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应敌
萧承谨这边自然也是在姜寰返回大营之后，第一时间就收到了情报，毕竟自己麾下也有着精干的探子。
当得知姜寰返回，萧承谨一向平静的脸上终于难得地流露出一丝不悦。
他也明白，只要她一旦归来，那必定意味着粮草已经准备充足，接下来的战局将不再是靠投机取巧就能应对的了。
尽管战况依然紧张，但萧承谨的心绪因陆戚雪的逐渐康复而稍感安宁。经过连续几天的调养，陆戚雪的气色已经明显好转。
尽管早产的影响尚未完全消退，但只要战事稍缓，将他送回宫中休养，即便是再棘手的状况，也有望逐渐恢复。
“喂，我只是有些虚弱，并非生病，你何必一结束晨间议事就立刻赶回来监督我呢？”
陆戚雪感到有些无奈，她今天才刚刚醒来，本应在大营中商讨军事的萧承谨却意外地出现在她面前。尽管她产后一直精神不振，但她也能察觉到此刻应该已经过了议事时间……
作为皇帝，频繁往返十余里路途只为看她一眼，这简直像是在监视犯人一样！
“以你的性格，稍不留神就会出事，朕怎敢掉以轻心？”
“再说了，来回奔波辛苦的是朕，而你只需在床上休息，有什么可抱怨的。”
面对陆戚雪的小脾气，萧承谨只能报以微笑，轻声责备几句便作罢。
毕竟，陆戚雪是他成功路上不可或缺的助力，因此无论何时，他都得迁就她的任性。
正当两人在床榻上嬉笑打闹时，门外传来的急促脚步声让他们的动作戛然而止。
“陛下，娘娘！姜长公主正在城门前挑战，请陛下速去一见！”
“啊？”
萧承谨这边尚未有任何动作，反倒是陆戚雪在听到消息后，率先发出了一声惊呼。
尽管对前方的战事细节并不了解，但看到姜寰主动前来纠正，可以推测之前损失的粮草已经得到补充。
“粮草刚刚抵达，便迫不及待地在门前挑战，这姜寰真以为朕是泥捏的不成！”
“命令将士们在城关前待命，朕更衣后即刻前往！”
萧承谨面色不悦地打发了前来通报的士兵，而陆戚雪一眼就看出了他为何心情不佳。
作为各方的统帅，对方一个女子竟然率先来自己这边挑战，这无疑是在将萧承谨置于尴尬的境地。
需知此次萧承谨御驾亲征，若不露面恐损军心，但无人知晓长公主究竟有何深意。
面对自家冰室，萧承谨自然无法发泄，唯有与陆戚雪独处时，她方能察觉到萧承谨对这种被挟持的感受深恶痛绝。
“去便去吧，姜寰名扬四海，即便是我也对他的戎装英姿心驰神往已久，见上一面又有何妨？”
陆戚雪身体虚弱，否则定会亲自起身协助萧承谨穿戴甲胄。
然而，见到萧承谨那略显不悦的面容，她依旧保持着和蔼的态度，轻松地调侃。
“哼，即便姜寰在战场上再英勇，也终究比不上皇上！”
萧承谨解释了自己不快的原因：
“这个女人在三军面前逼迫我主动出面，朕从未在你以外的人面前遭受过如此胁迫。”
如果仅仅是因为陆戚雪，萧承谨并不介意自己的颜面因她一时受损。
凭借她的聪明才智，他相信她会找到机会为自己挽回面子，因此萧承谨对这种事情并不畏惧。
但现在姜寰就在城关前等待，如果自己不露面，不仅会遭到贼军的耻笑，恐怕连自己计划亲自出征的意图，都会在自家营帐内引起将领们的非议！
“都这么大个人了，脾气还这么火爆，她让你去见面你就去嘛，难道是因为我不在，让你感到不踏实？”
萧承谨那略带孩子气的神情，让陆戚雪忍不住笑出声来。她稍作犹豫，随即打趣道：
“要不然，我是不是应该穿上战袍，随皇上一同去见识一下这位姜寰的英姿飒爽？”
陆戚雪这调皮的模样，让萧承谨一时不知如何应对，他确实从陆戚雪的眼中看到了一丝兴奋。
他这个大男人还没对姜寰产生什么兴趣，反倒是陆戚雪显得有些迫不及待了！
“咳，别闹了！”
“你的身体尚未完全康复，战场之上刀剑无眼，若不幸受伤该如何是好？”
萧承谨轻咳一声，直接回绝了陆戚雪的建议。
“你且在此安心休养，待我前去探询这位公主殿下心中究竟有何打算！”
此时，萧承谨已经穿戴好盔甲，原本的将军风范荡然无存，这让陆戚雪不禁脸色一变。
萧承谨离开一段时间后，陆戚雪才从他那威严的气场中回过神来，不满地撅起了嘴：
“那可是女将军啊，连看都不让我看一眼，未免也太小气了！”
陆戚雪仍在抱怨之际，小半个时辰后，萧承谨已经抵达城关之上。
目睹萧承谨急匆匆地赶到，城关上的所有将领纷纷低头拱手致意，同时低声齐声说道：
“见过陛下！”
萧承谨摆手示意免礼，随即询问道：
“免礼平身，目前战况如何？”
省略了这些繁文缛节，萧承谨的注意力立即转向了不远处集结的大军。
