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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为何不回信


陆逢时强忍着经脉欲裂的剧痛和灵力枯竭的眩晕,握紧了手中的玄阴珠。

    她没有说话,只是冷冷的看着同尘子。

    眼神中的意思再明白不过:若是他敢动手,就同归于尽!

    同尘子看着陆逢时那决绝的眼神,又感受着体内疯狂肆虐,几乎要毁掉他道基的寂灭之力,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涌上心头。

    他毫不怀疑,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子,真敢引爆那恐怖的珠子。

    他此刻的状态,绝对承受不起第二次冲击。

    “好好得很!陆道友今日之赐,贫道记下了!他日必百倍奉还!”

    同尘子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怨毒的看了她一眼后,不再停留,猛地一拍胸口,再次喷出一口蕴含本命元气的精血,血光包裹全身,化作一道凄厉的血色盾光,快速消失在洞口通道。

    石室内,再次恢复了死寂。

    陆逢时紧绷的神经骤然松懈,再也支撑不住,身体一软,单膝跪倒在地,大口喘息着。

    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全身,带来撕裂般的疼痛。

    她看着同尘子消失的方向,又低头看了看手中光滑内敛的宝珠,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劫后余生的笑。

    很快她收敛笑容,挣扎着站起身来。

    此地不可久留,得赶紧出去。

    将玄阴珠小心收入怀中,用残余的灵力尽力遮掩其气息,便快速朝洞口走去。

    ……

    这次鬼见愁之行,陆逢时休养几天就恢复的差不多。

    多亏了玄阴珠,疗伤效果比之前要快上许多,虽运用还不熟练,但她已经很满意了。

    十一月十一那日,陆逢时刚打开门就收到一封裴之砚写来的信。

    算起来,他正好走了半月。

    此时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已经到了泗州汴河。

    信是村正亲自送来的。

    陆逢时接过信:“怎好劳烦村正亲自送来,让人传个话,我去拿就好了。”

    “左右无事,也不远,顺便就带过来了。”

    村正裴世昌今年五十有三,育有一子两女,两女均嫁在本村,儿子裴晓坤在镇上购置了一套一进靠街边的位置,做起粮油生意。

    生意还不错。

    村里如遇丰收年,多余的粮食,基本上都是卖给他。

    陆逢时请村正喝杯茶再走,他却是婉拒了,“我还得赶李老汉的牛车去镇上,下次再来。”

    送走村长,陆逢时拿着信回到正堂。

    她没有马上打开,而是看着信封上“陆逢时亲启”这五个字出神。

    她有想过裴之砚会写家信。

    但没想过会单独写给她!

    她拆开信,最开始的称呼就让她微愣,看到信中,裴之砚称呼她为吾妻阿时

    有种异样的感觉从心头划过。

    接下来是信的内容,就是路上的所见所闻,刚乘船北上到余杭郡的那日,就遇到其他的举子,夜里在德清投宿。

    而后在太湖的时候,遇到风浪,滞留在宜兴一日,后又换乘商船等等。

    信最后是让她照顾好身体,然后是让她代问二叔婶娘安好,最后是让她务必安心等他回来。

    说回来之后,与她一起回娘家探亲。

    陆逢时看到最后,嘴角一阵抽抽。

    她现在怀疑,裴之砚写这封信,怕不是因为当时她说想回娘家一段时间,就误以为她要走吧?

    可问题是,他当初那么厌恶原主,她主动提出要走,裴之砚应该高兴才对啊。

    这信是在常州写下的。

    送到她手上已经是七日后了。

    王氏定然是时时惦记着裴之砚的,信看完,她便拿着去了旧宅。

    裴启云识字,拿到信刚想张嘴念与王氏听,张了张嘴,终究是没好意思念出来,只是大致转述了信中的内容。

    王氏:“知道去一趟京都难,没想到这么难。”

    这要是身体不好,说不得半路就病倒了。

    还如何科考?

    裴启云安慰道:“砚哥儿身体好,也是会些功夫傍身的。”

    嗯?

    二叔说的功夫,不会是她看见的那个什么八段锦吧?

    那只能算是三脚猫功夫了。

    王氏又道:“过两日就是他的生辰,也不知他如何过。”

    ……

    接下来的日子,陆逢时每日都会去村东林中修炼,还有就是研究玄阴珠的用法。

    直到十一月二十二日,她第二次收到裴之砚的信。

    依旧是陆逢时亲启。

    整封信就五个字:为何不回信?

    陆逢时左右翻了翻信纸,确定这封信就只有这五个字。

    闹呢?

    不知道写一封不容易?

    也不知多写几个字。

    宿州码头附近的一家客栈丙号房。

    烛火摇曳,映照着窗户上细密的雨痕。

    已是戌时末,码头的喧嚣早已沉寂,只剩下河水拍打堤岸的单调声响。

    裴之砚坐在书案前,面前摊开的书卷,墨迹未干的笔搁在烟台上,他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目光落在桌角那封刚刚写好的信上。

    信封上“陆逢时亲启”五个字,笔力遒劲,却隐隐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躁。

    距离他寄出第一封信已经过去将近二十日。

    这时间足够那封信翻山越岭抵达她手中。

    可她,为何没有回信?

    这个念头如同水底藤蔓,在他心湖悄然滋生,搅得他心绪难平。

    起初几日,他尚能说服自己:路途遥远,信使耽搁,或是家中有事忙碌,一时未曾提笔。

    可日子一天天过去,同路的学子陆续收到了家中的回信。

    或是父母殷殷叮嘱,或是妻子绵绵情谊,便是那尚未婚配的,也有兄弟姊妹寄来问候。

    每每看到他人展信时那开心的面容,裴之砚面上虽不显,心中却如同被细针刺了一下又一下。

    他那封耗费了数个时辰斟酌字句的信,便如同石沉大海,杳无音讯。

    “吾妻阿时.”

    他脑中再次闪过信开头的称呼。

    当时写下时,心中那份微妙的,连自己都未曾深究的异样感,此刻却无比清晰地翻涌上来。

    他本以为,她看到这个称呼,看到信中他刻意描绘的沿途见闻,看到最后那句一起探亲的承诺,总该有所回应吧?

    哪怕只是寥寥数语,报个平安,告知家中二老安好。

    可什么都没有。

    裴之砚烦躁地推开书卷,起身踱步到窗边。

    推开半扇窗,带着水汽的河风扑面而来,很冷,却吹不散他心头的郁结。

    她,是何意?

    是还在介怀当初的嫌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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