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这是…趁人之危
“小哥！我最喜欢你了！”
张起灵手一顿，终于抬眼看她。眼神看不出情绪，但至少停下了“虐狗”行为。
大黄狗趁机想溜，被张起灵一个眼神定住，只能继续泡澡。
林见微被看得心跳加速，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真的！小哥！我最最喜欢你了！”
林见微扒拉着张起灵的胳膊：“我喜欢你～”
头挪到张起灵左边，“我喜欢你～”
头挪到张起灵右边，“我喜欢你～”
头挪到张起灵上边，“我喜欢你～”
头挪到张起灵下边，“我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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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起灵：(⊙_⊙)…… (⊙ω⊙)…… (◕‿◕✿)……
张起灵那抿成一条线的唇角，向上弯了那么一丁点儿。他松开了按住大黄狗的手，甚至，用那只刚洗过狗还湿漉漉的手，轻轻揉了揉林见微的头顶。
张起灵：“嗯。”
大黄狗如蒙大赦，“嗷呜”一声，带着一身泡沫和水珠，连滚带爬地逃离了“刑场”，跑去找角落里的鸡诉苦去了。
林见微：“！！！” 耶！
黑瞎子在一旁看得啧啧称奇，墨镜都挡不住他眼里的八卦之光。
张起灵心情舒畅了，也不跟狗较劲了，也不跟鸡过不去了。他站起身，去井边打水，开始认真清洗自己沾了狗毛和泡沫的手。只是偶尔看向林见微时，眼神会不自觉地柔和几分。
闷油瓶的“低落状态”，宣告解除！
【小蜜蜂：警报解除！情绪数值回升至正常水平！甚至检测到不明甜度因子溢出！宿主，您的“甜言蜜语”技能已点满！系统表示叹服！(✧◡✧)】
午后，林见微窝在廊下的藤椅里，小口小口地吃着张起灵刚给她做的，加了双倍特制能量果酱的冰镇酸奶。
张起灵坐在一旁，安静地擦拭着他那把古朴的黑金古刀。
“啧啧啧，小林子，” ，黑瞎子晃悠过来，毫不客气地从林见微碗里舀了一大勺酸奶塞进自己嘴里，咂咂嘴，“瞧你这小日子滋润的，酸奶都喝出琼浆玉液的架势了？可怜瞎子我，孤家寡人，只能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喽。”
林见微立刻护住自己的碗，瞪他：“黑瞎子！你又抢我的！小哥刚给我做的！”
“哎呀，分一口嘛，别那么小气，” 黑瞎子嬉皮笑脸，故意凑近，压低声音，“再说了，你现在可是有身份的人了，张家未来的族长夫人，得大气！大气懂不懂？”
“黑瞎子！！！” 林见微的脸“腾”地一下红透，猛地从藤椅上跳起来，把酸奶碗往张起灵手里一塞，“你给我闭嘴！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说着就张牙舞爪地扑了过去。
黑瞎子早有准备，“哎哟”一声怪叫，脚下像抹了油，灵活地一个侧身就躲开了，转身就往院子中央的石榴树后跑，边跑边火上浇油：“哎哟喂，恼羞成怒了！被我说中了！哑巴张你管管你媳妇儿啊！谋杀亲夫……啊呸，谋杀亲哥啦！”
“谁是我亲哥！你站住！” 林见微气得跺脚，围着石榴树追他。黑瞎子像条滑溜的泥鳅，嘴里还不停：“小林子，你这体力不行啊，追人都追不上。”
“啊——！张起灵！！！” 林见微追得气喘吁吁，眼看黑瞎子越说越离谱，气得肺都要炸了，她猛地停住脚步，对着廊下那个依旧稳稳坐着的身影大喊，“你快来帮我摁住他！他太讨厌了！我不要喜欢他了！”
原本专注擦拭刀身的张起灵，动作停住，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刻起身去“主持正义”。
那句“我不要喜欢他了”像一根细针，精准地刺入他心底某个反复被触碰的角落。
张起灵知道，解雨臣、黑瞎子、霍秀秀……他们都真心实意地喜欢林见微，林见微也喜欢和他们一起玩闹。
小猫很讨人喜欢，也很值得拥有真心爱她的朋友，他很高兴。可是，慢慢的，他就不那么高兴了。
霍秀秀尤其爱逗她，常常笑嘻嘻地问：“微微，我是不是你最喜欢的人呀？”林见微被逗得又羞又恼时，也总会冲着他们气鼓鼓地喊：“哼！我不喜欢你啦！” 那语气，和此刻冲黑瞎子喊出来的一模一样，带着孩子气的任性，像一阵风，吹过就散，转头又能黏在一起说说笑笑。
长久盘踞在张起灵心底的疑虑终于无法抑制地翻涌上来。
微微口中的“喜欢”，到底是什么？是解雨臣他们给她的那种温暖陪伴，是霍秀秀逗弄她的那种亲密玩笑，还是……“爱”？她分得清吗？
