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吃亏
“你还小，如果将来想为国家做贡献，我当然很高兴。”他温柔地说，“但是，在成为一个对国家、对人类有帮助的人之前，我也希望你能过得开心、快乐。”
顾欢有点吃惊。
从来没人这么跟她说过。
难道不是应该让她发挥最大的潜力，为国家做贡献吗？
她想了很久，还是忍不住问：“可是国家培养了我，我却只想着自己开心快乐，而不是把一切都献给国家，这样是不是太自私了？”
江姥爷笑了：“虽然国家培养了你，但你才十六岁，还是个孩子……孩子有点任性很正常。”
江姥爷的目光变得遥远，好像透过她，看到了什么人：“等你长大了，成熟了，考虑清楚了，再来跟我谈奉献，我会很乐意听——只要你真心愿意。”
“说到自私这事儿，”江姥爷慢悠悠地说，“这是人的本性。别害怕面对它，也别给它贴上不好的标签。”
“就是因为自私，想让咱们的子孙后代都能过上好日子，所以咱们的前辈们才会投身于人类解放的事业，才有了现在的华国。”江姥爷看着她，“对吧？”
顾欢好久都没吭声。
江姥爷很有耐心。
他特别喜欢眼前这个聪明伶俐的女孩，其实成立雏鹰计划就是为了她。
不过这些，没必要让她知道就是了。
过了好一会儿，顾欢问：“为什么？”
一个国家领导人，那么忙，只是个普通的接见，为啥要跟她掏心掏肺地说这些话呢？
江姥爷明白顾欢没问出口的问题：“因为我也有孩子。”
“他没了爸爸，我没了儿子。我不能说我完全理解你的痛苦，但我们至少都经历过同样的悲伤。”
“我孙子，他跟你差不多大。”老人语气柔和，“我只希望他过得开心、快乐。”
“他会的。”顾欢小声说，“有您教他，他肯定是个特别好的人。”
江姥爷脸上露出笑容：“他确实是个特别好的人。”
外面。
学校门口的小混乱很快就传到了张秘书的耳朵里。
有学生在质疑雏鹰计划吗？
张秘书眉头一紧。
礼堂周围悄悄地增加了安保人员。
张秘书敲了敲休息室的门：“江少，待会儿请您一定要和领导一起出去。”
江韵立刻明白了张秘书的意思。
他轻轻点头，没多说什么，只是下意识地转了转手腕。
张秘书的目光在陆泽宇嘴角的淤青上停留了一下，然后关上了门。
不久，有人送来了创可贴。
“张秘书做事真周到。”陆泽宇一边贴创可贴一边含糊地说，“外面肯定出了什么状况。”
顾欢从里屋走出来的时候，桌上的热水还没凉。
顾欢对宋省长礼貌地道别后，背起书包就走了。
刚才那番话让她心里的重担减轻了一些。
几缕阳光照在她脸上。
张秘书送顾欢出去，关上了嘉宾室的门。
“容同学。”张秘书叫住她。
顾欢停下来，用她那双黑溜溜的眼睛看着他。
张秘书考虑了很久，委婉地说：“容同学，你先去教室坐一会儿，晚点再离开学校吧。”
顾欢想起之前听到的闲言碎语，一下子就明白了什么。
“是不是校门那边的质疑跟我有关？”她直接问。
张秘书没说话。
顾欢想了一会儿，悄悄跟张秘书说了几句话。
张秘书那一直挂着的笑容不见了，看起来有点儿严肃：“你确定吗？”
“你愿意出面当然是最好不过了。”张秘书想了想，“但是，你还是个孩子，我建议你还是保护一下隐私。”
“太早出现在公众面前，特别是像你这样的少年天才，你以后的生活肯定会受到大家的关注……大家都盯着你，等着看你的笑话。”
“我不会替你做决定。”张秘书说，“但你得考虑清楚。”
“我想好了。”顾欢说，“我不怕被人质疑。”
张秘书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没再说什么。
校门口的家长越来越多了。
在S城，能考上实验高中的孩子，基本上可以被夸成“天之骄子”。
个个都是家长的心头肉。
听说宋晔他们几个大摇大摆地说，新德技校的混混们能轻松混进实验，家长们听了都慌了。
新德技校里的学生又混又富有，要是欺负人，我们家肯定要吃亏。
所以，家长们要求乔校长给个说法。
宁绪也在这些家长里面。
他正对着旁边的家长一脸沉重地说：“小女儿是实验高中的尖子生，大女儿却读技校，是我没能公平对待，才导致老大离家出走，做了这么错的事……”
家长们纷纷安慰道：“可怜天下父母心，孩子走歪路也不全是父母的错。离家出走这么多天，你肯定也急死了！”
宁绪脸上露出沉重的表情，好像在回忆什么不好的往事。
宋晔听到宁绪这么一说，手里拿着雪茄，脸上露出一种既像是笑又像是不笑的表情。
有个妈妈小心翼翼地开口：“哎呀宁先生，您别在这儿说了，私下里跟学校谈谈行不行？今天这么多警察在场，您大女儿偷偷溜进去，万一违反了公共安全法，被追究起来，档案上记一笔，以后可怎么办啊。”
宁绪叹了口气：“我也管不了她了。”
“她脾气倔，打了我之后就离家出走了，都不知道这些天她怎么过的。”
“我给她的钱她也没拿，一个十六岁的女孩，除了打架斗狠，啥也不会，她在外头怎么过日子啊？”
这话听着真是让人心疼，表面上是担心，实际上却在暗示顾欢可能在外面做些不正当的事，每一句都暗藏深意。
八卦新闻总是传得飞快。
顾欢一路走来，就听到一些人在背后嘀咕，说什么“作风有问题”、“靠不正当手段生活”之类的闲话。
“都是误会。”乔校长正在向家长们解释，“实际上，宁先生的大女儿是我们学校2022级的新生……我们实验高中一直都很注重安全，不可能随便让人混进来！”
旁边的宋晔一群人听了都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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