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结局已成定局

云氏言辞激烈，不断向她述说陆戚雪的种种不是，声称萧承谨只是暂时被迷惑，终将明白皇后所代表的意义。

燕兰若静静地聆听完毕，最后以礼相待，将云氏送走，全程未显露出一丝不耐烦。

云氏误以为这是她的顺从，却未察觉到燕兰若内心的绝望已如死灰。

送走云氏后，燕兰若回到凤仪殿，端起早已冷却的茶水，轻抿一口，暂时缓解了心中的麻木。

雪竹端着刚煮好的热茶进来，默默地替换了先前的冷茶，迟疑片刻后，终于鼓起勇气开口。

“娘娘，奴婢也认为昭妃娘娘近来过于嚣张跋扈，日日占据着皇上，以至于多日未来凤仪宫，难怪夫人会感到忧虑。”

她自燕兰若尚待字闺中时便已随侍在侧，成为其贴身丫鬟。后来燕兰若入宫为皇后，她亦被云氏选中，随主入宫，多年来深受燕兰若的信赖与重用。

如今，当她开口时，燕兰若才突然意识到，雪竹其实是云氏安插在自己身边的人，并非真正的贴身婢女。

燕兰若只是默默倾听，未曾发言，心中却异常明澈。

尽管陆戚雪并不算嚣张跋扈，但在他人眼中，她无论怎样都难以讨喜，总能找出无数理由来讨厌她。若非陆戚雪确实阻碍了自己的道路，燕兰若本会欣赏她这般聪慧之人。

雪竹见燕兰若的目光愈发冷冽，便逐渐闭上了嘴，不敢再继续提及此事。

云氏已经离开皇宫，雪竹也平静下来，但燕兰若心里明白，这仅仅是个序幕。

接下来的日子，她预料忠勇侯府会不择手段地逼迫她采取行动，对她施加压力。

面对陆戚雪的怀孕，她知道这已无法回避，必须采取行动。

陆戚雪怀孕的消息并未保密，反而人尽皆知，连被幽禁在永安宫的阿史那丹珠也听说了此事。

她情绪失控，将殿内所有能砸的东西都砸了，连送饭的宫女也挨了她一巴掌。在被禁军怒斥后，她甚至差点放火烧毁大殿，只为了能见陆戚雪一面。

萧承谨得知此事后，毫不犹豫地直接拒绝了她的请求。

陆戚雪如今身怀六甲，正是需要小心呵护的时期，胎象尚未完全稳定。阿史那丹珠却像个失去理智的人，哪里能带陆戚雪去冒险，万一不慎冲撞了她该如何是好。

然而，陆戚雪却亲自找到了萧承谨，坚定地表示自己必须去见一见。

她身怀有孕，萧承谨虽然婉言劝阻了几句，但她依旧坚持己见，他也不敢过于违逆她的意愿，生怕她真的因此动了胎气。

因此，萧承谨虽然不情愿，最终还是答应了陆戚雪的请求，并决定亲自陪同前往。

阿史那丹珠严格来说，连人质都算不上，对于敌国怀有敌意的间谍，没有人会给予好脸色，即便是照顾起来也是敷衍了事。

当陆戚雪与萧承谨抵达永安宫时，阿史那丹珠仍旧头发凌乱，失去了嫔妃的服饰，仅穿着宫女的衣衫。随着月份的增加，她的腹部已微微隆起。

陆戚雪虽不喜繁复的装扮，但她身着的衣裳却是萧承谨命人用最柔软的蚕丝织成。即便她的长发仅以玉簪简单挽起，周身却流露出一股高贵气质，显然受到了极好的照顾。

这种鲜明的对比让阿史那丹珠几乎气得晕厥。

萧承谨亲自引导陆戚雪坐到椅子上，并站在她身旁，展现出一种保护的姿态。

阿史那丹珠在望向萧承谨时，眼中仍带着一丝期盼。她不自觉地轻抚自己的腹部，而看向陆戚雪时，眼中却充满了恶意。

她如今已是阶下囚，无力回天，更别提伤害陆戚雪了。即便如此，她仍决心让陆戚雪感到如鲠在喉。

“陆戚雪，我如今命如草芥，任你摆布。但你别忘了，我腹中怀有皇上的骨肉，未来的大恒皇室血脉。你或许能夺去我的生命，但皇上绝不会允许你伤害我腹中的孩子。”她面带虚假的温柔。

