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舆论
第一百零二章 舆论
出租车里，收音机吵吵嚷嚷，放着一首听不清歌词的土嗨神曲。
司机从后视镜里打量着这个西装革履的男人。
“先生，去哪儿？”
窗外光怪陆离的招牌，糊成一片片色块。
林默没看窗外，也没看司机。
简单的报完地址，就低着头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无论苏清寒在躲避什么，无论苏家发生了什么，他都必须去亲自看一看，问一问。
半个多小时后，出租车停在了那栋熟悉的别墅门前。
林默付了钱，推开那扇沉重的雕花铁门，走了进去。
庭院里的灯光柔和，将花草树木的影子拉得很长。客厅里灯火通明，隐约能听到电视的声音。
他刚踏上门前的台阶，客厅的门就被人从里面拉开了。
秦月华穿着一身华贵的丝绸睡袍，正端着一杯红酒。
当她看到门口站着的林默时，脸上的闲适瞬间凝固。
“哟，”她阴阳怪气地开了口，“我当是谁呢，这不是我们苏家高攀不起的‘大贵人’吗？怎么，外面混不下去了，还有脸回来？”
林默的眉头不易察觉地皱了一下。
秦月华对他向来没什么好脸色，但今天这种露骨的、撕破了脸皮的刻薄，还是第一次。
他敏锐地感觉到，事情不对劲。
秦月华的态度，是否也和苏清寒这几天的反常有关？
他压下心头的疑虑，面上依旧保持着基本的礼貌，微微颔首：“妈。”
“别！”秦月华立刻夸张地后退了一步，手中的酒杯都晃了晃，“我可当不起你这一声‘妈’！我们苏家庙小，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她轻蔑的上下打量着林默。
“我告诉你林默，你最好现在、立刻、马上，给我滚出这个家！”
她用没拿酒杯的手指着大门的方向，“我们苏家，不欢迎你这种忘恩负义、朝三暮四的白眼狼！”
忘恩负义？朝三暮四？
这顶帽子扣得又大又莫名其妙。
林默没理会秦月华的尖酸，也没反驳那顶莫名其妙的帽子。
一个沉稳的男声打断了秦月华的叫嚷。
“月华，瞎说什么呢！”
苏城穿着家居服从沙发后面绕了出来，他先是责备地看了妻子一眼，再看向林默时，那份平日里的威严却掺杂了些别的。
“林默啊，别听你伯母胡说，她就爱发酒疯。”
苏城的话听着是打圆场，可那双躲闪的眼睛，却让这句话毫无分量。
连苏城的态度都变得如此。
答案，似乎就在这怪异的气氛里。
林默心头那点仅存的暖意，丝丝缕缕地被抽干了。
他点了下头，没再看那夫妻俩，径直越过他们，朝着楼梯走去。
背后，秦月华那声淬了毒似的冷哼，清晰地扎进耳朵里。
他的脚步没停。
二楼，苏清寒的房门紧闭。
他抬手，敲门。
叩，叩。
一片死寂。
他拿出手机，找到那个名字，拨了出去。
电话响了很久，就在耐心告罄的前一秒，通了。
“喂？”
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飘，强撑着一股冷静。
“不在家？”林默问。
电话那头停顿了两秒。
“嗯，公司有紧急会议，要加班，可能会很晚。”
还是这个借口。
林默推开卧室的门，里面空无一人。他径直走进去，在她的书桌前坐下，椅子上还残留着她惯用的香水味。
“是吗。”他对着话筒说，“那我等你。”
“不用了！”她的声音陡然绷紧，“我这边……真的很麻烦，你早点休息，不用管我。先这样，我要进会场了。”
嘟…嘟…嘟…
忙音刺得他耳膜发麻。
她在躲他。
这个念头让四肢百骸都泛起一股脱力的寒意。
到底发生了什么？
林默把手机扔在桌上，烦躁地扯开了领带。疲惫与焦灼混杂在一起，几乎要将他整个人压垮。
他走进浴室，拧开水龙头，冰冷的水冲刷着手腕，却浇不灭心头那团火。
带着一身湿气和沉重，他倒在了床上。
身体的虚弱终究压过了精神上的紧绷，几乎是沾到枕头，意识就沉了下去。
再睁眼，是被一阵持续的嗡鸣声吵醒的。
阳光刺眼。
他从被子里伸出手，摸索着抓过床头柜上震个不停的手机，眼睛都没完全睁开，划开了接听。
“喂……”声音沙哑。
“林总！出大事了！”
电话那头，秦悦的声音又尖又利，让他混沌的脑子瞬间清醒。
林默猛地从床上一坐而起：“怎么了？”
“您快看热搜！昨天在绿源的视频……被人恶意剪辑发网上了！现在……现在全网都在骂您，广场都屠了，热搜第一挂着都快爆了！”
“公关部从早上开始就一直在想办法撤热搜，联系平台删帖，但是根本没用！热度太高了，压都压不下去！对方好像请了大量的水军在带节奏！”
挂断电话，林默立刻点开了秦悦发过来的视频链接。
视频的标题十分耸动——《震惊！豪门赘婿仗势欺人，可怜女实习生当场被逼哭！》。
评论区已经彻底沦陷。
“我靠！这是前段时间特别火的那个林默吧？这么嚣张？有钱了不起啊？”
“查他！把他底 裤都扒出来！什么年代了还有这种恶霸！”
“心疼小姐姐，看她哭得我心都碎了，别怕，我们给你做主！”
“这就是资本家的丑恶嘴脸吗？真是吐了！”
“@平安江州 @江州日报，这种社会败类不管管吗？”
林默晃了晃还有些混沌的头。
这不是普通的网络爆料，这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针对他的舆论狙击。
他第一时间退出了视频APP，点开了股票软件。
果然，默讯投资的股价图上，开盘就出现了一根难看的绿色长阴线，此刻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持续下跌。
资本市场比普通人更敏 感，这种涉及创始人品行的重大负面新闻，对公司的打击是致命的。
澄清，必须立刻想办法澄清！
他猛地掀开被子，赤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身体的寒意让他愈发清醒。
用最快的速度冲进浴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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