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一死一疯
“嗯。”
苏洛梨淡淡嗯了一声，闭上了眼睛，缓缓道，“爹，你怎么就确定这个药，只是简单的毒药呢？你洒上去的时候有没有考虑过，这药会让你高烧不退，直至死亡，苏翠花虽然姓苏，但她是你的亲生女儿吗？”
这话，犹如利刃插进苏兴海的心口，他狐疑的扭头，看向方会珍。
方会珍赶紧解释，“她故意挑拨，你别信她，翠花就是我们俩的女儿，她不会害我们的！”
“信我，你信我。”她抬手发誓。
苏兴海冷静下来，闭上了眼睛，“睡觉。”
方会珍松了口气。
苏洛梨低低笑出声，看着大宝嘴角噙着一抹笑，她凑近了些，“笑什么？”
“攻人先攻心，娘很厉害。”裴如山的眼里有淡淡的欣赏之色。
“你呀，别那么懂。”苏洛梨揉揉他的脑袋，“快睡一会儿。”
母子二人说睡就真的睡了。
方会珍累惨了，撑着眼皮没多久就耷拉了下去。
呼吸声均匀，明显大家都睡了，苏兴海这才睁眼，双目猩红，瞳孔放大。
小小的窗户照进月光，他费劲挪到光亮下，撩开自己的裤腿。
原先只是小腿表皮上颜色发黑，现在连他的血管都变黑了，黑色还不断的往上蔓延到了大腿，要不了多久，就会到他的心脏！
再不吃解药就会死，他目光幽幽看向方会珍，恶狼扑食般压住苏会珍，不顾对方惨叫，从怀里找到一个小瓷瓶，倒出一大颗褐色的药丸就往嘴里塞。
药丸遇水即化，苦涩冲上天灵盖，但他笑得开心。
“你干什么？”方会珍瞪圆了眼，“白谋划了。”
“谋划什么？我的命？”苏兴海反问她。
方会珍没想到苏洛梨的话他还是听进去了，故意装睡就是等她睡着好拿解药，失落之余她亦伤了心。
“几十年夫妻，信任如此不值一提。”
“那为什么不是你吃毒药？”苏兴海眼中猩红色快占满了眼眶。
像个红了眼的牛。
方会珍害怕的语气软了许多，“我不是她生母啊。”
“呵。”苏兴海冷笑，又坐到了月光下，死死看着自己大腿上的血管。
她们二人的动静不大，浅眠的苏洛梨睁开眼，无法忽视现在的苏兴海。
长发披散，白发被月光笼罩出光晕，惨白的脸，猩红的眼，像僵尸一样矗立在那。
“娘。”裴如山一睁眼看到这一幕，吓得往苏洛梨怀里缩了缩。
这会儿就显得那木墙的作用了。
“没事，娘在。”苏洛梨从怀里拿出一个硬糖，塞进孩子的嘴里。
甜味漾开，裴如山一脸脸颊鼓鼓的，眼里冰山缓缓融化了一些。
【……】
【你是真不怕啊，敢拿这个给她吃。】火柴人悬坐在商品上，双手交叉于胸前。
苏洛梨不语，把糖纸丢进系统垃圾桶。
而裴如山后来找了一辈子，再也吃不到这个味道的糖。
“为什么？”
苏兴海的爆鸣响彻牢房。
方会珍吓了一跳，“哪有那么快，你再等……”
话说一半时，苏兴海就扑了出来，双手紧掐方会珍的脖子，眼里布满猩红，“说，你们是不是骗了我，这根本就不是解药，你们俩人想杀了我，亏我对你们那么好，为什么。”
几十年前的事走马观花似的一一闪过，他眼里流出血泪。
方会珍被掐得喘不过气来，血泪滴在她脸上，画出一道道血痕，她手用力推攘，“我没有对不起你，放开我，这就是解药啊！”
“不是，不是！”
苏兴海看着自己的手臂开始变黑，他惊恐的喊着，“贱人，你敢害我，我死也要拉着你垫背！”
方会珍不断翻白眼，随着吸入的气息越来越少，她的手忽然垂下。
苏兴海没停手。
激烈的声响吵醒了官差，他们冲了进来，去拉开俩人。
费了好大力，才把苏兴海拉开用粗绳绑起来。
而方会珍，在检查过后，裹上了一床破凉席，丢在了单轮推车上，推走了。
柴铭跟苏洛梨说时，忍不住问，“牢里发生了什么？”
苏兴海疯了不说，毒深入内脏，已经无力回天，最多一日的光阴了。
苏洛梨摊手，“自作孽不可活，那个毒本来就会要命。“
“我会跟大人如实禀告，只是这事传出去，多少会对你有些影响。”柴铭道，“你可有法子？我帮你。”
裴如山抬头，这人的眼神看着娘，有薄弱的侵占欲，心思不纯！
“爹。”
苏洛梨的心思立马落到了裴慕行身上，他眼底有乌青，怕是担心了一夜未睡。
她连忙迎过去，蹲在他身前，“我们没事了，不用担心。”
裴慕行伸手，在她发间抽出一颗不易察觉的草屑后，轻轻摩擦她的脸颊，“你们受苦了。”
下一瞬，苏洛梨的双颊飞上一片坨红，滚烫得她有些不敢示人，忙起身去推轮椅，“回家。”
裴如山随后，走了很远他再回头，那人还站在屋檐下眺望。
回到村子里时，官府的事已经散开了。
“洛梨，是怎么回事？”村长站在最前面，问的也是一帮人最想听的。
王富贵他们三人早说了一遍，但大家还是觉得不可信。
直到苏洛梨重复。
“他们是恶有恶报，要不是柴大人帮着我们，怕那会儿坡脚村的人要抓住洛梨沉塘了。”王富贵想起来都后怕。
江苗担心影响到村里人种粮食，忍不住站出来说话，“他们不会的，大家都知道以前梨姐吃了很多苦。”
李麻子拉了她一下，笑道，“大家都是被蒙在鼓里，不是故意的，梨姐，你们没事就好。”
苏洛梨也没怪坡脚村的人，以前方会珍就爱演，现在人死了更不用管。
“没事了，大家该干什么还是干什么。”苏洛梨推着裴慕行回家。
一进门，如云顶着鸡窝头扑过来，哭得眼睛挂满泪花，“娘，我好害怕。”
“娘，下次你带着我，我保护你！”裴如河握着剑，当即舞了几招。
瞧着还像模像样的。
苏洛梨噗呲笑出声，因苏兴海夫妇带来的烦躁一扫而空。
她抱起三宝，把头伸三宝脖颈里蹭了蹭，“你们都是娘的好宝贝，娘真开心有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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