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幽冥海眼藏杀机
决定一旦做出，一切都安排妥当。
我的脑子飞速运转。
首先，我得确保都城的安全。
“风雷子，不惜一切代价保卫都城！”他立刻回应，我对他很放心。
接着，要制造一个烟幕弹。
“灵鸢，放出影语蝶。散布消息：混沌钟已毁，我的战铠只是个幌子！”欺骗是关键，这是为我争取时间的必要策略。
目标是什么呢？
是幽冥海眼，一个我从未面对过的地方。
我和洛轻烟、灵鸢趁着夜色溜走了。
我知道这次行动是一场赌博，但我已做好准备。
灵鸢施展妖术“匿息羽遁”，为我们罩上了一层保护屏障，这在三界死域危险的罡风中是必不可少的。
这里的空气本身就是一种威胁，有蚀骨的狂风和混乱无序的法则。
灵鸢的警告在我耳边回响：有一面“回音壁”。
它能映照出你内心最深处、最痛苦的记忆，还能唤起你内心的恶魔。
我的回答很简单，但很坚定。
“我的痛苦已不再是噩梦，而是一把利刃。”
我们坠入了黑暗的深渊。
下降了一千丈。
海眼显露出来：一座古老的水下宫殿，黑色莲花柱伸向看不见的水面。
在这一切的中心，沐浴在诡异的光芒中，漂浮着半块远古混沌印。
当我的脚踏上第一级台阶时，世界变了。
我的意识之海突然汹涌起来。
劫难之火、师父严厉的目光、小李残酷的笑容……我父母燃烧的尸体，每一个生动的画面都像一把刀在我的胃里绞动。
这些不仅仅是记忆，而是实实在在的幻象，随时准备吞噬我。
洛轻烟伸手来拉我，她的手一晃而过，但一道屏障，一股无形的力量，把她推了回去。
她无能为力。
接着，玄骨老人的缥缈身影出现了，他的声音如低语般传来。
“这是心魔回音，是碎片吸收了千万年的怨恨所产生的。唯一的办法是：不逃避，不害怕，不后悔。”
我闭上眼睛，集中精力。
周围的画面熊熊燃烧，痛苦难耐。
我让这一切都淹没我。
然后，我心中燃起了一团火。
“火可以烧毁我的身体，但烧不毁我的意志。你们把我当成棋子，我要成为改变游戏规则的人！”我战铠上的龙纹闪耀起来，爆发出混沌之力。
它变得坚固，一条纯能量的龙猛扑而出，粉碎了幻象，像烟雾一样消散了它们。
我右臂的战铠上出现了一道裂缝，一个模糊的龙头影子从里面探了出来。
看来这战铠本身在进化。
之后，洛轻烟的触碰给了我安慰。
“你不是在与过去战斗……你是在重塑它。”
我看着远古混沌印，目光坚定。
“冥渊，你偷走的不是混沌……而是你自己的死亡令状。”
黑暗笼罩神都，萧玄指尖摩挲着那片尚存余温的焦黑鳞片，右臂的战铠龙纹随之发出低沉的嗡鸣，仿佛饥渴的凶兽在与远方的混沌残片隔空对峙。
他眼中杀意凝如实质，不再有丝毫犹豫。
“风雷子。”他声音不高，却如惊雷贯入殿中老将耳内。
“末将在！”一名身披雷纹重甲的魁梧老将单膝跪地，声若洪钟。
“即刻起，神都戒严，以我之名布下九霄神雷阵，许进不许出。任何胆敢窥探者，杀无赦！”
“遵盟主令！”风雷子领命，化作一道电光消失在夜色中。
萧玄的目光转向一旁身姿轻盈的女子：“灵鸢。”
灵鸢无声上前，等待指令。
“放出所有的‘影语蝶’，”萧玄冷声道，“向三界散播消息，就说我强行催动混沌钟，已遭反噬，神钟彻底碎裂，这身战铠不过是虚张声势的空壳，我本人更是命不久矣。”
灵鸢眸光一闪，瞬间明白了萧玄的意图。
这是要将自己塑造成一头濒死的猛虎，引诱真正的猎食者按捺不住，主动现身！
她微微躬身：“影语蝶所至，必将以假乱真。”
安排好一切，神都的喧嚣与戒备被远远甩在身后。
当夜，三道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的影子悄然越过神域结界，直奔三界最凶险的禁地——幽冥海眼。
幽冥海眼，位于神、魔、妖三界的交汇死域，此地没有天地灵气，只有足以侵蚀神魂的罡风与混乱无序的破碎法则。
