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差点没命
幽静别院，静得只能听到风声，寒风给人阴森森的感觉，漫漫雪景，似乎连空气也冻结了。
苏心暖跟在李宸的身后，朝里面走去，耳边呼过的风声，让她本就冷的心愈加寒冷，特别是李宸就在眼前，而她却还在原地踏步，一点进展都没有。
“怕吗？”
感觉身边人儿的安静，李宸突然这么的问，他只是不习惯这样的安静，换做是别的女人，早就一路跟他叽叽喳喳，想方设法的讨好，而苏心暖却出奇的安静。
苏心暖对李宸的话很敏感，却还是摇摇头，“不怕。”顿了下，反问道：“皇上，你怕吗？”
她有何可怕的，怕也是李宸这个恶毒的男人才会怕，一生做了多少坏事，上天就是派她来惩罚他，让他下半生都在浑浑梦梦中度过。
李宸愣了一下，亦是摇摇头，“朕是天子，天不怕地不怕。”心里却在暗想，她很像一个人，真的非常的像。
苏心暖听罢，只是努了努自己的嘴角，冷笑罢了。
好一个天不怕地不怕，我倒是想看看你天不怕地不怕到什么时候，放长双眼看看你到底能心安理得到什么时候。
李宸突然就很想看看苏心暖，毫无预兆的转身，苏心暖还摆着那副嗤之以鼻的模样，好在反应够快，立马恢复一脸的平静。
很显然，尽管只是一秒钟，李宸也扑捉到苏心暖方才的表情，瞬间就消失无踪，以至他觉得自己眼花看错了。
那眼神，依旧跟一个人很像，非常的像。
“皇上，怎么了吗？”苏心暖故意的询问道。
“没事！”李宸生硬的说，转过了身子。
果然愈是临近那个女人的忌日，他的幻觉就愈是剧烈，只要稍微跟那个女人有些想象的，他就迫切的觉得就是她。
他真是疯了。
“皇上，需要民女前去看看七王爷有没有就寝么？”苏心暖好意的问。
她只是怕扰了李晔的美梦，希望他能好好的，不被以前的事所影响。
李宸倒是差异，回头盯着苏心暖看，“你知道朕去看七王爷？你知道里面住的是七王爷？”
宫里可不是很多人知道这里住的是他的七弟李晔，是他故意安排李晔住在这么隐秘的地方，就是为了给李晔有个舒适的地方，不再被外界的事所影响到心情。
他是真的疼李晔，不管为了什么都想要保住李晔。
苏心暖有些愕然，而后解释道：“前几日，民女由于误闯来过，知道这里住的是七王爷。”
“哦？”李宸半信半疑，对苏心暖心生警惕，继续问：“误闯？你可知道欺骗朕的话，那可是死罪。”
他记忆中，李晔很不愿意接触生人，就连他这个六哥，也几乎是谢绝不见，何况是苏心暖这个陌生的女人。
“皇上不相信民女的话。”苏心暖说得完全没有惊怕之意，反倒是带了些许不屑。
李宸正想回答说，凭什么让朕相信你的时候，苏心暖错过李宸，小跑上去，看着苏心暖的背影，他一阵疑惑。
抬头，望眼一看，才了然。
前面，如果不是那件青色的棉袄在这样一片白的雪地中太过显眼，任谁也察觉不出站在雪地上的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七爷，你这是做什么？”
苏心暖眼明脚快，注意到了白雪地上站着的人影，身上早就铺上了一层白雪，隐约还能看出是青色的棉袄，看样子是站了挺长时间。
站在雪地的李晔，听到有人在呼唤他，机械的回头，见来人是苏心暖，嘴角一咧开，“小夕，你来啦。”
这一声，让李宸倒是惊了下，七弟竟然是真的认识苏心暖，苏心暖并没有骗人。可向来排斥陌生人的七弟，竟然会对苏心暖这个女人笑？
已经很久没见到七弟笑了，他竟感觉到丝丝的欣慰。
“七爷，你在这里站了多久？为何站在这里。”苏心暖上前赶紧的拍去李晔身上的积雪，怕是融化肯定得浸衣服里，这样会伤风感冒。
李晔心里暖暖的，“晚上的雪花好看啊。”
苏心暖被打败了，“你傻呢，为了看雪花，就不怕把自己变成雪人动不了么。”
她怎会看不出李晔的心事，他本就是一个把心事挂在脸上的男人，就算时间过去很久，就算他学会了伪装，可也伪装不了他脸上的愁闷。
“不怕。”李晔笑呵呵的说。
这时的李宸已经靠近了，李晔也注意到，脸上的笑容顿时僵化，张开的嘴巴也立马闭上，不再说任何话，看向苏心暖，似是在问，为何他也会在这里。
