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溃不成军
“今日之战之所以能够胜利，全赖援军的一万精兵。相信在战斗中，你们也注意到了他们的非凡之处。学习他们的战术，足以在战场上以一敌三。从明天开始，将会有专人负责教授。”
整个军队陷入了短暂的寂静。
紧接着，是一阵震耳欲聋的欢呼声，他们的热血沸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援军的英勇表现显而易见，原本是不敢奢望的。
然而，那人却宣称，这样的战术他们也能掌握！
与士气高昂的大恒士兵形成鲜明对比，被意外战术击败、以少胜多的西夏士兵们个个显得沮丧，他们回到营帐中，而那些原本信心满满、认为胜利在握的将军们更是流露出懊悔的神情，完全没料到会有这样的转折。
姜寰那双凤目冷冽地扫过最先被击败的将军。
“你在军营中不是声称能与那主将打得难解难分吗？为何才刚交锋就被击败，让西夏颜面尽失。”
被责问的将军满脸通红，羞愧难当。
的确，那时的话有些夸大其词，但考虑到如果西夏大军获胜，即便不能与之抗衡又如何，毕竟胜利是属于我们的。
败军之将，虽勇无名。
“大恒究竟是如何培养出那群士兵的！”
姜寰早已将那些古怪之处铭记在心，无论是变幻莫测的队形，还是强大的行动力，尽管他们成群结队，却无一人成为累赘。
她的心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绞尽脑汁也未能料到，萧承谨竟让她遭受如此巨大的挫败，尽管其中可能有西夏轻敌的因素，但援军的骁勇却是显而易见。
“他们究竟是如何训练出这样的士兵。”
姜寰竭尽全力，试图从已知的情报中找出筹谋的时机。
但无论怎样思索，都感到气愤至极。
旁边的将军见状，开口说道。
“这会不会是最近秘密训练的成果？”
尽管我们不清楚自家的长公主在那边究竟安插了多少眼线，但从能够获得援军一万的军报来看，她的影响力显然超出了我们的预期。
即便如此，我们还是无法得知确切的情况。
经过深思熟虑，将军认为这是唯一的解释。
然而，话音刚落，便遭到了严厉的斥责。
“绝对不可能！”
“他们的配合程度绝非临时起意，一定是经过了长时间的磨合。如果真如你所言，那么无论我们西夏派遣多少兵力，都将是徒劳无功。”
实在令人发笑。
如果那群能够以一敌四的战士，正如眼前这位所言，仅仅是最近秘密训练出来的，那可真是荒谬至极，若此消息传遍天下，西夏恐怕无需再战，不如现在就撤军。
话音刚落，原本发言的将军闭上了嘴。
他担心继续说下去会激怒这位。
旁边的几位将领相互对视，不愿让主帐的气氛更加紧张，试图缓和局势。
“依公主之见，我们该如何是好？”
换作以往，她不会驳回这些将领的面子，但今日情况不同往昔。
本就对援军来源感到困惑的姜寰。
怒气冲冲。
“如果我早有预见，就不会战败坐在这里。”
之所以召集他们，是因为在座的各位都是西夏的将领，久经沙场，现在却似乎要放弃职责，将问题推给我。
但很快，姜寰就察觉到自己情绪的失控。
他抬手抚平紧锁的眉心。
同时遮掩住众位将领惊愕的目光，冷声说道。
“我让你们随军出征，是为了让你们出谋划策，而不是把所有的难题都推给我。”
话毕，他闭上眼睛，眉宇间流露出一丝疲惫。
她坐在软榻上，陷入了深思，却始终找不到问题的突破口。
突然间……
原本略显迷茫的姜寰，脑海中灵光一现，想起了陆戚雪前往大国游历的那段日子。由于她的行动引人注目，姜寰将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她的周围，试图搜集一些有价值的情报。这样一来，其他地方自然就出现了疏漏。
“陆戚雪！”
想到这里，一切变得清晰起来。
或许正是萧承谨与陆戚雪联手设下的圈套，他们故意分散了她的注意力，让她无暇顾及其他，从而暗中实施了他们的计划。
难怪她百思不得其解，援军究竟从何而来。
她怒极反笑，藏在衣袖下的手紧紧握住了匕首。
恨不得立刻将那两人斩草除根。
“我本应在今日之初就将你铲除！”
画中之人，显然是指陆戚雪。
姜寰尽管千算万算，终究棋差一着，被那狡猾之徒找到了可乘之机。
然而，现在悔恨已无济于事。
