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同情

顾欢抬起头，看着曹院士好像在回忆什么，不知道他在想啥。

她觉得有点不对劲，小声叫了声：“教授”

曹院士回过神来，脸在会议室的灯光下看起来特别苍白。

顾欢赶紧给曹院士手边放了一杯热水，她担心这个脾气火爆的小老头气坏了身体。

“您别太担心。”顾欢说，“下一场实战的时候，主委会就不好再明显压分了，我们一定能赢！”

“对，我们一定能赢！”下面的鲲鹏生七嘴八舌地说，“教授，您还没看过我们新排的阵法，真的很厉害！如果用在机器人比赛上，谁都不是我们的对手！”

曹院士回过神来，看着那十张充满活力的脸，喉咙好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如果说一开始，在比赛还没开始、作品被毁的那个晚上，他们选择退赛，那还算是个光明正大的抗议。

但现在，既然已经决定参赛，甚至比赛都开始了，现在以垫底的成绩退赛，科大肯定会被永远记在五校争霸赛的耻辱榜上！

曹院士沉默了好久，他真的说不出口，这些孩子们还不知道，他们这次比赛，其实已经变成了去港岛的旅行！

这个一生经历风风雨雨、十年动乱都没被打垮的硬汉，第一次感到这么累。

有些人，一旦有机会站在高处，就像成了神仙，根本不把地上的事放在眼里。

不过就是个学科，玩砸了，换一个学科继续玩就是了。

至于说长远的科技发展？到时候他们早就退休了，赚得满盆满钵，他们才不在乎呢。

一些人的努力，最后只是变成了别人衣服上的装饰罢了。

没过多久，曹院士心里转了无数个念头，但那些鲲鹏生们根本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还在那儿激情澎湃地想象着在赛场上击败紫荆大学的情景。

顾欢则有条不紊地向曹院士报告鲲鹏生的战术：“我们敲鼓为信号，通过不停地变换阵型，去削弱紫荆大学的机器人。”

“初赛的参赛作品评选，打分太主观了。紫荆大学是东道主，再加上在主委会里有人支持，所以才能糊里糊涂地拿到高分。”

“等到真正比赛的时候，我倒要看看，谁还能给他们撑腰！”

曹院士看着眼前那些谈笑风生、信心满满的鲲鹏生，还有会议室里那种同仇敌忾的气氛，一时间不知道是该立刻打破他们的美梦，还是等他们冷静下来再说。

“对了，你听说了吗。”江舟小声地问顾欢，“听说华清大学要退赛了！”

“天哪！真的假的？”顾欢一下子瞪大了眼睛，“退赛？为什么？他们的参赛作品明明性能很好，上了赛场未必就赢不了紫荆大学……初赛垫底肯定有人为的因素啊！”

“哎呀，初赛就垫底了，还退赛了呢。”江舟叹口气，看着陆隽说，“华清大学刚开完会，陆扉告诉我的。我问她为啥，她也不说。”

“你还没看新闻呢。”江舟又说，“华清大学被大家嘲笑……都说他们输不起，还有人阴谋论，说大陆两校内斗，华清大学斗不过我们，就灰溜溜地走了。”

“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周承书皱着眉头，正想抱怨，会议室的后门突然被推开了。

紫荆大学的几个人站在门外，一点不自觉地探头进来：“你们怎么还没开完会？快点开，我们要用会议室。”

曹院士脸色铁青：“谁让你们不敲门的？懂不懂规矩？”

那几个男生听了，立刻冷笑：“什么规矩？都不比赛了，还不赶紧走，赖在这里占着公共资源，你们也好意思！”

赵程在后面小声地训斥了一句：“你们别说了！”

赵程对曹院士的态度挺客气的：“院士，不好意思，队员们有点急躁，您继续用会议室，我们稍后再来。”

其实不只是客气。

应该说是，对一个曾经打败过的人的风度！

顾欢慢慢琢磨着紫荆大学那些话的意思，一脸惊讶。

每个人心里都不由自主地感到一种不好的预感。

虽然狂妄，但紫荆大学代表队的人说出这样的话，肯定不是随便说说的。

想到华清大学退赛的事，一个可怕的想法在大家心里冒了出来。

曹院士看着大家的表情，说：“接下来几天，大家可以轻松一下，在港岛逛逛，买买东西。然后我们全力以赴，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世界人工智能大赛。”

紫荆大学的同学们气得不行，扭头就走了。

顾欢“嗤”了一声，把门狠狠地关上了。

会议室内，江舟惊讶得说不出话来，忍不住问曹院士：“教授，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曹院士平静地宣布了钱校长的决定。

因为媒体的舆论压力太大，所以这次的五校争霸赛，华清大学和华国科技大学都选择退出了。

鲲鹏生们惊讶地瞪大了眼睛，简直不敢相信。

这就是华清大学退赛的真正原因！

弃权！

这简直是胡说八道！就因为网上闹得沸沸扬扬的，居然让两所大学在比赛进行中，因为垫底就退出比赛，这是谁的主意啊？

啥？舆论压力？

是宣传署的人！

陈老爷子那张脸，还有陈立元在五校争霸赛的碟片上那得意洋洋的样子，突然就出现在她脑子里。

就因为个人喜好，整个国家的人工智能专业都得陪着陈家玩？陈家是皇帝吗？

大清早就没了！

没想到来参加个比赛还能被陈家恶心到，顾欢气得眼睛都快冒火了，两只手紧紧地握成拳头。

曹院士也没啥好说的，直接宣布散会。

他先走出房间，剩下的鲲鹏生们互相看看，谁也没动。

会议室里安静得连根针掉地上都能听见。

紫荆大学的队员又来敲门，催他们快点儿。

这次，他们没进来，也没说些不中听的话。

胜利者对失败者的风度在他们身上表现得特别明显。他们眼里还有点儿同情。

华清大学和华国科技大学，成了他们展示同情心的道具。

顾欢突然站起来，气呼呼地走了。后面，鲲鹏生们也一个个迷糊地站起来，跟着离开了。

后面，紫荆大学的队员们欢呼着进了会议室。

有声音飘过来：“装什么装，不就是发明了个新材料么，以为自己多牛似的。”

“一个人想跟大家对着干，最后还不是输得一塌糊涂。”

反正也是我们赢过的对手，怎么打都赢不了，现在退赛也算是给自己留点面子。

还说什么要在决赛打败我们，现在是知道自己打不过了，所以灰溜溜地跑了，就像一群老鼠一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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