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替罪羊
晨光从云层中透出来，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
旁边突然传来一个带着笑意的声音。
“猜猜这是哪儿？”
陆戚雪吓了一跳，赶紧转头看过去。
萧承谨坐在床边，手里拿着一本书在翻，右手食指时不时地敲着书脊。
他的眼神里似乎也充满了笑意，跟以前有点不一样。
“昨晚喝醉的又不是我，皇上竟然还能找到回寝殿的路，真是不容易啊。”
皇后和妃子们不能在崇光殿待太久，陆戚雪收拾了一下东西，就直接回暄林殿了。
刚到宫门口，就看到雾棉在那儿等着，看起来有点儿着急。
昨晚她被萧承谨抱回崇光殿的时候，萧承谨那边肯定派人来通知过了。
雾棉在急什么呢？
陆戚雪心里突然有种不好的感觉。
果然，她刚到，雾棉就急忙走过来。
她递给陆戚雪一张纸条，小声说。
“这是今天早上陆府派人送来的，说是让贵人好好考虑一下。”
陆戚雪一打开文件，脚步就停了下来，眼神里立刻充满了阴沉。
——应氏的卖身契在我手里，只要她一天没摆脱贱籍，她就永远是个下人。想要拿回卖身契，就得拿你肚子里的孩子来换。
她紧紧地咬着牙。
这些混蛋！
应氏虽然有了诰命，但她原本是下人，卖身契还在陆府手里。如果陆府抓住这个把柄，应氏就永远别想翻身，一辈子都得受陆府的束缚。
现在宁博远抓住这个把柄，无非是因为发现应氏已经开始摆脱控制，在宫里过得如鱼得水，不能帮助陆涵容这个容妃保持宠爱，甚至还有可能压过陆涵容。
她冷笑了一下。
可能是因为陆府发现陆涵容快要失宠了，而我这个给陆涵容生孩子的人却抢了她的风头，现在她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了。
陆戚雪抬起头，轻轻呼了一口气。
她觉得自己想得不够周全，还是太大意了。
雾棉在旁边小心翼翼地问：“贵人？”
陆戚雪把纸条捏成一团，捏得吱吱响。
她嘴角上扬：“走，我们去见皇后娘娘。”
“娘娘，陆贵人来了。”
阿碧刚从外面进来，顺手给茶壶添了水。
皇后有点儿纳闷，但还是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打扮，说：“那就让她进来吧。”
一大清早陆戚雪来找她，这是要干啥呢？
昨晚皇上带着陆戚雪回了崇光殿，她还住了一晚上，这事儿第二天早上就传遍后宫了。
现在大家都看出来了，陆戚雪的受宠程度已经超过了容妃，开始让其他妃子们感到威胁了。
皇后本来以为陆戚雪是来显摆的，所以她整理了一下自己，准备应对。
没想到陆戚雪一进来，扑通一声就跪下了，行了个大礼：“嫔妾陆氏拜见皇后娘娘。”
皇后轻轻抬了抬手，旁边的阿碧就过去把陆戚雪扶了起来。
“妹妹，不用这么客气嘛，今天来是有啥重要的事儿吗？”
阿碧带着陆戚雪刚坐下。
陆戚雪扫了一眼屋里的人，有点儿遮遮掩掩地说：“我想跟皇后娘娘说点儿悄悄话。”
皇后在宫里这么多年，哪能不懂她的意思，明白了。
“你们都出去吧，把门关上，就留杜嬷嬷在这儿。”
丫鬟们应声退下，宫殿里就剩下杜嬷嬷一个人了。
皇后注意到陆戚雪的眼神，说：“杜嬷嬷是我还没出嫁时就跟在我身边的，自己人。”
只要她不说出去就行，陆戚雪也不多问，人都走了，她这才开始说话。
“我明白忠勇侯府和陆府一直不对付，但就是找不到证据。我这儿有陆府贪污的证据，愿意给忠勇侯府。”
皇后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直到她看到陆戚雪眼神里的坚定，才反应过来。
“你是丞相的女儿，你们家荣辱与共，你怎么会帮侯府对付你家？”
陆戚雪冷笑一声，以前的谦虚和乖巧都是表面功夫，现在终于露出了真面目，冷冷地说。
“娘娘应该也知道，我名义上是陆府的人，实际上我们恨不得互相咬死，现在只是终于撕破脸了。”
连皇后后面的杜嬷嬷都忍不住露出惊讶的表情。
陆戚雪的情况她们多多少少了解一些，但没想到陆府和陆戚雪的关系会这么冷淡。
皇后压下脸上的惊讶，端起茶杯轻轻喝了一口。
“可你毕竟是宁家的人，我怎么能相信你呢？”
陆戚雪早就料到了，皇后有戒心是正常的。
她向杜嬷嬷要了纸和笔。
陆戚雪在纸上写下了她这些年来偷偷查到的陆府背后的秘密关系。
表面上看，那些私下的运输线互不搭界，只是在运送普通货物。但实际上，这些都是宁博远精心策划的私盐贩卖渠道，全都掌握在他手里。
这些年陆府越来越霸道，似乎有插手萧承谨命令的迹象，办事越来越方便，给自己的秘密渠道打了不少掩护，所以一直没被人发现。
但如果三品以上的大官亲自去查呢？
陆戚雪忍不住冷笑起来。
既然宁博远这么闲，还有心思琢磨怎么对付她，那她就让他忙得团团转，拆东墙补西墙。
杜嬷嬷把那张纸递给了皇后，皇后只是扫了一眼，脸色就变了。
原因很简单，宁博远实在是太嚣张了。
最明显的就是江南的皇商，他们上报给朝廷的私盐数量根本不对，竟然都被宁博远一个人给吞了。
除此之外，他还勾结了几家大户，整条路上都是他安排的人，最后能送到朝廷手里的只有一半。
宁博远的胆子真是大得不得了。
皇后心里飞快地盘算着。
如果陆戚雪说的都是真的，那这次陆府可要栽个大跟头了。
看到皇后震惊的样子，陆戚雪突然开口。
“这东西是真是假，娘娘派人回侯府一问就知道了，最好赶紧派人南下去抓他，人赃并获。”
皇后终于放下手中的纸，目光严肃地看着陆戚雪。
“你给我这些玩意儿，肯定不是闹着玩的。要是这些东西落到侯府手里，后果你肯定清楚，所以你肯定想从我这儿换点什么吧？”
既然陆戚雪都不怕查，那这些东西肯定很靠谱。
我其实啥都不想要。
陆戚雪心里这么想。
于是她把目光移开，好像在看远处的什么人，突然间眉头紧锁，眼神里充满了冷酷和决绝。
“我想要的是，这次事情过后，陆府短时间内再也站不起来。”
她的表情并没有躲开皇后。
皇后的目光落在面前桌子上的薄纸上。
陆戚雪刚走，皇后就把纸条交给了杜嬷嬷，让她赶紧送回忠勇侯府。
陆戚雪忍气吞声在陆府熬了这么多年，还特意搜集宁博远贪污的证据，她手里的料可比陆涵容多多了。
连宁博远自己可能都不知道，陆戚雪已经掌握了他大部分的把柄。
忠勇侯府对皇后传来的消息特别重视，立刻派人快马加鞭往南边跑，去核实那张纸条的真假。
果然不出所料，那些暗线并没有把宁博远咬得死死的。
这老狐狸真是狡猾，虽然最后贪污的钱都像流水一样流进了陆府，但那些暗线查出来的人，宁博远早就安排好了替罪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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