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豆角和八卦

金灿灿的夕阳余晖透过老槐树的枝叶，在四合院的青石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林见微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儿，坐在小马扎上，面前摆着一盆翠绿的豆角。

张起灵在旁边坐着，一双发丘指正灵活地掐头去尾。看着自家未婚妻无名指上那枚古朴的戒指，在暖光下流转着温润内敛的光泽，每每触及，都让他心底泛起一圈甜蜜的涟漪。

院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同志们！我胡汉三回来啦！带着新鲜出炉的八卦～”  黑瞎子一身骚包的皮夹克，风风火火地迈进来，脸上挂着招牌的笑容。

手里还拎着个油纸包，飘出诱人的卤肉香气，这是他成功蹭饭的“入场券”。

“黑爷回来啦！”  ，林见微眼睛一亮，手上的动作都慢了下来，脸上写满了“快说快说”的期待。

张起灵不为所动，手上还是吧嗒吧嗒摘豆角，晚上微微要吃的。

黑瞎子熟门熟路地拖过另一张马扎，坐在了林见微对面，把油纸包往旁边小几上一放，从口袋里掏出一把五香瓜子。

“咔哒”一声，他嗑开一颗，瓜子皮精准地弹进旁边的簸箕里。

“哎，小林同志，”  ，黑瞎子压低了一点声音，身体微微前倾，那八卦之火在他墨镜后的眼睛里熊熊燃烧，“重磅消息！你知道隔壁行动三组的组长老李吗？就那个平时板着脸，跟谁欠他八百吊钱似的，训起人来能把新兵蛋子训哭那个？”

“知道知道！”，  林见微立刻小鸡啄米般点头，手里的豆角都忘了择，身体也不自觉地前倾，眼睛瞪得圆溜溜，像等待投喂的小松鼠，“李组长怎么了？他那么严肃的人，还能有八卦？”

“嘿嘿！”  黑瞎子得意地一拍大腿，仿佛掌握了什么惊天秘闻，“就是因为他太严肃了！局里热心大姐给他介绍了个对象，据说姑娘条件相当不错。老李同志，大概是人生第一次相亲，紧张得哟！”

“那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端起桌上的咖啡杯，想喝一口压压惊。结果你猜怎么着？”

“怎么着？”  林见微屏住呼吸。

“他紧张得脑子短路了！把咖啡当成了漱口水！”  黑瞎子猛地提高音量，随即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大笑，“咕咚一大口含在嘴里，然后——噗！对着人家姑娘脚边的地毯就喷过去了！那场面，哈哈哈。据说那姑娘当场脸就绿了，拎包就走！老李现在还在局里自闭呢，办公室门都不敢出！哈哈哈！”  黑瞎子笑得前仰后合，瓜子都差点撒了。

“噗——哈哈哈！”  林见微想象着那个画面，一个没忍住也笑喷出来，手里的豆角掉回盆里，笑得肩膀直抖，“我的天！李组长……他……他平时那么凶，居然……哈哈哈！这也太反差萌了吧！”  她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完全沉浸在老李社死的欢乐海洋里。

张起灵不知何时抬起了眼眸，视线淡淡地扫过林见微因为大笑而泛红的脸颊。

没有笑岔气，没有不舒服。

他的视线在她脸上停留了大约两秒钟，确认她无恙后，才放心地继续低头摘豆角。

“哎呀，真是想不到……”  ，林见微重新拿起豆角，嘴角还挂着抑制不住的笑意，小声对黑瞎子感叹，“看来再严肃的人，遇到终身大事也会慌神呢。”

黑瞎子也收敛了点笑声，推了推墨镜，意有所指地瞟了一眼张起灵的方向，压低声音贼兮兮地说：“那是！关键时刻掉链子，人之常情嘛！不过嘛……”  他拖长了调子，“有些人啊，关键时刻那是稳得很，该出手时就出手，绝不掉链子！啧啧，那效率，那手段……”

林见微的脸颊瞬间又飞起两朵红云。

而张起灵那边依旧沉浸在一盆豆角里，仿佛对黑瞎子意有所指的调侃毫无所觉。

只是，那向上弯了一瞬的唇角，泄露了一丝主人的好心情。

豆角终于摘完啦，虽然绝大部分都是张起灵干的。嘿嘿。

今晚吃豆角！林见微端着摘好的豆角，拧开老式水龙头的铜制旋钮。

“噗嗤”

水管打了个绝望的嗝，紧接着，水龙头彻底哑了，只有几滴残留的水珠不甘心地滴落在搪瓷盆底，发出沉闷的“嗒、嗒”声。

？

林见微不信邪地又用力拧了拧开关，水龙头纹丝不动，连那点可怜的水滴都消失了。从厨房门口探出半个身子，朝着院子里喊：“小哥！黑瞎子！没水了！”

黑瞎子刚趁林见微不在，把那张最舒服的藤编躺椅占了，整个人像摊开晒太阳的猫，正享受着一天中最惬意的“光合作用”时刻。听到林见微的呼喊，他连眼皮都懒得完全掀开，只是懒洋洋地拖长了调子，“啊——？又没水啦？”

“八成是巷子口那老掉牙的总阀又闹脾气了吧？小林同志，别急，歇会儿，歇会儿，说不定等它自个儿顺顺气就好了……”  他甚至还慢悠悠地翻了个身，让阳光更均匀地洒在背上，补充道，“实在不行，咱今儿晚上就改善伙食，下馆子！我知道新开那家川菜馆子，水煮鱼做得那叫一个地道……”

林见微皱着小脸，手里还捏着根没洗的豆角，“不行啊！菜还没洗完呢！”

计划好的晚餐流程被打断了，林有点小小的挫败感，林见微戳了戳还没洗的豆角。

张起灵已经从屋里拿出了工具箱，走向院子角落里的井盖，手指抠住井盖边缘的凹槽，将沉重的井盖掀开，挪到一旁。

井盖下是黑洞洞的管道空间，张起灵探身下去，半个身子隐没在阴影里。

没一会儿张起灵直起了身，拿出来一个脏兮兮的滤网，转身去工具箱找到个新的，咔哒一声，稳稳装回原位，然后重新拧开水龙头。

水流哗啦啦地奔腾而下，撞击在搪瓷盆底，发出清亮悦耳的声响，水花四溅。

“好了。”  张起灵直起身，水珠顺着他线条利落的下颌滑落，滴在衣领上洇开一小片深色。

林见微凑到水槽边，看着修好的水管，又扭头看向张起灵，，“哇！小哥你好厉害！这么快就弄好啦！”

而院子里，躺椅上的黑瞎子，又翻了个身，只留下嘴角勾起一丝“果然如此”的了然弧度。

看吧，天塌下来有哑巴张顶着呢。

他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继续享受他的“光合作用”，只是空气中似乎飘荡着一点“下馆子计划泡汤”的淡淡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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