苏心暖只得解释道：“我也是出来看夜里的雪花哦，岂知，皇上睡不着，也在看雪花，不知不觉便撞到了一起，才会相约进来看看。”回头冲李宸说：“是吧，皇上。”
她无视李宸早就温变的表情，滔滔的自顾自在说。
显然李宸不是很满意苏心暖的说话，却也并没强调说明什么，闭上嘴巴也不语。
他跟李晔之间，已经是变得很陌生。
“哦！”李晔干干的应了一句，继续抬头看着天空，今夜的天空很晴朗，雪花很快就扑在他的脸上，眼睫毛上也沾上些许。
李宸很心疼这样的李晔，而他又岂会不知道李晔此刻的心，还在埋怨他当年做的事情，对李曦的残忍，对苏心暖一家的无情。
李晔从来就不明白，为何李宸要这般执着，执着的要把苏心暖一家都杀死，直至后来，他才知道，李宸是为了替司马倩雪报仇，那个李宸曾经深爱过的女人。
即使是这样，可暖暖又到底有什么错？她做错了什么？她不也是无辜的人吗，却要牵连她的性命，将她这般糟蹋，便无法原谅。
“回去。”李宸很冷的说，是对李晔说，让他不要再在这里站着，赶紧的回屋去。
李晔像似没有听到那样，继续看着夜空。
李宸怒了，一把就扯过李晔的肩，让李晔强对视他的眼睛，“你要恨朕恨到何时？”
李晔冷冷甩开李宸的手，说：“除非她能活过来，否则，我将永远都恨你。”
“她活不过来，她永远都活不过来。”李宸说得很冷淡，突然有激动的说：“因为她该死，她该死。”
是啊！
他根本就不期望苏心暖能活过来，她本来就该死，他没有后悔，一直以来，他就是这样麻醉自己的心，让自己能好好的活着。
该死两个字，愤怒了苏心暖的心，她低着头，握紧双拳，咬紧牙龈，强忍让自己不要爆发怒气，嘴角间，她似能闻到被自己咬破的血腥味，仍旧在强忍着。
苏心暖怒，李晔更怒，一把推开了李宸，怒斥道：“六哥，你才是该死的人，暖暖她不是，她该活着……”
说完便跑远了，很快就消失在雪花泛白的夜色中。
一切又安静了。
直至苏心暖开口道：“皇上，你看七爷……”
她得让自己看起来什么事都没有，正常的面对所有的事情，反应出正确的举止。
“去看看吧。”李宸说。
“哦。”
苏心暖正想走，李宸又说：“朕在这里等你，把他的情况告诉给朕听。”
“是！”
然后，苏心暖就追着李晔去了，李宸就站在原地看着苏心暖消失的背影，那一刻，他相信苏心暖，相信只有苏心暖能安抚到他的七弟。
这样的信任，只在苏心暖的身上发生过……
李晔推开李宸跑开很远，直至跑不掉了，才慢慢的一步一步走，可没多久，他就听到身后有人在呼喊着他，“七爷，七爷……”
他回头看，“小夕？”
惊讶苏心暖追上的速度，更惊讶苏心暖这么快就能找到他，这里也算大，不是在这里住习惯的人，很难在这里来去自如。
“你怎么找到我的？”李晔好奇的问了出来。
“喏。”苏心暖指着雪地上的脚印。
李晔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想了想，又问：“他呢？”
显然是在问李宸在哪里。
“他？”苏心暖故作疑惑，又故作醒悟的样子，“你说的是皇上吧。”
李晔把头一扭，不回答。
“他担心你，让我来看看你。”苏心暖照实回答。
“哦！”李晔浅浅应答。
“七爷，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苏心暖说。
“嗯，你问。”李晔从来不打算有所保留，只对苏心暖，这个让他有亲切感的人。
“你们所说的暖暖是……”她自私的心又控制不住的在滋长，她只是想让所有人都回忆起当年的事，只为这样。
这么一问，李晔的眼神顿时暗淡下来，带着淡淡的忧伤，他并不想去记得以前不好的回忆，只想记得快乐时光，尽管如此，他对苏心暖还是没有隐瞒，“她是我最敬爱的嫂嫂。”
“哦……”苏心暖的双眼一阵温热。
“你愿意听我这位嫂嫂的故事吗？”李晔反问苏心暖。
他确实压抑了太久，势必要找个人倾诉，把往事都倾诉出来。
“嗯！”
得到苏心暖的回答，李晔便开始讲起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两人都沉浸在很久以前的事，这些往事不该被尘封起来，该将它掀开真面纱，让世人都看看。
