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巧合
第一百三十七章 巧合
整个书房的空气就沉甸甸的，压得人喘不过气。
林默没有废话，直接将那个尚有湿气的账本放在了书桌上。
叶将军戴上老花镜，一页一页地翻看。
可当他看到账本封皮的内侧，看到那个用特殊墨水烙印的，极其隐蔽的徽记时，翻动书页的动作停住了。
书房里的空气，在那一刻仿佛凝固了。
过了很久，叶将军才拿起桌上的红色内线电话，只拨了两个数字。
然后，他对林默说：“你今晚就住在这里，哪儿也别去。”
他拿起那个账本，手指在封面上极有规律地敲击着。
“给我一个晚上。”
...
军区大院的清晨，只有远处操场隐约传来的口号声，规律，且富有力量。
餐厅里，叶将军已经坐在主位上，慢条斯理地喝着一碗小米粥。
他换上了一身没有军衔的笔挺军装。
墙上的电视机正播放着早间新闻。
“……本台刚刚收到的最新消息，东部战区于今日凌晨五时正式宣布，即刻起举行代号为‘长缨’的紧急联合军事演习……”
女主播字正腔圆的声音在安静的餐厅里回响。
“据悉，本次演习旨在检验多兵种在复杂环境下的联合作战能力，重点打击区域内的非法盗采、武装走私等严重犯罪活动……”
电视画面随之切换，一张巨大的电子地图出现在屏幕上。
一个刺眼的红色多边形被重重地标注出来，圈定了所谓的“演习区域”。
那条红色的封锁线，几乎是贴着黎昊天旗下所有稀土矿场的边缘划过，精准地扼住了每一条通往港口和边境的陆路运输要道。
她抬起头。
老人头也没抬，只是对一旁的勤务兵说：“把电视关了，吵。”
然后，他才看向林默。
“吃早饭。”
“年轻人，心态要放平，饭要好好吃。”
……
黎氏集团顶层，总裁办公室。
黎昊天穿着一身昂贵的定制西装，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脚下的城市。
他端着一杯蓝山咖啡，心情好极了。
昨晚档案馆的事，他已经听了汇报。
虽然没能当场抓住林默，但警报大作，全城戒严，一个穷学生，能跑到哪里去？
更何况，那个账本已经被水浸透，就算到了警察手里，也不过是一堆废纸。
等风头过去，他有的是办法把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林默找出来，让他明白什么叫真正的绝望。
“黎总，早。”
秘书推门进来，脸色有些发白。
“早间新闻您看了吗？”
“什么新闻值得你这么大惊小怪？”
黎昊天不以为意地轻啜一口咖啡。
秘书没说话，只是打开了墙上的液晶电视。
同样的军事新闻，同样的“长缨”演习，同样的红色禁区。
黎昊天脸上的惬意慢慢消失了。
他皱起眉，隐约感到一丝不对劲。
太巧了。
这个演习区域，简直像是为他量身定做的一张网。
“故弄玄虚。”
他冷哼一声，将咖啡杯重重放在桌上。
“军方搞演习而已，每年都有。难不成还能冲进我的矿山不成？”
他不相信苏家有这么大的能量，能调动战区级别的力量来对付他。
这一定是巧合。
就在这时，他那部专门用于海外联络的卫星电话，尖锐地响了起来。
来电显示是一个他再熟悉不过的号码。
境外的合伙人。
“讲。”
黎昊天接起电话，言简意赅。
“黎！你到底干了什么好事！”
电话那头的声音不再是平日的恭维，而是一阵几乎要破音的怒吼。
“什么军事演习，这是冲着我们来的！是清剿！你把我们全他妈给卖了！”
黎昊天试图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
“冷静点，这些不过是个巧合……”
“巧合？怎么可能！我怎么冷静！”
对方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背景里一片嘈杂。
“从现在起，我们的生意全部取消！你一分钱也别想拿到！以后别再联系我，永远！”
嘟——嘟——嘟——
电话被挂断了。
忙音在死寂的办公室里回响。
黎昊天还维持着接电话的姿势，那部专门定制的手机，此刻却重若千斤。
他缓缓放下手，看着电视上那片刺目的红色 区域。
“……不可能，这不可能。”
他指尖发白，又拨出另一个号码。
无人接听，直接转入了语音信箱。
再一个。
这次，只有冰冷的系统提示音：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最后一丝侥幸心理，如风中残烛，倏地熄灭。巨大的、无形的恐慌扼住了他的喉咙。
他踉跄地冲到办公桌前，几乎是把手指砸在键盘上，输入那串通往他财富帝国的密钥。
瑞士银行的登录界面，是他见过最美妙的风景。
那里，是他真正的根基。
回车。
没有熟悉的账户页面，一个血红色的弹窗占据了整个屏幕，上面的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刀。
【根据相关国际反洗钱及反恐融资条例，该账户资产已被冻结。】
冻结……
他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骨头，软靠在椅背上，喉咙里发出嗬嗬的、不似人声的喘 息。
钱没了。
一夜之间，他建立的帝国，连同地基都被人抽走了。
是谁？
苏清寒？她没这个能量。
那个叫林默的小子？
一个穷学生，一个被苏家推到台前的傀儡？
荒谬！
“啊——！”
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嘶吼从他胸腔里炸开。
他猛地挥臂，桌上的蓝山咖啡、成堆的文件、亮着刺目红框的显示器，被他用尽全力扫到地上。
噼里啪啦的碎裂声无法平息他心头的巨浪。他双目赤红，状若疯魔，抓起那把昂贵的古董椅，用尽全身的力气，狠狠砸向那面象征着他权力和地位的巨大落地窗！
“是谁——！”
“到底是谁在搞我！滚出来！林默！我要你死！”
玻璃应声而碎，裂纹如蛛网般瞬间爬满整个窗面，却没有完全崩塌。窗外，城市依旧车水马龙，繁华如初。窗内，只剩下他野兽 般的喘 息，和他倒映在无数碎片中，那张扭曲、疯狂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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