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照片

张海客维持着跪拜的姿势，额头死死抵着地砖，仿佛要将自己钉进这沉水香的肃穆里，钉进张家列祖列宗的威压之下。

凭什么？

攥紧的拳头指节发白，左臂的伤口在剧烈的情绪波动下传来尖锐的刺痛，却奇异地让他混乱的头脑清醒了一瞬。

香炉里的青烟依旧袅袅，无声地盘旋上升，衬得他此刻的愤怒和狼狈更加可悲。

愤怒的烈焰在冰冷的现实和死寂的祠堂里，终究是慢慢烧尽了燃料。

剩下的，是烧灼过后，带着焦糊味的灰烬。

伤心。

愤怒耗尽了力气，伤心抽干了精神。张海客像打了一场惨烈却毫无意义的败仗，身心俱疲，连支撑自己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脑子里嗡嗡作响，一会儿是林见微苍白的脸，一会儿是吴邪那该死的模样，一会儿是张海楼那句魔性的“汪汪”，一会儿是张海琪“玩得这么花”的震撼脸……乱糟糟，闹哄哄，让他头痛欲裂。

张海客抬起头，视线无焦距地落在那些沉默的牌位上。

为了一个女人，一个把你当替身的女人，如此失魂落魄，像个什么样子？张家人的骄傲呢？

张海客嘴角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微笑。

……怎么办？

难道真的像张海楼那个疯子说的，去当狗？

或者像张海琪那个更疯的提议，去把吴邪杀了？然后呢？等着被整个九门和暴怒的族长追杀到天涯海角？顺便让林见微恨他一辈子？

不行！绝对不行！

当替身……其实……也不是完全不行？

【系统提示：张海客好感度  +1%，当前好感度：89%。】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连他自己都惊了一下。

替身怎么了？至少她是因为这张脸才注意到他的！这是他独一无二的优势。

【系统提示：张海客好感度  +1%，当前好感度：90%。】

吴邪是她亲哥，这是无法逾越的伦理鸿沟！这意味着她永远不可能得到吴邪！那她心里的位置……是不是总得有个替代品去填补那个窟窿？

【系统提示：张海客好感度  +1%，当前好感度：91%。】

他张海客，论能力，论样貌，论……对林见微的用心，哪点不比那个除了脸和血缘一无是处的吴邪强？

【系统提示：张海客好感度  +1%，当前好感度：92%。】

近水楼台先得月！只要他还在她身边，只要他这张“脸”还在，他就有机会！水滴石穿！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替身……替身难道就不能转正吗？！

【系统提示：张海客好感度  +1%，当前好感度：93%。】

张海客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替身是起点，但终点，必须是他张海客！

至于那条信息……

张海客的目光下意识地瞥向地上扣着的手机，屏幕的光已经暗下去了。

一定是她吓坏了！或者被今晚的事情刺激到了！或者……是哪个混蛋盗用了她的号？对！一定是这样！微微那么单纯，怎么会发这种信息？

可，万一呢，万一是她……

林见微脚步轻快地走进宿舍，顺手掏出手机给张海客发了一条消息。小蜜蜂系统急得在她识海里乱转。

【宿主！宿主！】

【你……你刚才？！你不是知道张海客就躲在旁边的绿化带里吗？！你怎么还……还说出那种话啊？！‘喜欢亲哥’？！这、这信息量也太炸裂了吧！而且！】小蜜蜂系统的光芒急促闪烁，【宿主！你什么时候喜欢吴邪的呀？！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林见微伸出手指，轻轻点了点小蜜蜂毛茸茸的脑袋，“嘘，小蜜蜂，别慌。”

“我不喜欢吴邪呀。”

小蜜蜂：【……？？？！！！】

“一点感觉都没有。”林见微的手指慢悠悠地顺着小蜜蜂的虚拟翅膀滑过，“吴邪，就是我哥。亲哥。仅此而已。”

【那……那你刚才……？！】小蜜蜂彻底懵了。

“演戏啊，小笨蛋。”

“张海客那点小心思，还有他之前那一瞬间的动摇……真以为我没发现吗？”

“他想自己找机会脱身……虽然只有零点几秒，虽然最后他还是冲上来了……”

小蜜蜂：【……！】它似乎调取了当时的战斗数据流，沉默了一下，【确实……捕捉到过极其短暂的能量波动异常，指向宿主被短暂设定为‘可牺牲选项’……】

“他的心，不诚。”林见微下了结论，“他对我的好感度，掺杂了太多任务和算计。得下一剂猛药，把他那些弯弯绕绕的心思彻底炸出来，逼他看清自己，也逼他……做出选择。”

小蜜蜂似乎有点明白了，但还是担忧：【宿主，你这药也太猛了！‘喜欢亲哥’？！你不怕张海客他……他直接心态爆炸，彻底走人，放弃任务，再也不理你了，甚至报复你吗？那我们的计划……】

林见微堵住系统喋喋不休的小嘴，  “嘘(°  ×  °  )，小狗是不存在报复行为的，它一直爱着主人。”

“至于走人？”林见微轻笑出声，“他走得了吗？”

“别忘了，那80几点的好感度，就算里面有算计的成分，但能涨到80多，这沉没成本，他舍得放弃？”

小蜜蜂：【呃……有道理……】

林见微的眼神更深邃，“而且，最关键的是——”

“我刚才可是给了他一个‘天胡开局’啊！”

小蜜蜂：【天……天胡开局？】它完全跟不上宿主的思路了。

“对啊！”林见微愉悦地打了个响指，“你看，我‘喜欢’的人是谁？是我亲哥！唯一的亲哥！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吴邪这个‘正主’，对张海客这个‘替身’，是绝对、绝对、绝对没有任何威胁的！这是一个天然的且无法逾越的的‘安全区’！”

小蜜蜂：【……！！！】

“张海客现在知道了，他这张脸，就是他最大的武器。而他最大的‘情敌’，是个他永远无需担心的人。同时，他还拥有80多点的实质好感度基础……”

“小蜜蜂，如果你是张海客，你会怎么做？”

小蜜蜂沉默了几秒，似乎在模拟运算张海客的思维模式。

【宿主！有道理哈！是我我也想拼一把！这简直是替身上位的黄金剧本啊！】

“所以啊，”林见微轻声总结，“等着看吧。我的‘好嫂子’……他跑不了。”

【张海客】：［图片］

林见微点开，放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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