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解决问题
最乱的地方反而最干净，最脏的地方反而最整洁，最难受的地方反而最平静。顾欢重重地摔在沙发上，江韵的身体开始发热。他伸出手，把灯关了。
月光下，顾欢的头发散开，就像黑色海洋里的渔网，就像长夜里渔女的灯火。
月光洒在她那雪白修长的身体上，像一层盐。
她稍微仰起头，望向窗外，看着那永远沉默的月亮，手里抓着江韵那漆黑的短发。
……
第二天，顾欢居然没按老规矩早起锻炼，而是睡到中午才被手机铃声吵醒，勉强睁开眼睛。
哎呀，累死了。
腰都快断了。
昨晚是不是脖子扭了？
比她打八百套拳还累。
顾欢打着哈欠，按下了接听键。
电话那头是出版社的责编，跟她说了新书的销售情况，还确认了她接下来的日程安排。
“姚一老师……”
“姚一老师……”
“你太客气了，干嘛非得叫我姚一老师。”顾欢翻了个身，连眼睛都不想睁开，眼皮好像涂了胶水一样，死死地粘在一起，“叫我姚一就行，或者直接叫我顾欢……咱们都是自己人。”
她挂了电话，伸了个懒腰，手不小心碰到了什么东西。
软软的，热乎乎的，还有弹性。
原来是一具年轻男人的身体。
下一秒。
理智终于回来了。
昨晚的记忆一下子涌上心头。
顾欢慢悠悠地睁开了眼睛。
房间里亮堂堂的，阳光洒在乱七八糟的床铺、沙发和地毯上。两人的衣服扔得到处都是，好像在默默诉说着昨晚被随手扔掉的委屈。
她的视线四处转了一圈，最后定格在眼前的少年身上。
江韵的头发有点乱，他冲她微微一笑，声音里带着点咬牙切齿的感觉。
“早上好啊，姚一。”
“谁跟你是自己人？我怎么不知道？”
顾欢立刻捂住脸开始哼哼。
“哎呀，我好累。哎呀，我好痛。”
“疼吗？”江韵紧张了，赶紧坐起来，担心地看着她，“哪里疼？是不是我昨晚太……”
江韵坐起来，被子滑下来，露出了顾欢昨晚没仔细看的、线条分明的肌肉，再往下……
被子盖住了。
顾欢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还偷偷伸出小手指，自以为很隐蔽地勾了一下被子。
这下子，江韵身上的被子滑得更厉害了，清晰的腹肌露出来了。
江韵看到面前的顾欢眼睛亮晶晶的样子，还有什么不懂的？他又好气又好笑，但还是问：“你身体没事吧？”
顾欢躺在床上，双手合十，嘴里嘀嘀咕咕：“我这么多年来，做好事，为人类事业努力奋斗，原来我的福气在这儿呢。”
江韵听了顾欢的话，本来气得不行，结果顾欢这么一插科打诨，她心里的火气也消了大半。
“你就继续忽悠我吧。”江韵半开玩笑半认真地抱怨，“咱们这么亲近的关系，你还忽悠我。你就是看准了我喜欢你，离不开你，你就不想负责任。”
顾欢哼哼唧唧地推卸责任：“你明明早就知道我是姚一了，你就想让我自己说出来。我这么容易就满足你，我多没面子啊？”
江韵压低声音，声音沙哑地说：“确实挺满足的。”
顾欢被江韵逗得笑了起来，伸手摸了摸面前英俊少年的脸。她的手指轻轻掠过他后脑勺的芯片位置，江韵忍不住吸了口气，拉着顾欢的手往下摸。
顾欢瞪大了眼睛，抬头看着他：“你昨晚不是累了吗？！”
江韵有点尴尬地转过头去：“我这叫年轻气盛。”
谁看了不得说姚一写得真好呢？
可要是被写的人自己看到了，那可真是超级尴尬！
顾欢的脚趾头在被子里尴尬地扭来扭去。
史上最大的尴尬，迟早会来的。
“来，我们先聊聊你侵犯我肖像权这事儿……”
顾欢尖叫一声，赶紧闭上眼睛：“别看我！”
“不许看！”
顾欢好奇地问：“为啥啊？这种定时炸弹一样的监控装置，你怎么还留着呢？”
江韵沉默了一会儿，不想用一个谎话去掩盖另一个谎话，只是说：“能控制这个芯片的人在四千年以后呢，现在不摘掉也无所谓。”
顾欢稍微停顿了一下，没有回头，背对着江韵，说：“摘掉它毕竟让人心里踏实。”
她的卷发蓬松浓密，有些发丝不听话，显得特别有生命力。
江韵咽了口口水。
他故意转移话题，伸出手握住顾欢的手，放在自己的芯片上，轻轻地抚摸。
顾欢像被电到一样把手缩回去，还瞪了他一眼：“我真的没力气了！”
俩人就不再聊这个话题了，心照不宣地把它搁置了。
突然传来几声喵喵叫，一只猫轻巧地跳上沙发，雪白的爪子在沙发上挠了几下，然后眯着眼睛，翻着肚皮，躺在两个人旁边。
顾欢看到猫，眼神有点黯淡：“昨晚忘了问你……顾榕的猫能活这么久，是因为那个芯片吗？”
老猫好像听懂了顾欢的问题，圆溜溜的黄眼睛也盯着江韵，然后喵了一声。
江韵额头开始冒汗，他担心顾欢会从延长老猫寿命的芯片联想到自己的生命，犹豫再三，最后还是硬着头皮说：“应该是的，我们这个时代的芯片，都能维持生命体的体征，这是个基本功能。”
顾欢随便瞄了一眼江韵的脸，然后低头看着老猫，随口说：“科技真牛啊。”
“我那个时代，科技能做到的就是用机器器官替换人体器官。”
“没想到啊，你们现在都能保持生命体征了。”
江韵沉默了一会儿，接着说：“也不是那么完美，还是有副作用的。”
“什么副作用？”
“虽然生命体征可以维持，但心理上的问题，比如对死亡的恐惧，认知混乱，胡思乱想，失眠，抑郁等等，这些都不是科技能解决的。人终究是人，不是机器，修理只是暂时解决问题……”
“这事儿还牵扯到道德问题呢，对那些植入芯片的人来说，这可是个大负担和折磨。就算在咱们这个时代，芯片生命还是被看作是潘多拉的盒子，是个邪门的东西。”
“所以啊，那些接受芯片生命的人，都会得严重的心理病。”江韵一边说一边偷偷观察顾欢的表情，“他们得常年吃药，最后精神承受不住就崩溃了……”
顾欢一脸同情：“心理创伤确实容易被大家忽视。这么一说，芯片生命简直就是饮鸩止渴……谁会愿意接受呢？”
江韵小心翼翼地挑选着用词。
“死人是不会说话的，死人没有选择。”
“但是，一旦有了生命，不管多痛苦，不管多少次想死……还是会有活下去的念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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