大恒军队取得胜利后士气大振，一扫往日的低迷，反而她这边显得力不从心，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那一万兵力的优势在战场上展现得淋漓尽致。
“如果局势继续这样发展下去，我们不如早日撤军，等待更好的时机。”
尽管将军试图让话语听起来委婉，但无论如何曲折，投降的本质无法被掩盖，真相已经清晰地展现在众人眼前。
面对如神兵天降般的援军，西夏大军的局势已无法再称作势均力敌。
那么，如果是两万、三万援军呢？
又该如何应对？
绝对不行！
姜寰那双凤目中满是阴冷，若任由大恒如此发展，未来的战斗只会愈发艰难，拖到最后西夏将再无可用之力。
“你的意思我都明白，但不战而退，我西夏没有这样的将领！”
必须寻找新的解决之道。
如果继续依赖人数优势而掉以轻心，失败将是不可避免的。
经过一段沉默，姜寰抬起头，目光扫过面前一言不发的将领们，她深知此事对他们而言极为棘手，她自己亦是如此。
她面前摆着两条路。
一条是千方百计获取那神奇的练兵之法，以增强西夏士兵的战斗力，缩小与敌军的差距，人数上的优势将再次显现。
战况将如预期般顺利推进。
另一条则是尽快结束这场战斗，姜寰敏锐地察觉到，除了援军外，其他人的配合并不默契，更像是被他们带动。趁着大恒士兵尚未完全适应，决一死战，或许能够赢得胜利。
然而，无论哪一方获胜，都将是一场惨胜。
主营内，沉默持续了许久。
将军们显得有些茫然，他们望向姜寰，几次想要开口，却最终选择保持沉默。
突然，一声轻叹在他们耳边响起。
他们再次抬头，发现原本坐在那的人已经站起身，披上了斗篷。
那双凤眼，不再像刚才那样，透露着急切与愤怒。
现在，它们平静得如同一潭静水。
她凝视着在营帐中站立已久的将军们，轻声说道：“你们可以回去了，关于这件事，我已做出决定。”
随后，她将斗篷的边缘向下拉了拉，头也不回地向帐外走去。
这次出行，她并未选择骑马，而是向附近的一户游民借了一辆驴车，缓缓地向那座小城驶去。
当她远远地望见那座灯火辉煌的城市时。
姜寰紧咬下唇，眼中闪烁着不甘的光芒，她距离攻占这里仅差一步之遥。一旦成功，大恒的士气无疑会跌至谷底。
铁锈味在舌尖蔓延，她终于松开了牙齿，但在心底默默立下誓言。
“等着瞧吧，待到大军再次来犯，这座城池定将落入我的手中。”
姜寰所前往的小城位于两国边境之间，却并不隶属于任何一方。
由于两国的敌对关系，这座小城竟奇迹般地存续下来。
此刻正值深夜，居民们早已安睡，街道上没有一丝灯火，整座城池沉浸在一片漆黑之中。
只有打更人仍在街上行走，他突然看到姜寰，敲击铜锣的手不禁停了下来。
姜寰面无表情，冷冷地扫了他一眼。
打更人疾步如飞，边跑边提醒：“天色已晚，请保持冷静，注意火烛安全。”
她继续驾驭着驴车，手中高举着烛火。
道路蜿蜒曲折，穿过数个巷弄，最终抵达了目的地。
院子四周环绕着田野，正值生长季节，绿油油的稻谷生机勃勃。
田野附近设有两道栅栏，一边圈养着家禽，另一边则种植着家常蔬菜。
从外观上看，这里并无特别之处，不过是一处平凡的农家小院。
姜寰停稳驴车，走向院门，却发现屋内灯火辉煌。
奇怪，夜已深沉，竟还有其他访客到来。
难怪停在驴车旁的是一匹马，她原以为是院子主人的，没想到院子已经迎来了另一位客人。
她走上前去，只见一名身着黑衣的男子背对着她站立。
院子主人见到姜寰到来，便迎上前：“公主，请进屋内。”
她点头示意，跟随其后。一进入屋内，姜寰便看清了另一位客人，脸上立刻绽放出笑容。
那笑容中不仅有喜悦，更蕴含着一丝戏谑。
店小二站在她身旁，虽然好奇心旺盛，却也遵循着“好奇害死猫”的原则，将好奇心藏在心底，恭敬地询问：“您想点些什么？是酒还是茶？”
“来份招牌菜吧，酒和茶都端上来。”
姜寰的目光紧紧锁定沈言之，她毫不介意地从头到脚审视着他，眼神放肆，毫无保留。
她似乎并不关心沈言之是否察觉到了她的注视。
他们，作为对抗国家的军事领袖，却意外地共处一室，这般奇景百年难得一见。
“殿下，菜肴已经准备完毕，酒和茶也已备好。”
姜寰拿起酒杯，目光依旧停留在沈言之身上。
上次在战场上杀敌，沈言之的表现一如既往地出色，甚至有所提升。
即便身为敌对方，姜寰也不得不承认，沈言之确实实力非凡，这一点毋庸置疑。