必须承认，阿史那丹珠在某些方面确实机智。

萧承谨行事果断，不留后患，然而由于少年时的经历，他对亲情始终抱有一丝柔软。即便生母再怎么令人不齿，他也不忍心对一个孩子下手。

但如果这个孩子并非萧承谨的呢？

陆戚雪的笑容愈发深邃。

凝视着她脸上的微笑，阿史那丹珠感到一种莫名的紧张，心跳加速，一股寒意从脊背升起，不安与慌乱迅速蔓延。

她努力保持镇定，问道：“你为何发笑？”

陆戚雪含笑摇头，眼神中却流露出一丝怜悯。

“公主，别把所有人都当作无知者。皇上在朝堂上应对如流，怎会轻易中了后宫的小小诡计？至于你腹中的孩子究竟属于谁，您应该比我们更明白，不是吗？”

阿史那丹珠的嘴唇变得苍白，手指也开始颤抖。

难道萧承谨和陆戚雪早已洞悉一切？

尽管如此，她仍旧不甘心：“即便如此又怎样，那一夜皇上确实是在永安宫歇息，这一点你无法否认，皇上亦然。”

她将最后的希望寄托于萧承谨，满心期待地望向他。

然而，萧承谨对她视若无睹，仿佛完全忽视了她的存在，目光只停留在眼前的陆戚雪身上。

阿史那丹珠的心彻底沉入了谷底。

陆戚雪并没有戏弄她的意图，坦白地说：“那一晚确实有人在永安宫留宿，但并非皇上。你所下的药虽然需要两相配合才能发挥最大药效，但那香料本身也具有催情作用，对你同样有效。”

尽管她觉得这番话荒谬至极，脑海中却不由自主地回想起那天的种种细节。

在那灯火熄灭的夜晚，萧承谨原本束着冠发，但到了床榻上却披散着头发，他一直不喜她的亲近，却表现得如此淡然。她曾以为萧承谨终于放下了陆戚雪，开始接纳自己，却未曾料到，那根本不是同一个人。

阿史那丹珠如遭雷击，陆戚雪的话语让她回想起那些细节，无论怎样辩解，结局已成定局。

那晚的人，并非萧承谨，这个孩子也来历不明。

她几乎要发狂，抬头望向陆戚雪，目睹他们之间的温馨与平静，只觉得自己实在是可笑至极。

反而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冷静。

陆戚雪坐在对面，目睹她逐渐平静下来，最终似乎接受了命运的安排。

她轻轻推开萧承谨递过来的水杯，目光转向阿史那丹珠，语气依旧平和，仿佛没有任何事情能在她心中激起波澜：“公主现在应该清楚自己的处境了。失去了保护伞，您便失去了肆意妄为的资本。但我仍想劝公主一句，楼兰已无情于您，您如今唯一的牵挂便是这个孩子。若您能看清形势并坦白交代，无论是您还是这个孩子，都将得到最恰当的安排。”

这个孩子并非萧承谨所出，但终究要从阿史那丹珠的腹中诞生。

陆戚雪看得透彻，萧承谨和阿史那丹珠都未曾拥有的亲情，对于孩子而言，长大后将是一轮永远无法圆满的月亮，一生都在追寻却难以触及。

因此，阿史那丹珠极有可能也会对这个孩子倾注关心，甚至为了他而甘愿受到她的胁迫。

萧承谨听后，略感惊讶地瞥了陆戚雪一眼。

陆戚雪的判断是正确的。

尽管阿史那丹珠已经意识到这并非大恒皇室的血脉，但当她轻抚自己的腹部，她明白这是与她血肉相连的亲人，给予她楼兰所无法提供的温暖，成为她在异国他乡唯一的慰藉。

很难想象有母亲会不为此动容。

阿史那丹珠闭上双眼，深深地叹了口气，仿佛一瞬间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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