝都忙着克扣军饷修宫殿,国库空得能跑马。" 一颗翡翠算珠滚到《山河社稷图》上,恰好堵住西域旱灾的缺口。机甲军团突然集体鸣炮——那是他们在用徐光年发明的"空账警示炮",炮声震塌了户部金库的假墙,露出后面蛀空的粮仓。
当最后一座神像的权杖被熔铸成剑坯,木子文扯下染血的披风裹住阵亡将士名册:"记住了,我只能战死,不能死得窝囊你明白吗!" 他的机甲突然暴露出核心舱——里面不是常规能源,而是三百枚北伐烈士的身份铭牌。"我绝不能被安个莫须有的罪名被诬陷而死。"
朝阳升起时,人们发现广场上的神像废墟竟自然堆砌成一座巨碑。碑面浮现着血与火淬炼的文字,既像徐光年的谏章笔迹,又像木子文的剑痕,更像无数枉死者最后的目光凝聚——那是以神骸为碑、以仇恨为铭的新时代宣言。碑底缝隙里,一株野草正顶开压着它的神像手指,倔强地指向苍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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