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人彘

绿化带阴影里，正准备暴起伤人的张海客，整个人僵在原地。

世界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安静了。

路灯下，是石化般张大嘴，灵魂出窍的吴邪。

阴影里，是遭受一万点暴击的张海客。

吴！邪！他敢勾引他妹妹！！！

张海客已经构思好了吴邪是101种死法。

而站在两人视线焦点的林见微，只是静静地看着吴邪，又轻轻地补上了最后一刀：

“可是，哥，我验过DNA了。我们是亲兄妹。张海客长得很像你……”

我长得像吴邪？？？

不对！等等！

第三次见面……林见微看自己那失神的目光……她当时确实喃喃了一句什么……好像是……

张海客的记忆瞬间被拉回那个午后，林见微第一次主动接近他时，那恍惚的，带着浓烈追忆和悲伤的眼神……原来……原来是因为这张酷似吴邪的脸？！

“噗嗤！”

一声轻响。

张海客手里刚刚捡起的，准备用来当临时凶器的另一截更粗的树枝，瞬间被捏爆，碾碎。

路灯的光晕和冬青丛的阴影被远远甩在身后，张海客几乎是凭着一股本能，浑浑噩噩地回到了自己的落脚点。

客厅里灯火通明，张海楼正翘着二郎腿，百无聊赖地用一把薄如蝉翼的小刀修着指甲，听到动静，他头也没抬，拖长了调子：

“哟，我们的大忙人~一天都没见着人影了，上哪儿浪去了？”他尾音上扬，带着惯有的戏谑。目光扫过张海客沾着尘土和干涸暗色血迹的衣袖，以及那明显不自然的左臂姿势，张海楼吹了声口哨，“嚯！还挂彩了？哪个不长眼的敢动我们海客……呃，不对，动我们‘嫂子’？”他故意把“嫂子”两个字咬得极重，显然是在调侃之前张海客那个倒霉催的“人设”。

张海客直挺挺地走到沙发边，重重地把自己摔了进去。昂贵的真皮沙发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闷响。他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繁复的雕花，左臂的伤口在动作牵扯下传来刺痛，却远不及心口那股憋闷和荒谬感的万分之一。

“……你说，”张海客的声音干涩，“如果有一个人……她接近你，对你好……其实，从头到尾都只是因为你长得像另一个人……拿你当替身……”

角落里正慢条斯理擦拭着一个古董瓷瓶的张海琪，动作顿了一下，耳朵尖动了动，悄悄竖了起来。

张海楼修指甲的动作停了。他缓缓抬起头，舌尖在口腔里灵活地一卷，那枚薄如柳叶的特制刀片便若隐若现地出现在他唇齿之间。他眯起那双总是带着几分邪气的眼睛，看向张海客，嘴角勾起一个毫无温度的笑容：

“哦？替身啊？”他慢悠悠地说，“那当然是选择原谅她了。”

张海客空洞的眼里有了一丝的波动，带着点难以置信的希冀看向张海楼——这家伙今天居然会说人话？

下一秒，张海楼唇齿间的刀片寒光一闪，他语气陡然转冷，带着理所当然的残忍：

“不过，原谅她是上帝的事。所以，我会送她去见上帝。”

张海客：吓死了，还以为他今天正常了。

张海客摇头，几乎是下意识地脱口而出：“不行！我要她活着！”  语气里的急切，连他自己都愣了一下。

“活着？”张海楼挑了挑眉，玩味地舔过齿尖，他身体前倾，凑近张海客，眼神里闪烁着跃跃欲试，“那……做成人彘？保证活得好好的，还能让她永远记住，她不该拿谁当替身。”

“不要！不行！”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张海楼啧了一声，身体靠回沙发背，用一种“你真难伺候”的眼神看着张海客。他摸着下巴，做出一副冥思苦想状，几秒后，眼睛突然一亮，猛地一拍大腿！

“啊！我知道了！”

他指着张海客，“你想给她当狗！”

张海楼甚至还模仿着狗叫了两声，惟妙惟肖：“汪汪！是不是？忠犬替身！主人虐我千百遍，我待主人如初恋？啧啧啧，海客，没看出来啊，你口味这么……独特？”

“噗——咳咳咳！”角落里竖着耳朵偷听的张海琪，终于没绷住，一口茶水呛进了气管，咳得惊天动地，手里的古董瓷瓶差点脱手飞出去。

【叮！检测到宿主精神遭受毁灭性打击！逻辑模块紊乱！核心处理器过热！警告！警告！】

系统的提示音在他脑海里尖锐地响起。

【分析宿主潜意识……关键词：替身、当狗、林见微……】

【结论：宿主，你……你……你它喵的该不会真的……想汪？！】

“轰——！”

张海客的脸颊瞬间爆红，一路红到了脖子根，紧接着又变得惨白。他猛地从沙发上弹起来，指着还在嘿嘿坏笑的张海楼，手指气得直哆嗦，嘴唇翕动了半天，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张！海！楼！”

张海琪好不容易止住了惊天动地的咳嗽，抹掉眼角笑出来的泪花，看着张海客那副摇摇欲坠的样子，决定大发慈悲地“开导”一下这位陷入替身泥潭的同族。

她清了清嗓子，走到张海客身边，用一种过来人的姿态，重重地拍了两下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

“海客啊！听姐一句劝！男人，就是要大气一点！”

张海琪一脸“我懂感情”的深沉表情：“她做错了事，拿你当替身，伤了你的心，这确实不对。但咱是什么身份？咱是男人！男人就得有男人的胸怀！”

她一边说，一边伸出食指，在空中画着后退的轨迹：“你大不了退一步！海阔天空嘛！”

差点被拍进沙发里的张海客茫然地看着她，眼神空洞。

张海琪的手指又往后划了一下：“觉得还不够？那就再退一步！退一步不行，就再退一步！”她的手指在空气中连续划了好几道，“一直退！退到她良心发现，退到她幡然醒悟，退到她觉得你这替身比正主还好用还贴心还……呃”  说到最后，她差点把“忠犬”两个字又秃噜出来，赶紧刹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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