如果不是大恒的将军，她几乎想要将他招揽至西夏，为己所用。可惜，这样的人才属于萧承谨和陆戚雪。
无论是在理论上的战术部署，还是在实际战斗中的杀敌技巧，他都展现出了卓越的高手风范。
然而，即便沈言之再怎么出色，也难以匹敌她西夏的众将军，毕竟那些是她精心训练出来的精英士兵。
她对大恒边境志在必得，大恒的城池注定要成为她的囊中之物。
上次败给邻国，只是偶然失误，未曾预料到陆戚雪与萧承谨率领的一万精兵，但未来她绝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她必将赢得胜利！
不过，沈言之在深夜不留在军营中好好休息，反而庆祝胜利，这难道不值得在军营中大肆庆祝吗？
想到这里，姜寰的眼神从欣赏转为疑惑。
他为何独自一人在此饮酒？
沈言之不可能找不到人陪同，却偏偏独自一人来到这里，还是在深夜时分，这实在有些不寻常。
更令人费解的是，她之前就已经坐在院子里了。
这未免太可疑了吧？
难道有什么诡计？
姜寰心中隐约有了自己的猜测。
突然，沈言之站起身来，似乎准备离开。
“你就这么走了？连菜都没吃几口，难道是因为看到我而感到害怕，急于离开？”
姜寰本以为沈言之不会走，她反而感到轻松，不再像之前那样对待他时的小心翼翼。
她本想用激将法让他留下，没想到他却真的走了，这让她觉得有些失望，毕竟好戏才刚刚要上演。
沈言之坐立不安。
当他落座时，本以为她会刻意避开，毕竟大恒刚刚取得了一场胜利，她理应保持警惕。
然而，她却选择坐在了他附近。
这还不算，她整个过程中都在注视着他，连吃饭时也不曾移开目光，仿佛一刻都不愿错过。
她的眼神中流露出复杂的情感，既有欣赏，也有谨慎。
在大恒，没有女子会如此公然地盯着一个男子，大恒的女子向来温柔，容易羞涩。
至于西夏女子是何等模样，暂且不提。
但姜寰，她确实与众不同。
在今天之前，沈言之从未被人如此长时间地注视过。
他感到非常不自在，萌生了离开的念头，尽管此行的目标尚未完全达成，但他心想，明日再来拜访也未尝不可。
姜寰注意到他踌躇不决，既不离开也不坐下。
她继续说道，语气中带着挑衅：“还站在那儿干嘛？快坐下，就我一个弱女子，你有什么好怕的？打了胜仗，难道不应该请我好好喝一杯吗？”
沈言之忍不住反驳。
她的言辞间透露出一种熟悉感，仿佛是老朋友之间的戏谑。
他感到有些困惑，为何她执意要留自己在此，而不让自己离开呢？
“你难道是木头人吗？在战场上杀敌时那般果断，现在却犹豫不决。快坐下，我们面对面吃点小菜，再喝点小酒，没有打打杀杀，岂不更好？”
姜寰来了兴致，坚持要他留下。
于是，他干脆坐在沈言之对面。
沈言之明白这是激将法，大恒刚刚大获全胜，他没有理由惧怕姜寰，便转身坐下。
无论她有何目的，他倒想看看她究竟有何打算。
姜寰嘴角微扬，品着酒：“这才像话，这酒确实不错。”
他并未搭理她，只是面无表情地坐着。
“此次贵军在西夏取得胜利，实属不易，新加入的万余名战士表现尤为出色。”
沈言之愣在原地。
这个结果是他始料未及的，无论回应什么似乎都不妥，于是选择了沉默。
姜寰依旧自言自语，对方没有给出任何回应，她似乎也未加理会。
“但请记住，这将是你们唯一的胜利。未来，我西夏军只会不断取胜，攻破你们的城池，将你们打得溃不成军。”
沈言之见她不再伪装，终于展露了内心的真实意图。
他无需再退让：“还记得上次你们企图攻破大恒边境的结局吗？还不死心吗？快快投降，不要再苟延残喘，早日撤回西夏。”
姜寰的脸色愈发阴沉：“难道不是你更应该考虑投降吗？”
“哼！空口白话又有何用？有本事就展示一下真正的实力，让我们看看两国之间，究竟谁更胜一筹？”沈言之针锋相对地反驳。
姜寰轻蔑地冷笑：“是吗？我倒希望在下一次交战中，你们不要败得太过狼狈。”
店小二不安地望向小院的主人，却发现五十多岁的瘦削周老，脸上挂着微笑。
他摸了摸自己的头，感到十分困惑。
走到小院主人身边：“老板，您在笑什么呢？如果他们真的打起来，损坏了东西，谁来负责赔偿呢？”
小院主人只是微笑，沉默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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