寻常神魔踏入半步，便会被撕成齑粉。
灵鸢走在最前，她双臂展开，青色的妖力如水波般流淌，竟在身后幻化出一对巨大而华美的羽翼。
羽翼轻轻一振，一道青色光幕便将萧玄与洛轻烟笼罩在内。
“匿息羽遁，可暂时隔绝罡风与法则侵蚀。”她的声音在结界内清晰响起，带着一丝凝重，“海眼深处有一面‘回音壁’，它并非实体，而是混沌怨念所化，能映照出闯入者心中最深刻的痛苦记忆。盟主……千万要守住心神，一旦被心魔所控，便会万劫不复。”
萧玄面色沉静如水，深邃的眼眸中倒映着前方无尽的黑暗与旋涡。
“我所经历的痛苦，早已不是缠绕我的梦魇，”他缓缓开口，语气平淡却透着一股斩断一切的锋利，“它们是磨砺我这把刀的最后一道工序。”
三人急速下潜，不知穿行了多久。
当深度达到千丈之时，周围狂暴的罡风骤然一静，一座宏伟而残破的海底古殿出现在视野尽头。
巨殿由无数盘踞着黑色莲花的巨柱支撑，早已断壁残垣，却散发着一股令人心悸的荒古气息。
而在大殿的正中心，半枚古朴的印记正静静悬浮，其上混沌气流转，幽光闪烁，正是那半枚混沌古印！
萧玄的脚刚踏上殿前的第一级石阶，异变陡生！
他的识海仿佛被投入了一颗炸雷，瞬间天翻地覆。
烈火焚身的剧痛再次袭来，画面扭曲变幻——年幼的他挡在萧厉身前，替他承受九天劫火，周围是宗门长辈冷漠的眼神；萧厉躲在他身后，脸上挂着得意的狞笑；父母为了护他，被业火吞噬，化为飞灰……一幕幕，一层层，如同最恶毒的诅咒，从记忆深处被挖出，竟化作实质的幻象将他团团围困。
“萧玄！”洛轻烟惊呼一声，想上前拉住他，却被一道无形的屏障狠狠弹开，无论她如何冲击，都无法靠近分毫。
就在萧玄心神即将被无尽痛苦吞噬的刹那，玄骨老人的虚影拄着骨杖，在他识海中浮现：“痴儿，看清楚！此非幻术，乃是混沌残片吞噬了万年怨念所凝聚的‘心魔回响’！它在复刻你的痛苦，也在吞噬你的意志！破之之法，唯有六字——不避、不惧、不悔！”
不避，不惧，不悔！
萧玄紧闭的双目猛然睁开一条缝隙。
他任由那劫火幻象灼烧神魂，任由那背叛的画面刺痛心扉，却在痛到极致的瞬间，发出了一声低沉的自语，那声音里没有愤怒，没有怨恨，只有一种超脱其上的平静与决绝：“那一年，劫火焚我之身，却未能焚尽我之志。你们视我为弃子，以为能断我前路，却不知，我偏要成为那个亲手撕碎棋盘的破局之人！”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体内沉寂的龙族血脉轰然引爆！
覆盖右臂的战铠龙纹仿佛活了过来，金色的纹路疯狂流动，一股精纯至极的混沌之气自他七窍之中喷薄而出，于他身后汇聚成一条咆哮的混沌龙形！
“吼——！”
龙吟惊天，直接将周围所有扭曲的幻象撕扯得支离破碎！
火焰、冷眼、狞笑、死亡……所有的一切都在这一声龙吟中化为齑粉。
萧玄缓缓睁开双眼，瞳孔深处，金芒一闪而逝。
他右臂战铠的裂纹之中，一缕凝实无比的龙首虚影，正缓缓昂起它高傲的头颅。
无形的屏障随之消散，洛轻烟立刻上前，轻轻将手放在他的后背，感受着他平稳下来的气息，柔声道：“你不是在对抗你的过去……你是在用你的方式，将它彻底重塑。”
萧玄没有回头，他的目光穿过残破的殿堂，死死锁定了殿心那半枚流转着幽光的混沌古印。
他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声音不大，却仿佛能穿透万古虚空，传入某个存在的耳中。
“冥渊，你费尽心机窃走的，不是混沌……而是为你自己亲手铸造的葬身之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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