观察到敌军军容严整，旌旗飘扬，严阵以待的态势，萧承谨大致判断出他们不仅已经配发了粮草，而且之前松散的军心也已经得到了有效的整顿。
“回禀陛下，敌军将领仅带领几名亲卫出现在城关前，声称希望与陛下会面，臣等未敢擅自阻拦……”
“然而，臣在远处观察敌军的军容，仍建议陛下务必谨慎行事。”
萧承谨听取了沈言之的汇报后，稍作沉思，然后向他发话：
“派遣新兵在城门下严阵以待，如果我的预感没错的话，今天他们将有机会展示这些日子以来的训练成果。”
此话一出，沈言之原本机警的面容上立刻掠过一丝喜悦，紧接着他向萧承谨深深鞠了一躬：
“臣，领命！”
“其余诸将随我登上城关，见识见识这位姜长公主！”
“遵命！”
此时城关之下，在一众亲卫的拱卫之中，姜寰手提长枪，显得有些百无聊赖。
他已经在城关下等了半个多时辰，却仍未见萧承谨露面，心中难免有些浮躁。
不过，一想到今日的目的，尽管身为大将，如此接近敌军城防的确有些不妥，但在深厚的保护下，姜寰并不显得畏惧。
“殿下，城关上有动静！”
正当姜寰还在思考见到萧承谨时该如何开口，身边的亲卫突然提醒，他不由自主地抬头望去。
他昂首之际，恰巧与刚刚站到众人面前的萧承谨无意间对视了一眼。
“哈哈哈，妙极了。”
“本殿久闻远承帝有圣君之相，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萧承谨尚未主动开口，却听到姜寰率先大笑出声，竟在三军面前调侃起萧承谨的外貌。
这溢于言表的轻蔑，使得萧承谨不由自主地感到额头青筋跳动，他冷声斥责：
“西夏长公主今日要与朕当面会谈，难道仅仅是为了观赏朕的容貌？”
“长公主若认为自己麾下的士兵无法与我军抗衡，不如早日卸甲投降，朕在朝堂之上定会为你保留一个武将之位。”
尽管内心有些愤怒，但长期的帝王生涯早已让萧承谨练就了不露声色的本领，他依旧从容不迫地对三军进行劝降。
萧承谨自然不期待这简短的一句话就能让这位长公主改变立场，但他确实低估了姜寰的傲气。
“咯咯咯，承远帝真会开玩笑，本殿今日前来，当然是为了欣赏你的容颜。”
姜寰目光如炬，戏谑地凝视着城楼上的萧承谨，调侃道：“若承远帝的相貌平平无奇，本殿怎会对你产生兴趣，想要将你带回西夏后宫？”
通常情况下，作为主将，在双方将领面前都应保持自己的尊严，因此即便言语中带有嘲讽，也应保持相互之间的敬意。
然而，姜寰竟然在萧承谨面前公然挑逗他，甚至放言要把他劫持到西夏后宫！
“放肆！”
城楼上，一位将领正要怒斥，萧承谨却抢先一步，迅速从身旁护卫手中夺过弓箭，一箭直射向姜寰的面门！
“陛下？”
沈言之看到萧承谨如此果断地采取行动，一时间愣住了，下意识地发出了一声询问。但很快，他的目光便转向了那位身着红衣的女子。
如果萧承谨的箭真的命中目标，那么此刻身穿黑甲红袍的姜寰，应当已经面门中箭倒下。
她的死将意味着城关外盘踞的大军不战自溃，这对任何人来说都是一件好事。
然而，尽管满怀希望，当沈言之探头望向下方的景象时，尽管心中充满期待，但看到那依然站立的红衣女将，他的嘴角还是不由自主地抽搐了一下。
“这女人果然留了一手！”
“沈言之！”
“末将在！”
目睹姜寰仍旧在狂吠不止，萧承谨脸色一沉，未发一言，便向身边的萧承谨发出一声怒喝。
“此人言辞不恭，字里行间皆是讥讽朕之意，作为朕的忠诚将领，你们应当如何应对！”
萧承谨此言一出，沈言之立刻领会了他的意图，随即俯身拱手回答。
“应将其斩首，悬首城头，以彰显陛下威严！”
“众将听令，随我出城迎战！”
若是在平时，深沉如海的萧承谨，绝不会因这等侮辱而勃然大怒。
借助今日的挑战和先前的提醒，沈言之迅速反应过来，意识到这是萧承谨迫切想要观察新兵训练成果的时刻。
既然目的是检验训练成果，那么一场激烈的实战无疑是最佳选择。
刺客沈言之，在城头上的医生战猴的呼喊声中响彻云霄，刚才还在城下的姜寰一行人立刻意识到了危险。在姜寰的命令下，由他带领的一群人急忙向自己的军队疾驰而去。
紧接着，自昨日起一直紧闭的城门突然敞开，紧随其后，一群由沈言之率领、生龙活虎的士兵冲了出来！
“三军列阵，迎敌！”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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