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洞察力真是令人佩服
陆涵容不由自主地回想起自己为了争宠，将陆府的秘闻泄露给皇帝的往事。
陆戚雪已经知情了吗？
不可能！
她这样自我安慰，气焰也随之减弱了许多。
“我原以为母亲是出于疼爱，才让我随姨娘一同前来用餐。巧果却劝我这是一场鸿门宴，不宜前来，为此我还无意中得罪了她。”
陆戚雪语气平淡地叙述着。
顾氏母女彼此交换了一个困惑的眼神。
她们当然清楚巧果不会说出如此背叛主子、忘恩负义的话。
但在顾氏看来，面子远比一个丫鬟的忠诚更为重要。
巧果刚想开口解释，就被顾氏身边的老嬷嬷一巴掌打倒在地。
“夫人！巧果真的没有……”
“还敢顶嘴？看来嬷嬷是老了。记得小时候被嬷嬷教训，一巴掌可是让我疼了好几天。”
陆戚雪示意应含慈也坐下。
她甚至不愿多看巧果一眼。
应含慈怯懦地望向顾氏，只见她面色铁青，全神贯注于巧果。
她松了一口气，随后在陆戚雪身旁坐下。
往日里，她从未享受过这样的待遇。
她仅是一名姨娘，地位等同于相府的奴婢。
在主人家用餐时，她若在场，通常只能站立服侍，没有老爷的宠爱，连上前布菜的机会都未曾有过。
“今日你敢挑拨我与母亲、容妃娘娘的关系，明天岂不是就敢接近父亲、府中少爷们的床榻？”
泼脏水这种事，谁不会呢？
陆戚雪带着微笑，说出了最为恶毒的猜疑。
这足以致命，巧果的生命危在旦夕。
顾氏的脸色骤然大变。
她正要爆发，陆涵容却私下握住了她的手，用眼神示意她冷静下来。
“妹妹，在宫中我从未见过你如此威风，这般大杀四方，姐姐看了真是害怕极了。”
陆戚雪抿唇一笑：“母亲、姐姐，雪儿嘴笨，不善言辞，在宫中唯恐隔墙有耳，不敢表露心迹。今日，就大胆借着这个机会，开门见山地说吧。”
顾氏的心中一紧。
她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将陆戚雪这丫头送进皇宫，不仅不会帮助女儿。
甚至，还可能断送女儿的锦绣前程。
在屋内几人的注视下，陆戚雪缓缓开口。
“我之所以能入宫，全赖容妃娘娘在皇上那里得宠。与姐姐不同，我进宫并非为了赢得皇上的宠爱。我全心全意，只为了能生下一个孩子。”
“孩子一旦出生，便是姐姐的孩子。”
陆涵容狐疑地盯着她。
她何时变得如此温顺了？
这其中必然有诈。
母女连心，顾氏也有同样的想法。
陆戚雪惨然一笑：“母亲和姐姐不必这样看着我，姨娘还在府中，我拼尽全力为姐姐生下孩子，不过是想换取姐姐在宫中保护我，母亲在府中保护姨娘罢了。”
“如果能让我如愿以偿，我又何必锋芒毕露，去争夺厮杀？”
她的话语让顾氏也产生了动摇。
毕竟在过去的十几年里，陆戚雪和应含慈母女在府中确实显得默默无闻。
与其说她们不争不抢，不如说她们在相府中仿佛不存在。
陆涵容看到母亲的面色缓和，也对陆戚雪露出了和善的表情。
“雪儿，是母亲考虑不周全了。”
顾氏微微一笑，示意丫鬟为陆戚雪添菜。
应含慈也跟着沾了光，碗里多了几口新鲜蔬菜。
巧果惊愕地注视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她恍如梦醒，意识到陆戚雪已不再是那个任人欺凌的庶女。
她无奈地被嬷嬷拖走。
陆戚雪听到声响，转过头来。
她头上的长流苏随着她的动作轻轻碰撞，发出悦耳的响声。
她嘴角带着微笑，但眼中却透出一股冷冽的杀气。
“外面路途黑暗，嬷嬷在发卖巧果时，别忘了多给她点几盏灯笼。”