张起灵他低垂着眼睑，遮住了他眼底翻涌的情绪。
黑瞎子听到林见微告状，愣了一下，随即觉得更好笑了，叉着腰站在石桌旁：“哟呵，恼羞成怒了？小林子你……”
他的话没能说完。
因为张起灵已经出现在黑瞎子身后，一只手，摁在了黑瞎子的肩膀上。
“哎？！” 黑瞎子整个人被钉在了原地，动弹不得。“哑巴张你……”
“小哥最好了！” ，林见微欢呼一声，捏着拳头就冲了上来，对着黑瞎子的胳膊后背就是一顿毫无章法的“暴揍”，“让你嘴欠！让你胡说！让你抢我酸奶！讨厌鬼！最讨厌你了！哼！”
她的拳头软绵绵的，与其说是打，不如说是泄愤地捶。黑瞎子皮糙肉厚，根本不痛不痒，反而被这阵势逗得又想笑。他一边象征性地“哎哟哎哟”叫着，一边扭头想调侃张起灵两句。
张起灵的目光落在林见微戴着戒指的无名指上，又移开视线，看向还在嬉皮笑脸的黑瞎子，“黑瞎子，适可而止。”
黑瞎子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滞。他太了解张起灵了。这句“适可而止”的语气，和平常制止他逗弄林见微时那种无奈纵容完全不同。而且哑巴张刚才的反应明显慢了半拍，不对劲。
“行行行，张族长发话了，瞎子我闭嘴。” 黑瞎子举起双手做投降状，但眼神却落了在张起灵脸上。
林见微被张起灵安抚下来，虽然还是气鼓鼓地瞪着黑瞎子，但没再追打。习惯性地想往张起灵怀里靠。
张起灵僵硬了一瞬，除了黑瞎子无人知晓，他轻轻拍了拍她的背，“你先回屋看电视吧。”
林见微有些不解，但还是乖乖地“哦”了一声，一步三回头地往屋里走，还不忘回头对黑瞎子做了个“你给我等着”的鬼脸。
院子里只剩下张起灵和黑瞎子。
张起灵没有看黑瞎子，他转身走向院角的古井旁，背对着黑瞎子，似乎在看井沿上斑驳的青苔，背影挺拔却透着一股沉重。
黑瞎子慢慢踱步过去，在离张起灵几步远的地方站定，双手插在裤兜里，语气是难得的正经，“哑巴，你不对劲。”
张起灵沉默。
“就因为小林子那句‘不要喜欢他’？” 黑瞎子挑眉，“你什么时候这么玻璃心了？她那是被我气急了胡说的，瞎子我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
他顿了顿，仔细观察着张起灵绷紧的身体，“还是说……你怕了？”
张起灵的脊背似乎更僵硬了一些。
黑瞎子走近一步，声音压低，带着一丝试探：“怕什么？怕她……根本不懂？”
张起灵终于有了反应。他缓缓转过身，眼里是被看穿的狼狈。
“黑瞎子。” 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后面的话堵在喉咙里。
黑瞎子叹了口气，掏出烟盒，自己叼了一根，又递了一根给张起灵。张起灵沉默地接过，却只是捏在手里。
“所以，” ，黑瞎子深吸一口，缓缓吐出烟圈，“你在想这小猫崽子，她到底分不分得清什么是依赖，什么是喜欢，什么是……爱？”
张起灵捏着烟的手指用力到指节发白。
没有否认。
沉默就是最好的承认。
黑瞎子嗤笑一声，“我就知道！哑巴张啊哑巴张，你这脑子，平时跟个闷葫芦似的，在这种事上倒是想得比谁都深，钻牛角尖比谁都厉害！” ，他弹了弹烟灰，语气忽然带上几分故意为之的轻佻，“行吧，既然你这么不确定，那哥哥我可就不客气了。小林子多可爱啊，你不娶，我……”
“你敢！”
张起灵猛地抬眼，仿佛一头被触了逆鳞的凶兽。
黑瞎子连忙摆手，“得得得！开个玩笑！开个玩笑！哑巴张你冷静！瞎子我还想多活几年！”，他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刚才那一瞬间，他毫不怀疑张起灵是真的动了杀心。
张起灵看着黑瞎子，声音低沉沙哑，“我……不是不想娶她。” ，他艰难地吐出这几个字，每一个字都像有千斤重。
“我比任何人都想。” 张起灵的目光投向林见微房间的方向，眼神里是浓得化不开的眷恋和渴望，“想名正言顺地站在她身边，想给她我的一切。”
“可是……黑瞎子，我怕。”
他收回目光，看向黑瞎子，眼底是深不见底的惶恐，“我怕她不懂。怕她只是因为依赖我，习惯了我，或者……只是因为我是她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把这种亲近当成了爱。她那么纯粹，像一张白纸……我……”
张起灵攥紧了拳头，指间的香烟被捏得变形，“我不能趁她懵懂，仗着她亲近我，信任我，就……就哄骗她定下一生的婚约。这对她不公平。这是……趁人之危。”
最后四个字，他说得极其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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