而还在原地站着的李宸，轮到他变成了雪人，身上都铺满了白雪，他动也不动，抬起头，看着夜空，如李晔方才的姿势，他是在感受罢了。
直至听到有脚步声靠近，才沙哑着声音说：“他怎样了。”
他的听觉很敏锐，知道是苏心暖。
苏心暖跟李晔聊了很久，哄了他回去就寝，才离开的。离开后，正想回储秀宫，才记起李宸还在那里，才倒了回来。
“七爷他已经睡了。”苏心暖也抬头看夜空。
很久都没听到李宸的反应，继而问：“皇上，民女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问。”李宸依旧是那么的冷酷。
“暖暖是谁？”她是故意的，完全就是故意的。
她先让李晔回忆以前的事，李晔就是让世人都想起以前的事的导火线，接下来就是李宸，就算没人愿意想起来，她也得强迫。
李宸动了动自己的身体，身上的积雪掉落下来，扭头看苏心暖，一双明亮的双眼势必想要把苏心暖看穿。
“是他告诉你的？”李宸紧迫的问。
苏心暖在心里暗笑，李宸，即使没人告诉我，我也知道得一清二楚，难道你不知道，我可就是当年被你导的那场戏的主角。
隐藏真正的自己，点头，“嗯！”
“他都说了些什么。”李宸又问。
“说了很多。”苏心暖字字惜如金。
李宸突然就怒了，为苏心暖一副淡漠的表情，上前就掐住她的脖子，振振愈愤，“他到底说了些什么，你可知道，在皇宫，知道得事情太多，是会断送自己的性命。”
苏心暖嘴角上扬，笑了，闭上眼睛，想象自己当年那种被送上断头台的情节。
性命，她早就丢了一次，不外乎再丢一次。
李宸被这样的苏心暖激怒了，手中的力道加重，直想把眼前的苏心暖掐死，可眼前的苏心暖那淡然的态度，又让他再次想起苏心暖。
为何，为何他一直把这个女人当成是当年的苏心暖，为何她们给他的感觉是如此的想象。
就在苏心暖快呼吸不过来的时候，她猛然惊醒，她是活得太辛苦在寻求解脱吗？可是她不能解脱啊，至少现在不能。
她要报仇，她还得报仇。
睁开眼睛，一换淡然的姿态，“七爷……七爷只说暖暖……暖暖是他的……他的嫂嫂……除此……除此之外就……就没有了，皇……皇上……”
她的脸色几乎泛白，接近死人的肤色。
李宸的手一抖，松开了掐住苏心暖脖子的手，他这是在干什么。
她不是苏心暖，她并不是苏心暖，苏心暖不会露出求饶的表情，苏心暖一向就是淡漠如冰上的表情。
他为何愤怒，就因为觉得她像苏心暖吗？所以他愤怒的想要掐死她？
不！他不该愤怒。
她不会是苏心暖，永远不会是。
苏心暖得到松解，大口大口的呼吸新鲜空气，她得活下去，必须大口大口的把新鲜空气吸进来，这样才能让她活下去。
“今夜，朕就饶你一命。可你最好记住，在皇宫，不该知道的事情就不要知道得太多，否则，日后自己是如何死的都不知道。”李宸警告道，顿了一下，又说：“不要把朕的恩宠当做是必然的事情，太过自傲，你早晚还得死在朕的手下。”
苏心暖低着头，双眼放射着慢慢的恨意，嘴里却故作惊怕的说：“谢皇上不杀之恩，民女日后定当记牢皇上的忠告，不该知道的事情不会再好奇，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
一连串说了很多话，直至李宸制止道：“够了。”
“是！”像是小绵羊乖乖的闭上嘴巴。
“你走吧，朕想一个人呆呆。”李宸下了逐客令。
“是！”
苏心暖的话不再多，站起来，跪安，走了，对李宸没多看一眼，可一回身，方才还楚楚可怜的模样，这会变得非常的阴冷。
李宸，你也就只有现在可以狂傲了，趁着这段时间，能狂傲便赶紧狂傲，否则，你将再没有机会。
可要记住，这是我，苏心暖对你说的话，也是当年那个苏心暖对你说的话。
然后，苏心暖越走越远，最后消失得无影无踪。
看着苏心暖的背影，李宸总觉得自己出现了错觉，似是那样的苏心暖依旧像当年的苏心暖，那背影，还有身上散发的气息，明明就很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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