顾氏母女并不了解其中的隐情，只以为陆戚雪是在多管闲事。
巧果和方才一同请她过来的丫鬟，此刻却感到背脊发凉。
一顿原本温馨的家常饭，却吃得如同嚼蜡一般无味。
席间，陆戚雪不动声色地递给芍药几枚碎银。
待她与应含慈回到小院，芍药已经备好了酒菜。
“娘，今日让您受委屈了。”
陆戚雪拉着她坐下。
接着她向芍药示意，邀请她一同入席用餐。
“小主，这不合规矩。”
“这里不是宫中，更何况今晚我们只顾着看顾氏母女的戏码了，我与娘至少还吃了几口，而你一直在旁边守候，只能闻到香味。”
见陆戚雪并非虚情假意，芍药便坦然地坐了下来。
自午后用餐以来，她一直感到饥饿。
三人各自拿起筷子，开始尽情享受美食。
芍药服侍陆戚雪已久，深知她的口味，所点的酒菜都是她偏爱的。
应含慈常年居于府内，少有机会品尝佳肴，因此对每一餐都心存感激。
总的来说，这顿饭比在顾氏那里吃得更加舒心。
夜幕降临，陆戚雪又点燃油灯，陪伴应含慈坐了一会儿。
看到她开始打哈欠，陆戚雪便站起身来。
“明日傍晚才回宫，白天再继续陪娘聊天。”
“去吧。”
当她携带着芍药回到曾经居住的偏房，才恍然大悟，不禁感叹。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啊。”
“小主，需要我服侍您休息吗？”
芍药站在她身后，轻声问道。
陆戚雪轻轻点头。
她过去总是睡在小厮和丫鬟们常用的薄被小榻上。
初次躺上去感觉有些硬，让人难以入睡。
陆戚雪翻了个身，想和芍药说些什么，却听到不远处传来轻微的鼾声。
她嘴角微扬，起身去查看情况。
发现芍药已经倚着长凳睡着了。
“罢了，回宫之后，我会多赏赐她一些贵重的物品。”
跟随她回府省亲，这趟辛苦的差事，芍药似乎时运不济。
哪像雾眠，总是那么幸运。
此时，常春阁想必无人，她定是回房休息了。
陆戚雪长叹一声，自言自语道：“我的闺房，甚至不如宫中婢女的睡处。真不知以前是如何度过的。”
十七年了。
整整十七年。
不知是因为床铺太硬，还是其他原因。
陆戚雪竟然破天荒地毫无睡意。
她试图让自己进入一种空灵的状态，目光呆滞地凝视着天花板。
正当她神游物外时，突然传来一声沉闷的响声。
“谁在那里！”
她立刻警觉起来。
她大声呼喊，迅速翻身坐起，目光投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与此同时，陆戚雪也意识到了，那声音来自芍药之前倚靠的位置！
芍药出事了吗？
“芍药？”
陆戚雪借助微弱的月光，只见她轻声呼唤的人已经倒在地上。
刚才那声响动，想必是她跌倒的声音。
“芍药！”
陆戚雪再次呼唤。
然而，芍药却毫无动静。
她鼓起勇气，正欲上前探查，突然，一道黑衣人影迅速闪入房间。
他手中紧握着一根细长的竹竿，长度约等于一根烟杆。
“陆美人，请您不必害怕。”
黑衣人在陆戚雪呼救之前，迅速上前跪下行礼。
“微臣是皇上身边的暗卫，此次皇上派遣微臣前来，是为了协助美人探查相府的密室。”
一番解释后，陆戚雪稍微放松了警惕。
她戏谑地说：“我还以为你是容妃派来刺杀我的。”
暗卫沉默不语。
陆戚雪没有继续追问，转而询问：“你刚才给芍药使用的是什么？是吹针迷药吗？”
“美人的洞察力真是令人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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