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可以结婚了

他猛地凑近张起灵，几乎是贴着他耳朵，用气音咆哮出那个巨大的、现实的障碍：

“你俩都是黑户啊！大哥！黑户！懂吗？身份证呢？户口本呢？拿什么去登记？！拿你张家祖传的黑金古刀，还是拿她变猫之前的猫罐头包装盒去民政局啊？！”

黑瞎子感觉自己快要疯了。他以为张起灵顶多就是开窍了，动心了，像普通人一样谈个恋爱（虽然这对象也很不普通），结果这位祖宗一上来就直接跳到终点站，还是开着没有轨道的列车想直接撞进民政局大门！

“现在查得多严啊，没有合法身份，你们俩就是查无此人。别说结婚了，租房子都费劲，你带她去医院做个常规体检试试？人家问你要身份证登记，你拿啥出来？‘不好意思，我是张家族长，这位是我家猫变的’？人家不直接打精神病院电话才怪！”

黑瞎子语速飞快，唾沫横飞，试图用残酷的现实敲醒眼前这位仿佛突然被丘比特射成筛子（还是用攻城弩射的）的族长大人。

他简直无法想象张起灵一本正经地带着林见微去民政局，然后被工作人员礼貌地请出去，甚至可能被当成可疑分子报警的画面。

张起灵静静地听着黑瞎子连珠炮似的质问和吐槽，脸上依旧是那副没什么表情的样子。

直到黑瞎子说得口干舌燥，停下来喘气，用一种“你清醒一点啊！”的眼神绝望地看着他时，张起灵才再次开口。

“身份，可以解决。”

短短五个字。

没有解释怎么解决，没有说需要多久，没有提任何困难和风险。

那语气，就像在说“明天去买菜”一样理所当然。

黑瞎子剩下的话全部卡在了喉咙里，张着嘴，像个被掐住脖子的鸭子。

他看着张起灵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里面没有狂热，没有冲动，也许他不是一时兴起，更不是被爱情冲昏了头脑（虽然这事本身就很昏头），是深思熟虑后的决定，并且，已经做好了……或者说，已经开始执行“清除障碍”的计划。

黑瞎子咽了口唾沫，干巴巴地问：“……怎…怎么解决？”

张起灵没有回答。

黑瞎子看着他的侧影，彻底没声了。

疯了。

这位祖宗是真疯了。

这他妈比下斗摸十个粽子还刺激！

接下来的几天，张起灵的行动变得异常规律，却又透着一股令人捉摸不透的意味。

他开始频繁外出，有时一去就是大半天。他带出去的，有时是几卷陈旧的，带着土腥味的帛书拓本，有时是一些难以辨认的奇特矿石样本，甚至有一次，黑瞎子眼尖地瞥见他用一方极其古旧的锦盒，装走了一小片颜色暗沉、质地却温润如玉的……骨头？

黑瞎子心里直打鼓，他完全猜不透这位祖宗要用什么“非正常”手段去解决两个大活人的身份问题。是去威胁某个管户籍的小官？还是伪造一套足以乱真的证件？无论是哪种，风险都高得吓人。

他旁敲侧击地问过几次，张起灵要么沉默以对，要么只回一句“在办”。

直到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张起灵身后，跟着两位穿着剪裁利落，质地精良的深色便装的男人和一个干练的年轻女性。

这三人的气质沉稳内敛，眼神锐利却不咄咄逼人，行走间带着一种训练有素的协调感，与街上普通的行人截然不同，更像是……。

林见微正趴在窗台上，试图用张起灵新买回来的特制鸟食引诱那只傲娇的长尾翠鸟，听到脚步声好奇地回头。

黑瞎子正叼着烟在院子里溜达，看到这阵仗，烟头差点掉地上，心里咯噔一下：坏了！找上门了？小哥这是玩脱了？还是以前的事发了？

“不用紧张。”  张起灵目光扫过瞬间进入戒备状态的黑瞎子和窗后那双警惕的猫眼，然后转向那三位访客，做了个极其简短的介绍：“他们，是来解决身份问题的。”

“身份问题？”  ，黑瞎子脑子一时没转过来，叼着半截烟，表情呆滞。

为首的便装男人约莫四十岁左右，面容方正，眼神平和却极具洞察力。他上前一步，从怀里掏出一个印着国徽的深蓝色证件，在张起灵微微颔首示意后，向黑瞎子和窗后的林见微展示了一下，声音沉稳有力：“三位同志好。我们是国家‘特殊人才资源管理与保障局’（简称特保局）第七处的。根据张起灵同志提交的详尽资料和特殊能力验证申请，经上级严格审核批准，现正式受理张起灵、黑瞎子（齐先生）、以及宝宝同志的身份登记与吸纳事宜。”

林见微：宝宝同志？？？

［坏了，忘告诉张起灵我的名字了！！！］

黑瞎子嘴里的烟彻底掉了，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鸭蛋。

他听到了什么？国家？局？登记？吸纳？！小哥不是去搞歪门邪道，是直接……把自己、把小祖宗，甚至把他这个编外人员，一起打包“上交国家”了？！！

窗后的林见微也懵了。

为首的处长似乎对两人的反应见怪不怪，语气依旧平稳，“张起灵同志展示的能力和掌握的历史文化信息，具有极高的研究价值和国家战略意义。……宝宝同志的特殊生命形态转换现象，更是前所未有的生物学奇迹。至于齐先生，”他看向还处于石化状态的黑瞎子，“您在特殊环境下的生存，侦查及某些‘非常规’领域的经验，也符合我们局的吸纳标准。”

黑瞎子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所…所以…我们这算是…被国家收编了？有…有编制了？”

“可以这么理解。”，处长身边的年轻女性接口道，她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打开一个平板电脑，“我们将为三位建立完整的公民身份档案，发放具有法律效力的身份证件。同时，根据三位的能力和意愿，安排相应的研究、顾问或特殊任务岗位，享受国家特殊人才津贴、医疗保障及人身安全保障。当然，也需要遵守相关的保密条例和局内规定。”

林见微这时才怯生生地从窗户后面探出半个脑袋，“饭…饭票？我们…我们不是黑户了？是…是国家的人了？”

张起灵走到窗边，他伸出手，轻轻揉了揉她刚刚因为紧张而有些炸毛的发顶（动作熟练得让一旁的特保局人员都微微侧目），然后迎着她惶惑的目光，极其认真地点了点头。

“嗯。”  他低沉的声音带着一种尘埃落定的安稳，“有身份了。可以结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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