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除非我死了，不然阿芙想谁，我便杀谁。
华纱铃声音不小，在场众人都是岭南有头有脸的人物，皆听得一清二楚，众人杯中酒都不香了，支着耳朵听下文。
方才太子殿下唤那少女芙音，还说她是流犯，那她必是曾经颜相家的二小姐。
颜芙音和太子殿下有过婚约，这在大雍是人尽皆知的事。
现在，无穆公主当着太子殿下的面，问这么劲爆的问题，很难不让人狠狠的好奇了！
尤其是方才那个不起眼的小结巴，名唤千万里，乃是这座酒楼千阙楼的主人，他侧着头，恨不得将耳朵放到裴大将军桌上。
当事人之一周辰澜蓦地抬眸，眸光如电射向裴寂，似要将他盯穿。
他派了那么多人守在芙儿身边，难道芙儿仍是没逃过裴寂的魔爪？
那他选择向父皇低头，有什么意义？
还有他这太子之位，连裴寂都开罪不起，还有什么用？
不要也罢……
太子之位也好……皇位也好……他通通都不要了！
他只要从前那个软糯可爱，单纯善良的芙儿！
桑九察觉到殿下瞳孔有些涣散，忍不住唤道：“殿下？”
周辰澜理智被桑九再次唤醒，他即使身处太子之位，都很难从裴寂手里抢回芙儿，若再舍弃了这身份，岂不是更难？
想到这儿，他从裴寂身上移开目光，看向芙儿，从他这个角度，能清楚看到芙儿眼里的水光。
芙儿的眸子向来好看，像一汪春潭，清澈、纯净，又带着不自知的勾人。
也罢，只要芙儿还愿意同他走，他可以不在意……
而备受瞩目的裴寂，看着眼前貌似直来直往的华纱铃，他敏锐地嗅到对方身上同类的气息。
他很快意识到，这位无穆公主，是故意在众人面前，问出这个问题的。
她在意的是谁？
同类相斥，华纱铃隐藏起来的，病态偏执的气息，让他极不舒服，即使她是位公主，他心中也升起了防备。
正准备回答，“是……”
衣袖被人轻轻扯了扯，他侧眸，撞进了阿芙那双可怜巴巴的晶亮眸子。
湿漉漉的眸子，仿佛一汪清泉，要将他溺毙在其中，到嘴的‘是又如何？’，变成了，“是与不是，都与公主不相干。”
吃瓜群众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千万里更是一脸沮丧，这等于没说，这些位高权重的人，说话果真都是滴水不漏的。
颜芙音与裴寂，亲过、抱过，唯独没做过，她如今所求，也只是自由，是以，听到裴寂这话，她也算是松了口气。
而华纱铃目光直视颜芙音，不依不饶道：“本公主在问你。”
无穆公主，千娇万宠着长大，却没人知道，她幼时差点被自己亲生父亲掐死。
只因父亲想结束无穆女子继位的传统，便想着掐死她这个唯一的女儿。
自那之后，天真烂漫的华纱铃，变成了病态偏执的华纱铃。
她想要的东西，必须得到，且只能属于她一人。
若是不然，她不介意把那东西毁了，也不会便宜了旁人。
想着，她再次瞧了眼周辰澜，干净俊朗的脸庞，温润矜贵的气质，明亮温柔的双眸，像块晶莹透润的翡翠，一眼便能看到里面。
这样干净清爽的人，才是她的佳婿。
颜芙音被她咄咄逼人的问，也不脑，缓缓摇了摇头。
周辰澜见状，狠狠松了口气。
华纱铃望着裴寂，若有所指道：“真可惜，裴大将军再不吃肉，肉都要被人抢走了。”
裴寂如何听不出来她的一语双关？
他也恨不得将阿芙抵在床榻上，深入她，狠狠地做哭她，可一想到那双水润的眸子，因自己而落泪，他的心，便比被刀插进去还疼。
他舍不得……
他敛下眸中翻涌的情绪，淡漠道：“不劳公主费心。”
华纱铃说完，也不顾旁人的目光，又径直走到周辰澜面前，举起酒杯，“大雍太子，无穆公主敬你，愿两国和睦。”
周辰澜身为太子，自然不会下她的面子，端起酒杯，象征性地喝了口，“公主客气了。”
华纱铃将手中杯子倒扣，笑得眉眼弯弯，爽朗道：“殿下得干了才行，莫不是嫌我诚意不够？”
周辰澜无奈，只得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随后道：“如此，可以了？大雍与无穆，自父皇即位以来，便多有合作，两国情谊深厚，不必多言。”
华纱铃眼珠一转，大方道：“不如，你我两国联姻，再加深一下情谊？”
周辰澜一愣，下意识看向自己胞弟周辰洲，辰洲何时招惹上无穆公主的？
周辰洲在哥哥看过来时，手便摇得飞起，心想：哥哥，她看中的可不是我啊！
可这在周辰澜看来，便是胞弟不想要这门亲事，他略一思索，正要开口。
华纱铃看出了周辰澜的意思，直接点破道：“我是说殿下你，同我联姻。”
此言一出，又是激起千层浪。
不是三角恋，是四角恋呀！
裴寂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他知道同类不可能喜欢上同类。
颜芙音则目瞪口呆，她印象里太子哥哥都没和这无穆公主有过交集，怎会这么突然？
周辰澜觉得胞弟准备的酒太辣了，辣到他面对无穆公主的提议，都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他下意识看向芙儿摇了摇头，他不想让芙儿误会。
华纱铃是识趣的人，知道周辰澜的沉默等于拒绝，也不过多纠缠，当下笑着道：“我开玩笑的，无穆公主还得回去继承皇位呢！”
说完，她便回到了自己位置上。
恰到好处的分寸感，即便让人觉得冒昧，也很快被她玩笑揭过，不互让人难堪。
周辰洲看着大胆的华纱铃，默默朝她竖了个大拇指。
华纱铃见状，冲他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算是糊弄过去了。
可等周辰洲一转过去，她脸色便阴沉的可怕，周辰澜，她志在必得。
宴席一直闹到了后半夜，期间，颜芙音连句话都没同太子哥哥说上。
只能等今夜裴寂睡着后，自己再偷偷溜出去了。
裴寂似乎察觉到她的想法，道：“阿芙在想别的男人？”
“除非我死了，不然阿芙想谁，我便杀谁，即便他是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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