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难以抑制

“容妃娘娘和夫人，请随老奴们走一趟。”

陆涵容如同失去理智般挣扎着，愤怒地咒骂。

“我是容妃！你们这些奴才怎敢对我无礼！”

但来人似乎充耳不闻，几个身强力壮的嬷嬷强行押送她们前行。

随着离暄林殿越来越近，顾长殷心中涌现出一股不祥的预感。

她们被押至暄林殿门外才被松开，一获得自由，陆涵容便怒不可遏地大骂：“我要你们的命，一群卑贱之人竟敢冒犯本宫，你们等着受死吧！”

顾长殷感到情况不妙，轻轻拉了拉她的袖子以示警告。

身后那扇门突然“嘎吱”一声开启，一阵冰冷如霜的声音随之传来。

“是朕的旨意，容妃，你说谁是狗？”

陆涵容的身体微微一颤。

她慢慢转过身，直面萧承谨那双冷冽的双眸，膝盖一软，跪倒在地。

顾长殷用力掐了自己一下，恢复镇定，随即也跪了下来。

“皇上，臣妇刚刚还在宫中与容妃叙旧，不知何故，皇上竟要如此羞辱容妃？”

雾棉泪眼婆娑地迈步上前，声音哽咽：“我们贵人不知怎的得罪了夫人和容妃，刚才夫人和我们贵人在屋里交谈，把我们这些奴婢都遣散了。待夫人和容妃离开后，我一进门，就发现我们贵人气息微弱地躺在地上！”

顾长殷立刻意识到了情况，陆戚雪显然是在报复她之前的威胁。

陆涵容听到这话，感到意外，她并不清楚刚才顾长殷和陆戚雪之间发生了什么，于是急忙望向顾长殷。

顾长殷心中有苦难言。

萧承谨冷眼旁观，终于开口：“目前陆贵人尚处于昏迷状态，太医诊断为急火攻心，导致胎气不稳。然而朕记得今晨离开时，陆贵人尚安好无恙，你们母女俩能否给朕一个合理的解释？”

他刚结束早朝，正准备前往暄林殿，却在路上意外遇到神色慌张的芍药。芍药泪眼婆娑地告诉他，陆戚雪已经昏厥过去。

萧承谨感到全身如同置身冰窖，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心中突然涌起的恐慌。他立即派人召唤太医，并紧随芍药匆匆赶往暄林殿。

到达暄林殿时，只见陆戚雪脸色苍白地躺在床上，下身衣物沾染着血迹，几乎让人以为她已无生命迹象。

萧承谨面无表情地质问事情的原委，雾棉因哭泣而语无伦次，最终还是芍药道出了事情的经过。

据芍药所述，今晨容妃与丞相夫人曾来此探望，离开时丞相夫人面色不善。当她推开门时，陆戚雪身体一晃，便倒在地上。

太医将病人妥善安置，并开具了几副药方，情况终于稳定下来，雾棉在一旁抽泣。

她似乎为陆戚雪感到非常委屈：“过去在相府，夫人总是刁难贵人。冬天严寒，姨娘积攒了许久的银钱，为贵人缝制了一件棉袄。然而夫人却坚称是贵人偷窃，当容妃和夫人在屋内围着火炉聊天时，竟让贵人脱下棉袄，跪在屋外受冻。”

雾棉边说边哭，情绪激动到几乎说不出话来：“过去夫人常常无缘无故地责骂贵人，发泄自己的情绪。而现在贵人怀有身孕……”

芍药急忙上前捂住她的嘴，低声斥责：“越说越离谱了，在皇上面前，你怎么能胡言乱语？”

萧承谨对陆戚雪的情况有所了解，他知道雾棉和芍药自陆府时期便忠心跟随陆戚雪，她们的话是可信的。

只是他未曾料到，陆戚雪过去的生活竟比他想象的还要艰难。

他在陆戚雪的床边坐了许久，示意雾棉继续讲述。

他凝视着陆戚雪那苍白的面庞，内心不禁涌起一丝不忍。

想到这里，萧承谨的脸色愈发阴沉。

陆涵容泪眼婆娑地声称陆戚雪在假装，而顾长殷则提议可以请兰林殿的人来作证。

萧承谨感到头痛欲裂。

雾棉的双眼几乎哭得红肿，芍药默默投去一瞥，尽管这女孩有些迟钝，但她认为她还是有些用处的。

正当萧承谨开始感到焦躁不安时，屋内突然响起了动静。

“皇上，陆贵人已经苏醒。”

众人一时愣住，萧承谨立刻反应过来，转身快步向内室走去，脸上流露出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急迫。

陆戚雪半躺在床榻上，面色苍白如纸，往日里总是笑语盈盈的俏丽面容，此刻仿佛褪色的画卷，失去了往日的生机与活力，宛如一个被遗弃的布偶，眼神迷离。

听到脚步声临近，她终于回过神来，抬头便望见萧承谨正大步向她走来，瞳孔瞬间紧缩。

仿佛终于从一场噩梦中苏醒过来。

陆戚雪不由自主地伸手轻抚自己的腹部，面露惊慌之色，她求助似的望向萧承谨，眼中泛红，仿佛下一刻就会泪流满面。

“孩子，皇上……孩子还好吗？”

萧承谨还未及回答，藏在角落的太医便急忙抹去额上的冷汗，恭敬地回话：“回禀贵人，皇嗣平安无事。只是先前贵人情绪激动，导致胎气不稳，只要按时服用微臣所开之药，定能保母子平安。”

他暗自思忖，若皇嗣有个闪失，此刻自己的脑袋恐怕早已悬挂在宫门之上了。

太医紧张地瞥了萧承谨一眼。

听到确切消息的陆戚雪终于放下心来，紧绷的神经骤然放松，手下力道一松，差点从床上跌落。

萧承谨急忙上前，一把将她揽入怀中。

仿佛终于被全心全意信任的人守护，陆戚雪脸上的表情脆弱到了极点，眼眶瞬间变得通红。

萧承谨紧紧抱着她，却不知如何是好。

陆涵容几乎要咬碎了一口银牙。

她无法冷静，被宠爱多年却未培养出的心机让她无法理解，陆戚雪已经不再是那个任她摆布的软弱之人。

她的眼中闪烁着威胁的怒火，迈步上前，想要抓住陆戚雪，声音中满是急切。

“陆戚雪！你既然已经清醒，为何不向皇上解释发生了什么？你给我立刻解释清楚！说啊！”

她戴着尖锐护甲的手几乎要掐在陆戚雪的手臂上。

一只大手猛地挥开她的手。

萧承谨的额头上青筋暴跳，再也抑制不住脸上的怒气：“陆涵容！在朕面前你也敢欺负陆戚雪，你当朕不存在吗？”

他从未如此大发雷霆，脸上的表情几乎暴怒，语气冰冷，这是陆涵容从未见过的他。

陆涵容愣住了。

陆戚雪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下意识地钻进萧承谨的怀里，身体微微颤抖，似乎想起了什么，突然将头埋进他的胸口，仿佛在呜咽。

萧承谨突然想起了雾棉之前对他说的话。

陆戚雪在陆府的生活甚至不如最底层的粗使女仆，常常需要帮助那些下人做一天的活计，才能换来一顿不那么寒酸的晚餐。

他内心的怒火愈发难以抑制。

萧承谨脸色阴沉，尽管气愤到了极点，他的语气却异常平静，仿佛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果不其然。

他轻轻地拍了拍怀中陆戚雪的背，目光却冰冷地扫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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