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1 章：石棺里的另一个自己

腐臭的气息如同浸泡了数月的尸水，裹着令人作呕的酸腥味，像裹着烂泥的布条般死死勒住破晓的喉咙。他扶着布满青苔的岩壁喘息，掌心传来的黏腻感让胃里一阵翻涌  ——  那些暗紫色黏液正顺着石纹缓缓流淌，在火把昏黄的映照下泛着诡异的磷光，仿佛无数双窥视的眼睛。

岩壁上还时不时传来  “啪嗒”  的声响，不知道是黏液滴落，还是某种不知名生物在暗处爬行。

“这地方...”  他握紧发烫的铜钥匙，符文在皮肤下跳动得愈发剧烈，烫得他的掌心生疼，仿佛下一秒就要将他的血肉灼烧殆尽。上一刻还在与混沌对抗，被那股恐怖力量压得喘不过气，下一秒就被这破钥匙拽进这鬼地方。四周传来若有若无的呜咽声，像是从地底下钻出来的冤魂在哭嚎，忽远忽近，在空旷的洞穴里回荡，让人毛骨悚然。当他的目光扫过洞穴中央那具石棺时，后颈的寒毛瞬间炸起  ——  石棺表面爬满人脸状的苔藓，每一张  “脸”  都扭曲着，空洞的眼窝正对着他的方向，仿佛在无声地控诉着什么。

他深吸一口气，试图让狂跳的心平静下来，可喉咙里却像卡着一团棉花，呼吸都变得困难。“不管里面是什么，今天必须弄清楚！”  他给自己打气，声音却在颤抖。战戟紧握在手中，一步一步朝着石棺走去，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自己的心跳上，地面的碎石被他踩得  “咔嚓”  作响，在寂静的洞穴里格外刺耳  。

“吱呀  ——”

石棺开启的声音如同夜枭的嘶鸣，划破死寂。刺骨寒意裹着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破晓忍不住后退半步，却在看清棺中景象时，双腿一软，险些跌坐在地。棺中躺着的人穿着与他一模一样的玄色劲装，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嘴唇呈现出诡异的青紫色，胸口插着的半截断剑还在滴落黑色液体，那液体滴在石棺上，发出  “滋滋”  的腐蚀声。最让他头皮发麻的是，那尸体手中紧握着一把完整的神墓钥匙，璀璨光芒与他怀中残缺的铜钥匙遥相呼应，仿佛在嘲笑他这些日子的奔波与挣扎，嘲笑他自以为是的坚持和信念。

“不可能...”  破晓踉跄着后退，后背重重撞上冰冷的岩壁，撞得他眼前直冒金星。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而紊乱，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仿佛要冲破肋骨的束缚。从小到大的记忆在脑海中飞速闪过，灵霄门的修炼岁月、与幽冥殿的生死搏杀、寻找清灵圣果的艰辛，每一个画面都那么真实，每一段经历都刻骨铭心，这一切难道都是假的？“你到底是谁？”  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战戟下意识握紧，可手臂却止不住地微微发颤，仿佛那战戟有千斤重。

尸体的眼皮突然动了动，空洞的眼窝中亮起两团幽蓝火焰，那火焰摇曳着，像是两盏鬼火。它缓缓坐起身，关节发出  “咔咔”  的脆响，仿佛生锈的零件在艰难转动。嘴角勾起的弧度像是凝固的狞笑，看得破晓浑身发冷。“欢迎回家，我的...  替代品。”  那声音像是生锈的齿轮相互摩擦，每一个字都带着让灵魂战栗的威压，在洞穴里回荡，“等得太久了，连这具躯壳都开始腐烂。”

破晓的瞳孔骤缩，三色灵力轰然爆发，周身顿时被光芒笼罩，可那光芒在触及对方的瞬间如泥牛入海，消失得无影无踪。他看着那与自己如出一辙的面容，心中涌起一股荒诞的愤怒，这愤怒中还夹杂着恐惧和不安。“放屁！我是破晓，灵霄门弟子，和你这怪物没有半毛钱关系！”  他怒吼道，声音在洞穴里回荡，可他的内心却充满了不安，铜钥匙在怀中剧烈震颤，仿佛在印证对方的话，让他的底气越来越不足。

“灵霄门？”  尸体低头看着胸口的断剑，突然发出刺耳的笑声，那笑声尖锐得让人耳膜生疼，震得洞穴顶部的碎石簌簌掉落。“不过是我随手布下的棋子。你以为李明轩的死、老周的牺牲，真是意外？”  它伸出腐烂的手指，指甲已经脱落，露出暗红的腐肉，点向破晓的眉心，“那些记忆...  不过是我给你编织的美梦。”

无数画面如钢针般扎进破晓的识海。他看到自己亲手将李明轩推向幽冥殿的陷阱，李明轩那绝望又不敢置信的眼神，像一把刀狠狠刺进他的心脏；看到老周为了保守秘密被自己抹去记忆，老周颤抖着嘴唇，想要说些什么却无能为力；看到小瑶的银剑刺穿的从来不是敌人，而是挡在他面前的同门，小瑶眼中的泪水和痛苦，让他的灵魂都在颤抖。“不！这不可能！”  他抱头痛呼，金色血液从七窍渗出，滴落在地面，汇成诡异的图案。混沌气息趁机在经脉中肆虐，他感觉自己的灵魂正在被撕扯成碎片，那种痛苦，比身体上的伤痛要强烈千倍万倍。

“神墓之主陨落前，将一缕残魂注入钥匙。”  尸体缓缓起身，完整的神墓钥匙悬浮在掌心，光芒照亮它脸上的裂痕，那些裂痕里渗出黑色的液体，“而你，不过是那缕残魂分裂出的次品。”  它抬手一挥，洞穴墙壁上浮现出古老的壁画  ——  一位身披星甲的巨人将钥匙插入混沌之源，随后被黑色漩涡吞噬，而在巨人身后，站着的赫然是天机盟盟主，盟主脸上挂着阴森的笑容。

破晓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鲜血混着黏液滴落，他却感觉不到疼痛。“所以天机盟从一开始就知道？他们利用我打开神墓，就是为了...”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他看到壁画最后一幕  ——  自己跪在盟主脚下，手中的铜钥匙被夺走，周围是小瑶、黑衣女子等人绝望的眼神，而盟主高举钥匙，身后的混沌之力汹涌澎湃。

“聪明。”  尸体逼近一步，腐烂的气息喷在破晓脸上，熏得他几乎作呕，“但你还有点用。”  它突然抓住破晓的手腕，那手冰冷刺骨，混沌之力如毒蛇般钻入他的经脉，所到之处，传来撕裂般的疼痛，“去告诉外面那些蝼蚁，神墓之主将...”

就在这时，洞穴突然剧烈摇晃，顶部的钟乳石纷纷坠落。一道金色光芒从破晓怀中的铜钥匙迸发，光芒中带着一股神圣而强大的力量。尸体发出凄厉的惨叫，声音中充满了不甘和恐惧，身体开始化作黑色烟雾消散。破晓踉跄着接住悬浮在空中的完整神墓钥匙，两种力量在体内疯狂冲撞，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像是一个战场，随时都会被撕裂。

他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在苏醒，而在神墓更深处，似乎有一双眼睛，正透过重重迷雾，冷冷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小瑶是否安全？天机盟又在谋划什么？而他作为  “替代品”，真的能摆脱被操控的命运，揭开神墓背后的终极真相吗？  洞穴外，似乎传来了阵阵脚步声，那声音越来越近，伴随着阴森的笑声，一场新的危机，正在向破晓逼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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