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娘亲亲亲
“好啊杨嘉，居然敢来别的村闹事，我看你也不想在我们村待了！”
杨嘉本想反驳，下一瞬接触到对方的眼神，立马收了回去，不情不愿但又必须做，他埋着头，声音细若蚊鸣，“对不起，笑笑姐。”
杨笑笑脸上肉一震，拔高了声音，“大点声，跟他们道歉！”
他们？
杨嘉瞅见羊蛋趾高气昂的模样，一口气憋不回去，“对，对不起！”
杨笑笑马上道，“小孩不懂事，没爹没娘的，你们别跟他计较了。”
这话，是对着苏洛梨说的。
这会儿别说让孩子道歉，如果苏洛梨不泄愤，村长也能喊过来道歉。
粮食，比命更重。
苏洛梨没应她，只看到少年因那一句没爹没娘，眼中本就薄弱的微光闪烁俩下便灭了，仿佛三魂七魄少了七魄，连支撑身体都有些困难。
“苏大夫。”杨笑笑唤了声，换来苏洛梨更冷的神色，她一惊，高高扬起手，虚张声势道，“犯了错，不是一句道歉就能原谅的，今日我就替你爹娘教教你道理。”
狠狠落下的巴掌打了空。
杨嘉看着拽自己一把的苏洛梨，眼中疑惑横生。
“打一巴掌也不够。”
苏洛梨悠悠道。
坡脚村几个村民在，一听这话，深怕本村受牵连，站了出来，
“苏大夫，你说，要怎么样才能不生气？”
“打他一顿，赶出村去。”
“本来就是吃百家饭长大，这会儿谁家不难，但凡有点眼力见的都自己走了。
“……”
每说一句，少年的心便更沉一分。
“既然这样，留给我们村干活吧。”
苏洛梨指着后面的半山腰，“每天都要去那打水，傍晚浇一次地。”
杨嘉闷闷嗯了一声。
杨笑笑这次才真的展露笑容，“苏大夫，你说的教我们种粮？”
一村人都竖起了耳朵。
“对，等你们村长全来了，再商量。”
苏洛梨不认识杨笑笑，与她说了一遍，等后面来一个说一次，不如聚集起来。
杨笑笑马上挺直肩背，“好的，我现在就去。”
她的速度很快，傍晚时分就把十八个村的村长都召集了过来。
苏洛梨和村长们先带着他们去地里。
村长小心翼翼的扒开泥土，露出里头的点点萤绿芽头。
呼！
众人倒吸凉气。
“真种出来了！”
“怎么做到的？”
“否管怎么做了，我们村愿意听四方村的，让我们干什么都干！”
“我李家庄的也是。”
“我杨家村一样！”
十八个村长，人人附和。
村长也看向了苏洛梨，“你看？”
“粮食种出来，要交一半给我们村，你们愿意我就教，不愿意就算了。”苏洛梨缓缓说道，“当然，种子，水源，都是我们出。”
“你们还有那么多水？”
李家庄村长小声嘀咕，“怪不得能种出来。”
现在的他们，可没有选择！
有人一开口，一个个也就同意了。
签字画押后，苏洛梨让他们先回去开垦荒地，把那些废了的地重新翻开，等着她去教种粮就行。
接着她找到杨家村的村长杨祥。
一眼就眼熟的长相。
“杨村长，杨笑笑是？”苏洛梨开门见山。
杨祥愣了下，旋即笑道，“是我闺女，今日杨嘉来你们村闹事，我也实在是过意不去，他爹娘死得早，没人管教，我也只能尽量帮，你要是不喜他，赶出村去就行，他也长大了，总不会死在外面的。”
不再接受杨嘉了吗？
这话好巧不巧的，让抬水下山浇灌的杨嘉听见，他眼神从不可置信到归于平淡，只用了短短一秒，就好似没受影响，把水放下后，舀着一水瓢水倒进凹坑里。
杨祥自然也意识到自己的话不对，但没有再解释。
现在人人自危，谁又顾得上他？
杨村长走了。
杨嘉也挑着空水桶继续上山，等他下山的时候，地里早已空无一人。
他红着眼跌坐跌坐在地，却连眼泪都流不出来了。
他这种人，还活着干什么呢？
“吃点东西继续干，还有几块地呢。”
苏洛梨从侧方阴影走出，手里端着一个碗，碗里是满满的藕粥。
那白白的米花……在漆黑的夜，在他的眼里绽放。
“苏大夫。”杨嘉声音闷闷的，“你不气我？”
“气什么？你冲当出头鸟，只是因为看不爽羊蛋他们吗？”苏洛梨寻个平坦的地坐下。
在这，正好能看见天边留下一抹殷红似火的余晖，晚风习习，拂去燥意。
杨嘉不语。
沉默就已经是答案。
久久，他蹲下来缓缓开口，嗓音清明。
“苏大夫，我能留下吗？”
太热了，蚊虫少了不少，夜晚没有叽叽喳喳的吵闹，显得他的心跳声格外重。
“留下要干活。”
“我愿意干。”
杨嘉迫不及待回答。
“好。”苏洛梨站起来，拍拍他的肩膀，“好孩子。”
她转身离开。
没人了，杨嘉吸了吸鼻子，扛上水桶。
苏洛梨回到家时，张丰收正好出门。
张丰收打了招呼就急急忙忙往外走，可想到什么又倒了回来，胖嘟嘟的脸上都是不理解，“苏婶，为啥要收留杨嘉啊？他从小没爹没娘，比富贵叔还远近闻名！”
“最近学得不错嘛。”苏洛梨揉揉胖脸颊，忍不住捏一捏。
疼得张丰收哼哼唧唧，“婶！他们都在议论这事呢。”
“明天再说。”苏洛梨摆摆手，示意张丰收快回来后，她关了院门。
如云小跑扑过来，“娘，我也学得很不错，一整篇都背下来了，你什么时候给我礼物？”
她压低了声音，怕被屋内人听见。
看样子是裴如河悄悄跟妹妹的。
苏洛梨嘘了一声，“明天。”
如云笑得跟朵小花儿似的，挥挥手让娘蹲下来后，她吧唧一口亲上去。
苏洛梨享受极了。
屋内的裴如河，嫉妒死了，“我要是女娃就好了，随随便便亲娘。”
裴如山嗯了一声，“可以。”随即他目光往下一瞥。
裴如河赶紧捂住裤裆，“好啊裴如山，你想毁了我好独享家业是不是？”
裴如山看了一眼这个修葺后仍破烂的屋子，摇摇头，“有什么值得争的，你要都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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